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颜值很高,高到什么样子?
辛晓月觉得所有描写美人美男的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他,却又不足以形容他。
这么高颜值的一个人,微笑起来,简直是要人命的。
更何况,这么一个人还用宠溺而温柔的语气对你说话。
嗯,如果是没有之前的恩恩怨怨,弯弯绕绕,没有被这人坑过。那么,辛晓月说不定一颗少女心会怦怦乱跳。
可是,她是被坑过的呀。这男人嘴上说得很好,结果坑得你喷嚏都打不出来。
所以,当他展开他颠倒众生的微笑时,当他宠溺而温柔地说“我想对晓月你讲”时,辛晓月只觉得一股坑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防备地看着他,很狐疑地说:“你又想了什么坏点子坑我?”
江瑜轻笑,说:“你不算计我,我怎么会坑你呢?”
“我从前也没算计过你,你还不是坑我了?”辛晓月说。
江瑜看着辛晓月微笑,说:“你可是主动爬上我的床,扑过来......”
那天晚上的事,辛晓月还是知道点片段的,简直不堪回首。她生怕这不要脸的又重复一遍,岳凤姝还在场呢。
“你闭嘴,有事说事,别扯以前。”辛晓月着急地吼道。
“遵命。”江瑜略略颔首,在辛晓月一脸的防备里,讲起了九岁那年被绑架的始末。
“我曾对向我展颜的人深信不疑,不知道人间险恶。因此,我那保姆说带我去个好玩的地方,我也就去了。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每天被她打骂。她骂我妈学渣脑子不好使,就一张脸好看,凭什么就能嫁得好?还说我妈妈对她的援助都是奚落,都是施舍。不给我饭吃,打我,掐我。每天如此。”江瑜讲都很平静。
辛晓月听得心疼,岳凤姝都不由得蹙了眉,问:“你那时九岁?”
江瑜点头,说:“对,九岁。”
“后来,据说,你被撕票了?”辛晓月试探着问。
江瑜点点头,说:“我被绑上石头,扔到了湖水里,不过命不该绝,我被一个钓鱼的叔叔所救。这位恩人叔叔将我带回他家,他的妹妹和外甥女将我当家人一样,关心我,细心照顾我。让我逐渐走出极度的恐惧,也治好了因极度恐惧带来的失语症。”
辛晓月听到这里,眼泪蓄满了眼眶。
先前黄胖子只说江瑜被绑架,却没有说过江瑜患失语症。而现在江瑜说起当时不能说话,是过了一段时间,才会说话的。
辛晓月虽然具体记不清楚,但阿凡哥哥不愿意说话这件事,她印象深刻。因为妈妈天天都在鼓励她要多陪陪阿凡哥哥,跟阿凡哥哥多说话。
后来,她逐渐长大。舅舅一喝酒就会说起这一段。因此,她对阿凡哥哥的事记得很清楚。
“你失语后,第一次说话,是因为什么呢?”辛晓月试探着问。
江瑜看着她,心里很是愉快:她能问这个细节,一定是想印证吧。
他很认真地看着辛晓月,缓慢地说:“当然记得。晓月,你记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说过那个喜欢数星星的小女孩吧?那就恩人的外甥女,小名叫宝宝。当时,宝宝为了逗我开心,爬树给我看,爬得很高。她下来的时候,脚步一滑,我怕她摔倒,所以就喊出声来了。我的失语症也自此好了。”
这,这就是阿凡哥哥!
辛晓月内心一片欢腾,一片慌乱。
她几乎想要扑上去问“你是阿凡哥哥吗”,但她只是紧紧抿着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最近一段时间遇见的诡异的事情太多,被人连番算计,谁又能保证,江瑜说的就是真的?
