回去的路上,安子善问了一句,“华子,文老师说的这个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张华不太明白安子善的意思,疑惑道:“直接告诉我爸就行了啊,他觉得能办就办,不能办,我也没有办法。”
顿了一下,又道“子善,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说说。”
沉默了一下,安子善轻声道“华子,如果丁海洲他爸真的没有违背自己的良心,违法犯罪。我想你告诉张叔叔,尽可能的帮一下他。因为文老师对我有恩,而文老师若是对丁家有恩,以后嫁入他家,会比较好过。”
安子善也不知道怎么了,早上上课的时候看到文敏眼圈红肿的样子,就想着若有可能,尽力帮她。
为了什么呢,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前世对文敏的误解,为前世那个不知好歹的孩子挽回遗憾的机会吧。
安子善隐约记得,前世的时候文敏跟丁海洲结婚之后,就离开了山阳初中,好像是男方家的关系把她调到了县直初中,但婚姻却不是太幸福,似乎是因为婆媳关系不睦。
有机会,也有能力的话,安子善还是想尽力帮一下这位恩师。
虽然有些疑惑安子善为什么会对文敏的事情这么上心,但是张华也没有多问,他感觉真正的理由可能不是文敏对他有恩。
文敏也就是教他的语文,是他们班主任而已,能有什么恩情啊。
“行,我知道了,我会告诉我爸的。其实,我觉得你跟我爸说可能比较好,我看他现在挺认可你的。”张华笑着说道。
安子善笑笑,摇了摇头“那样不合适,还是你来吧,毕竟文老师是找到的你。”
“嗯,那成。”
……
这些天,张明教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在全县乡镇合并大会扩大会议上,南城步被抓走时,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能看的出来,南城步的状态有些病态了,望着他的眼神是一种刻骨的仇恨。他认真的回忆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他不知道为什么南城步这么恨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张明教,我南城步还完不了,但是你肯定完了,我知道你在乎什么,我就要给你毁掉。”这样的话。
其实,那个时候张明教很想问问他,自己哪儿对不起他,这些年的兄弟之情,自己又有什么地方亏欠了他。
但他忍住了,后来更是发生了张华住院的事情,一直到今天,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张明教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去找他,南城步居然要找自己。
当方仁清告诉自己,已被收押的南城步想跟自己聊聊的时候,张明教有些错愕。
怀揣着一肚子的心事,张明教来到了检察院的拘留室。
方仁清带着他来到了南城步所在的审讯室,推门而入之后,张明教看到了有些憔悴,头发凌乱的南城步。
坐在桌子对面的南城步看到走进来的张明教,嘴角微翘,目露嘲讽之色。
“看看这是谁来了,我们的张大局长,最近日子不错吧,哈哈。”
方仁清皱了下眉头,张明教倒是面色未变,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方书记,让明教单独跟他聊两句,可好?”
方仁清点了点头,本来这南城步今天就要押走了,这些天该审讯的内容也都审完了,在铁证如山的证据面前,南城步丝毫没有狡辩,所有的罪行均供认不讳。
但,不知为何,南城步却突然想见见张明教,工作组以为还有其他的隐情,就答应了。
“行,那张局有事可以喊警卫,你只有二十分钟时间。”
“嗯,感谢方书记。”
看着方仁清离开之后,张明教轻轻的关上了房门,坐在南城步对面,靠近房门的一边。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说吧。如果需要我帮忙照顾你的妻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答应了。”张明教目光平静的看着南城步。
“哈哈,张明教,不要在我面前露出这种毫不在意的表情,更不要把你这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摆给我看,行吗?他们更不需要你的照顾,难道你没准备来找我?”
看到张明教这样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南城步目露鄙夷之色。
张明教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好,那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自始至终我有亏欠你什么吗?我一直把你当大哥敬佩,爱戴,而你呢?”
“设计害我,害的小华失去妈妈。害我这十多年来日夜痛苦,孤枕难眠。”
“南城步!是什么偷走了你的良心,让你如此丧心病狂?当年副县长的那个职位就让你如此不择手段吗?”
南城步笑了,抬起带着手铐的双手捶着桌子,嘶吼:“张明教啊张明教,都已经到现在这种地步了,你还是这么的不要脸,还是一副饱受冤屈的模样,你这又是做给谁看?”
“我告诉你,是你偷走了我的良心,偷走了我的一切。是你让我不择手段,丧心病狂,你满意了吗?”
张明教冷笑,摇头,嗓子有些沙哑,“南城步,你的不要脸我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你的无耻,没有底线和良知我也早就知道了。所以,现在不需要再伪装自己了,行吗?”
“你走到现在这个田地,难道把所有的错,所有的责任推到我的身上,你就可以良心得到安宁了?可笑至极!你说我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把话说明白,我认。”
南城步双眼中透漏着癫狂,恶狠狠的盯着张明教,厉声道:“十三年前,我们大学毕业后决定一起回到家乡,支援家乡的建设。我们一起进入县政府,那个时候我对你们怎样,你跟高策不清楚吗?”
微眯着双眼,皱紧了眉头,张明教涩声道:“你是一个称职的大哥,你对我跟高策的照顾和帮助,我们一直都清楚。我们也一直都尊敬你,爱戴你,你又不清楚吗?”
“我们有哪一点做的不好,有哪一点对不住你,不管是下乡支教的时候,还是在县城工作的时候,你对我们的好,我们百倍千倍的回报你。从何时,你开始不在乎这些兄弟之情了?”
“从何时开始,你已经不满足了?这些年,我真的很痛心,当车祸发生后高策告诉我,那起车祸很可能是你设计的。”
“当场我就懵了,文英的意外去世让我痛苦不堪,我失去了自己的挚爱,而你的背叛,却让我心若死灰。”
“这一生,我非常在乎这些兄弟,我可以为你们两肋插刀,赴汤滔火。而你呢,却插我两刀。南城步,你说,你对得起我什么?”
张明教面色痛苦,哀伤,声色俱厉的吼道。
南城步咬着牙,抿紧了嘴唇,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觉得对得起我?那你为什么抢我的文英?”
“你说什么?”
张明教面色剧变,猛的站了起来,哆嗦着手指着南城步,失声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