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平反是一件好事,可还来不及庆祝,就得面临这样的痛苦。
很多亲人,知道他们冤枉,一直为了他们的事情四处奔走喊冤,渴望能看到他们被放出来的一天。
可一直到死,都没能等来他们平反的消息。
当真叫人一时悲从中起。
知州陈正在一边,当真是瑟瑟发抖。
看着白一弦脸上的怒气,他冷汗涔涔,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脖子,一时之间,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有些保不住。
同时在心里也是恨死了那个卢江县令。
他竟不知,一个小小的卢江县,竟有如此之多的冤假错案。
这个县令,当真是胆大包天啊。
白一弦没搭理陈正,强忍着怒气,继续看了下去。
可是越看,就越觉得胆战心惊。
一个小小县令,怎么就只手遮天,有这样大的胆子了?
而这些所有的罪责,不仅仅是那卢江县令可恶,同时也是知府知州的罪过,御下不严,也没能及时查处手下贪官污吏。
这么多冤案,上面岂能不知?
或许还有勾结。
气的白一弦当即又上奏折,参了陈正一本。
只所以不直接处置,是因为他还不确定陈正有没有跟原卢江县令勾结。
他现在实在太忙,没空去核实。
上奏之后,自然会有专人来核查。
当然,若当真没有勾结,也不会冤枉了好人。
但不管有没有勾结,都免不了一个御下不严的罪责。
手下的官员贪赃枉法,把一个卢江县治折腾的乌烟瘴气。
这些知州知府,若是都不知情,甚至毫无察觉,那就是无能。
所以,不管如何,陈正都逃不掉。
区别就是惩处的严重与否罢了。
陈正也是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自己的仕途算是彻底的完了。
先前时疫严重,虽然主要责任在卢江县令的头上,但他作为知州,也同样担负着很大的责任。
但因为他亲身涉险,亲自跑到时疫重灾区来,亲自指挥补救的行为,得以让这位王爷顺了心。
一直到严惩涉事官员的时候,承亲王都没有处置他。
原本还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万万没想到,他这一生,仕途顺遂,做了半辈子的官员,爬到了知州的位置上,还以为能平稳到老,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卢江县令,断送了自己的仕途。
陈正心里那个悔恨就别提了,恨不得把那卢江县令拖出来,亲自割上那么几刀才好。
白一弦看着那些卷宗,处理的很快。
这个县令,也不知道是怎么通过年年的政绩考核的。
他甚至根本就没有下功夫去掩饰过什么。
手上的这些卷宗,很大一部分,都不用核查,因为一眼假。
任谁都能看出来冤枉与否。
所以,白一弦处置的很快。
加上有官员从一旁协助,短短七八天的时间,就已经处置的差不多了。
整个大牢,竟有一大半的人是冤枉的。
这一翻案,大牢空置了一大半。
卢江县原来的那些官员,从上到下,基本上早就在时疫结束的时候就被处决了。
当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如今这些卷宗搞的白一弦心中郁结,想要找人出出气都找不到。
心中不由悔恨当时实在不该一次就把那狗官给处决掉。
就算凌迟,也该先凌迟一半,剩下的一半,现在再拖出去继续凌。
白一弦并未急着离开,那些御医到是先让他们回去了。
同时上了折子,论功行赏。
不单单是御医,包括那些民间的大夫,和所有在时疫中有过贡献的所有个人,都有奖赏。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个国家自古至今都是有着大爱的国度。
这些好人,自然是要赏的,不能让他们寒了心。
白一弦留在这里,又花费了半个月,将此地的一切事宜,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让一切都步上了正规。
而继任的县令也已经到来,又重新选拔了县丞等官员小吏。
直到一切都井井有条之后,白一弦这才打算离开。
原本是想悄悄离开的。
可没想到消息被泄露了出去。
白一弦离开的这一天,路上再次挤满了百姓。
百姓的感情,最是真情实意。
他们或许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来,但会将自己觉得最好的都给你。
卢江县的百姓,是真的感激白一弦。
这位王爷,没有丝毫的架子。
他亲自进入疫区,帮他们解决疫病,绝对不放弃每一个染病的百姓。
还帮他们处置贪官污吏,帮他们平反冤案。
甚至还专门制定了条例,帮助卢江县的百姓。
这桩桩件件,让百姓们如何不感激。
好多百姓,都举着篮子,有的是一篮子鸡蛋,有的是一篮子自己家种的蔬菜,还有的拿着鸡鸭鱼鹅,还有一些自己做的糕点小菜,酿的酒水。
听着好像都不太值钱,但这真的是这些百姓所认为的好东西了。
有些百姓一年到头都不舍得吃一个鸡蛋,都是要攒了换铜钱,补贴家用的。
更何况那些鸡鸭鱼鹅,有可能他们家里就这么一只,也是最值钱的,真的拿不出别的东西来了。
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承亲王,于是便将这些仅有的值钱的物件给拿了出来。
白一弦刚开始自然是不肯收的。
但看到这些百姓满脸的惶恐,生怕他嫌弃的模样,最后还是收了下来。
但收是收了,每样东西,他都命手下给了银钱。
不然他收的也不安心。
白一弦收了满满一大车的东西,直到离开了卢江县,走远了,那些百姓,还在跪拜磕头不止。
同行的很多官员,对此都震惊不已。
他们也没想到,百姓居然还有如此热情的一面。
有的人更是拍马屁道:“还得是咱们王爷,如此受百姓爱戴。本官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啊。”
其余人急忙附和,纷纷拍马不止。
白一弦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说道:“本王做什么特殊的,值得百姓如此爱戴的事情了吗?”
官员们还以为是承亲王在跟他们闲话,想听听他们夸赞,便说道:“治疫,平冤,为百姓谋生路,这不都是王爷的功绩么。”
白一弦自然并非是要听夸奖,他开口说道:“这些,本不就是一个官员,应该做的吗?”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第两千七百九十八章 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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