在她没有用自己的方式证实之前,她不会贸然去认他为阿凡哥哥。
江瑜心想我讲到这里,辛晓月若是宝宝,定然会来相认吧。
可她紧紧抿着唇,蹙着眉,就坐在那里,一点要相认的意思都没有。
“那是一个很聪明,很天真,身手很灵活的小女孩。”江瑜见她一动不动,便继续说。
“你跟他们生活,开心吗?”辛晓月强压下心中的冲动,用一种听故事的听众该有的语气,平静地问。
“那是我活这么多岁以来,最开心的时光。恩人家里泥墙茅草屋,但打理得很干净,恩人阿姨做的面食非常好吃。宝宝非常可爱,陪我一起看月光,打了无数个盹儿,却怕我害怕黑夜,就是撑着不肯睡去。恩人叔叔则是带着我去摸鱼捕鸟抓蛇,教我制造驱蛇粉与引蛇粉。我现在还记得驱蛇粉的配方。我曾在各大网站搜索过驱蛇粉与引蛇粉的制作,恩人叔叔的是独一份儿的。可以说是秘方了。”江瑜说到此处时,认认真真地看着辛晓月。
辛晓月却并没有看他,只是垂着眸,长睫毛微微颤抖。
此刻,“驱蛇粉与引蛇粉”这些名字如同滚滚的雷声从辛晓月的心上滚过。
舅舅当年将阿凡哥哥当做已故的儿子看待,把心中对儿子的爱全都放到了阿凡身上,教阿凡山里生存的各种本事。其中也包括家族传下来的捕蛇技术。只可惜阿凡哥哥怕蛇,不敢学。不过,驱蛇粉与引蛇粉倒是会制作。
这又是一桩证明!
辛晓月垂了眸,眼观鼻鼻观心,念着般若心经让自己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得到独一无二的证据,证实江瑜就是阿凡哥哥,才可以相认。
江瑜讲完这件事,心里就纳闷了:这辛晓月难道不是宝宝?怎么说了这么多细节,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后来,你怎么被找到的?”辛晓月见他没说话,又提了一个问题。
“我随恩人叔叔去赶集,在云来镇被江承佑找到,带走。”江瑜言简意赅。
辛晓月暗想:这也算是对的上。不过,他江瑜可是宁远掌舵人,江氏门徒无数。查一查她辛晓月简直易如反掌。查到辛晓月,顺带查到阿凡哥哥的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这么大的恩情你怎么报答的?”一直没有开口的岳凤姝忽然问。
“说来惭愧,当时,我被带走时,不敢对任何人说出恩人的信息。因为绑架我的人,除了那个保姆,别的都还潜伏在暗处。我不知那些人的深浅,怕他们迁怒于恩人一家,从而连累了他们。后来,再想寻找,却发现根本无从寻起。”江瑜叹息一声。
“呵呵。”岳凤姝嘲讽地笑了一声,说,“宁远老总江九少,真会说笑。这世上,会有你江九少找不到的人?”
辛晓月听到岳凤姝这一句,也觉得很有道理,不由得抬头看他,一脸的狐疑。
江瑜苦笑,说:“即便我是宁远总裁,我也面临着跟我的大堂兄、七叔、父亲一样的境遇。背后那帮人比你们想象的还厉害,隐藏得还深。我不能让任何人成为我的软肋。所以,不能大张旗鼓地去找我的恩人。也不能动用江氏门徒的力量。”
“为什么?”辛晓月不明所以。
“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一手培养的江氏门徒。”岳凤姝替江瑜回答。这件事上,她倒是很理解江瑜,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
“是。”江瑜对着辛晓月点头。
“这么说,你没找他们,也是为他们好?”辛晓月虽然问得非常平静,但不知不觉里,还是带了一丝丝的委屈。
江瑜听出其中委屈,心里也酸楚,便带着解释的口吻,说:“如果我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那我宁愿不要见他们。在死亡和活着之间选择,我宁愿选择他们活着。因为只要命还在,就有无数的机会可能。”
辛晓月想脱口一句“那个无比记挂你的男人已经死了,生命比你想象的无常,比你想象的短暂”,然而她还是忍住了。
一是因为她不能这么贸贸然地去认他为阿凡哥哥。
第二,则是因为辛晓月忽然想起了王轩。从前,她也是想过:如果在英雄王轩与平凡活着的王轩之间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平凡的但活着的王轩。
“是,如果我选择,我也宁愿选择活着的。”岳凤姝赞同,但说完这句话后,便冷了一张脸,说,“这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太多耐心听江先生讲故事。”
“张小美,难道你不想挖出那个用小庄引我来锦城的人吗?”江瑜问。
“我不是张小美。”岳凤姝冷了一张脸。
江瑜不理会他,继续说:“当年,你抱着小庄回到滇池。滇池市局接待了你,知道你和小庄事情的人本来就不多。滇池市局毁了你所有的档案,锦城市局也销毁了你和小庄所有的档案。而且,送你和小庄到锦城来的决定只有几个人知道。那人还能利用江氏门徒的情报网引我到锦城来,你不觉得那人很可怖吗?”
