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酸味四溢。辛晓月顿时也明白江瑜的心思,他这冷嘲热讽的,不就是说她怕外人知道,影响她和王轩吗?
在丛林时,她明明都接受他的卑鄙胁迫答应他婚约继续,答应他回到锦城就成为他的女人。明明都跟他强调过,她是一诺千金的人,既然答应,就会信守诺言。
他居然还这样不信任,一次又一次,冷嘲热讽。
辛晓月心里的火蹭蹭就冒起来,莫名的委屈与愤怒,于是,她很不客气地反问:“我怕谁知道了?现在谁不知道,我跟你扯不清,也扯不脱的?”
辛晓月激烈的态度让江瑜更加焦躁起来。
他看着一脸怒容的辛晓月,想起先前的种种来:
阴差阳错,不管是被算计还是命中注定,总之他们有了婚约。可她却是想尽办法要退婚,跟他划清界限;
当得知王轩出事,她不顾一切、不顾自己的性命连忙赶去丛林救王轩;
而当他不顾一切,甚至动用“幻月”去救她,等见着了面,她连一句问候都没有,直接就奔王轩去了。虽然后来,黄胖子他们都说是他太敏感了,说辛晓月只不过是确认了他没事,才奔向王轩的;可事实就是事实,她的心在王轩那里,确认他有没有事那都是顺带的;
还有,她给的一刀,说是不想他涉险境落入敌人圈套。这看起来心里似乎有他,可换个角度一想,这就是不想跟他有瓜葛,不想欠他的。
另外,他提出那样的要求,她一口就答应了,还口口声声强调一诺千金。呵呵,这不就是因为要救王轩么?心是不在他这里的。
想到这些,江瑜只觉得一种无法把握的失落与难过袭来,一种兵败如山倒的无力感让他无比焦躁。
“你很想跟我扯得清清楚楚?”他冷冷地问。
他自己阴阳怪气,不信任她,这会儿还要发火。
辛晓月看江瑜这幅样子,火气更加大,便毫不客气地说:“你说得对,我巴不得跟你扯得清清楚楚。不光是你,就连辛宅那一窝子我都巴不得扯的清清楚楚。我不是豪门权贵的,我凭什么要卷入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里来?”
“你惹上这些麻烦,你是怪我?”江瑜语气更冷了。
她辛晓月惹上这些麻烦,可不单单是他江瑜的问题,还因为世人都以为她是王轩手心里的宝。可她不说想跟王轩扯清楚,却说要跟他扯清楚。
在她心里,自己和王轩,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江瑜只觉得心堵得难受,有一种痉挛的疼痛。
“不怪你,怪谁,所有的糟心事都是从那一晚开始。”辛晓月也气得不行,一说完自己就后悔了。
她的糟心事哪里是从那个晚上开始的,早在那之前,就有各种狗屁倒灶的事。哪怕在村里,七八岁的她,还要想办法保护自己,把要毁了她的恶霸坑死。
在那个晚上之前,她过得多好吗?
不,也是一样的,一点都不好,无数糟心事。
她说这句话,对江瑜是不公平的。可是话已经说出,她就愣在哪里,也不知怎么辩解。
江瑜看着她,感觉非常无力。
“跟我相处,就那里糟糕吗?跟我扯上关系,就那么让你讨厌,让你不快乐吗?”江瑜轻轻地问。
辛晓月先前说出那话,已经觉得理亏,这会儿听到江瑜受伤的语气,心里后悔得不得了。
“你就是讨厌,就是让人糟心。”辛晓月的语气已不像之前那么强硬,这会儿她的语气软软的,神情像是个委屈撒娇的小女孩子。
可惜江瑜看不懂,他只觉得辛晓月是在实名制讨厌他,讨厌得真真切切。于是,他一颗心又受到了万点重击,瞬间有点心灰意冷,径直对辛晓月挥挥手说:“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你想干嘛都行,包括——”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看向辛晓月。
辛晓月正睁大眼看着他,眸光晶亮,像是清晨日光里初绽的玫瑰。
“吗,妈蛋,舍不得放。”他心里想。
追剧三人组却是着急得不行,尤其是柴秀差点把那茶几给捶没了。
“这剧情太让人着急了,九少智商咋这么捉急?”柴秀长吁短叹,然后又怪黄胖子,“都是你,明知道他对这种事没啥研究,你还暗示啥?明示效果不是更好么?”
“暗示,说话委婉,不是显得更有智商些吗?”黄胖子回答,其实他也懊悔,刚才应该直接对楼上两位小朋友进行爱情启蒙教育。
“我呸,你是没脑子。”柴秀口没遮拦,立马站起来,就说,“不行,我得上去,阻止他们闹到不可挽回。”
“不急。”一直没开口的许康拉住了柴秀。
“我的康叔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急。”柴秀想起自己的赌局要是输了,银行卡里就真的没钱了,那是身家性命啊。
“你听辛晓月后来这句话的语气,没有任何戾气与火气,是委屈撒娇的。他们,有戏。”许康认真分析。
“真的?”柴秀一脸不信,内心还嘀咕:你个万年老光棍,你真的懂?
“只要你家九少自信点。”黄胖子插嘴。
“我去,你们俩不要慢吞吞的,你看九少这句话后面,包括——,我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到他想说包括食言。”柴秀不信任两人,非得要奔上楼去。
却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辛晓月说话。
他们以为会听到的是江瑜说“包括食言,对丛林里答应的事情食言”,可先开口的是辛晓月。
她的语气还是委屈的,不过不是撒娇,而是数落:“我当然有权讨厌你。关于我跟你的婚约,他们没问过我的意见,自作主张,而你却也不明是非,助纣为虐。我找你退婚,你明明答应了,却出尔反尔,背地里搞小动作;不经我同意,发什么让世人误会的照片,营造什么浪漫,还一边为你的宁远打广告——”
她数落得越来越委屈,说到后来,眼泪就滚下来了。
江瑜看到她掉眼泪,又觉得心疼。
“你别哭,你讨厌就讨厌吧。”江瑜连忙说,他最不喜欢看到女人哭。
“我就哭。你能卑鄙不讲理,我还不能哭了?”辛晓月得寸进尺,眼泪更汹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抹眼泪。
江瑜彻底懵了,呆呆地看着辛晓月。他第一次感觉到女人真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生物。
辛晓月抹了抹眼泪,继续数落:“你口口声声说要娶我,喜欢我。可什么时候问过我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可不可以?你想的都是你自己,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来没有想过,尊重一下我。”
“看吧,我就说嘛。辛晓月就不是那种喜欢霸道总裁的人,她这种独立自主的,是喜欢绅士风度的男人。”柴秀很得意地点评。
“呵呵,可惜你家九少就不是那种男人,指不定要翻船了哟。”黄胖子火上浇油。
“你走开。”柴秀不悦。
“小柴秀,你这把要输了,你放心,我会救济你,送你几包内裤的。”黄胖子笑眯眯地说。
然后,下一刻,柴秀撞墙一样地呼了一声“天哪”,黄胖子则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许康也忍不住发出恨铁不成钢的一声叹息。
因为他们同时听到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江瑜说话了。
他一直看着数落,然后,趁着辛晓月歇口气的间隙,他说:“既然你那么难受,那么讨厌我,那——,现在你可以食言,包括丛林里说的话,都不算数。我答应你,概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