“盛天娱乐可以投拍你说的故事,一定会大卖。”岳凤姝镇定地看着江瑜。
她是白茶的徒弟。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强大的心理素质。白茶说她天生就是这块料。
江瑜也不管岳凤姝说什么,只说:“昨晚,我跟辛晓月看星星的时候,我的人在锦园外围的山上,干掉了三批境外的雇佣兵狙击手。”
岳凤姝心里一紧,面上波平如镜。
辛晓月则没有那么淡定,睁大了眼睛问:“真的?”
“要不然我会骂你,把你骂回去?在窗台边的时候,一个狙击手就在我们对面。”江瑜说。
辛晓月只觉得浑身彻骨凉,问:“那后来呢?”
“后来,还有人进了锦园。”江瑜说。
“我竟然不知道。”辛晓月很是懊恼。
她觉得有敌人进了锦园,她居然不知道,真是对不起自家师父。下次王轩回来知道这件事,肯定要说她没认真做功课了。
“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会知道呢?”江瑜撇嘴说。
“是呀,我睡得太沉了,有贼人入侵了,也不知道。”辛晓月一脸不高兴地盯着江瑜。
她想到这家伙把揽月居的安保系统给入侵了,心里就很不爽。
江瑜“呵呵”了一声,板了一张脸。
辛晓月不想说昨晚,便主动转了话题,问:“那些人跟放过山风的是一家吗?”
“不知道。”江瑜摇头。
“你江氏门徒不是很厉害的吗?”辛晓月问。
“对手更恐怖。我大堂兄白茶,可是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我爹也不是弱者,我七叔那也是厉害人物。”江瑜一一指出。
“难道境外势力?”辛晓月脑洞大开。
“白茶既然是军中之人,你们江家都不知道他还是军中人。那么,能出卖白茶的,只有知道白茶夫妇身份的人。这人怕在军中吧?”一直犹豫的岳凤姝开了口。
江瑜赞许地点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怀疑的。只不过,军中,是我没办法查的地方。”
“你们不要没证据,随便揣测。无数的军人抛头颅洒热血,身先士卒,死后而已。”辛晓月马上纠正。
江瑜瞬间想到王轩,好心情一点都没有了。
“任何地方都有坏虫。大多数的士兵保卫家国,抛头颅洒热血,但难保没有坏虫隐藏其中。”岳凤姝知道辛晓月对王轩的特殊感情,便耐性地解释。
“嗯,我懂。”辛晓月点点头。
江瑜心里却因她说军人的事,非常不爽。
因此,他一点都不想理辛晓月,只看着岳凤姝说:“张小美,即便那人只知道小庄和你曾被保护,秘密送往锦城,不知道你生死。但他用小庄引我回来,我会查你和小庄的下落,难道他们就不会查么?”
岳凤姝不说话,就那么盯着江瑜。
江瑜也看着她,继续说:“你曾手刃张兰,制造你与小庄身死的假象,你以为一切都安全,可现在还有不知名的危险之人窥伺着你们,你不觉得毛骨悚然吗?”
的确毛骨悚然!
辛晓月只是想一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岳凤姝依旧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江瑜,与他对视。
“如今,小庄已经出现,纸包不住火。作为我的软肋之一存在的小庄,你觉得他还能呆在留仙镇吗?”江瑜问。
“你想怎么样?”岳凤姝终于败下阵来。
恒恒确实不能呆在留仙镇了。然而,纵使她谋略过人,纵使她身手不弱,可她也只是一个人。敌人在暗处,她甚至不知敌人是男是女,防不胜防。
恒恒是她的命。
当年,师父师娘师兄们惨死,为她铺就一条逃生路。若非不是因为要保全师父的唯一血脉,为了报仇,她断然不会苟活。
这么多年,她活着只为了两件事:一是将恒恒抚养长大;二就是为师父师娘和师兄们报仇。
‘我要带他去他爷爷奶奶身边,那里是我地方,不说是铜墙铁壁,但至少安全。我要让他远离我的战场。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你和恒恒、你妈妈一起去。”江瑜说。
岳凤姝冷笑,问:“你的战场?”
“那些人引我来锦城,那么,他们定然在锦城对付我。这里就是我的战场。”江瑜说。
“多谢阁下的好意。我凭什么相信你?”岳凤姝反问。
“凭这个,凭我堂兄的dna与小庄的吻合。”江瑜说着,缓缓拿出了一块玉佩,只不过那块玉佩只有一半。
岳凤姝看了看那半块玉佩,眼泪顿时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