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机械厂的事已经加速进入正轨,而在钟白这边,戴维的速度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钟,我这边已经在纽约癌症医疗中心联系到了一名肝癌医疗专家史密斯,他口头上同意可以治疗你朋友,而且他在中心还有可以支配的床位。”戴维的电话让钟白很惊喜。
前世经常去纽约的钟白,当然清楚纽约癌症医疗中心是个什么样的医院。
它可是在纽约排名前五的医院之一!
它的全称为,md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memorialsloanketterlincancercenter)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私立癌症中心!
这个史密斯是肝癌医疗专家,病症专业对口不说,最关键的一点是他还“有可以支配的床位”!
钟白虽然不知道史密斯的底细,但光凭这一点就可以肯定史密斯这人一定是个有名气的高级医生。
在md和华国不一样,80年代的华国几乎只有公立医院,里面的床位也是由医院统一负责、分配。
但md这种老牌资本主义国家里,私立医院比比皆是,这家纽约癌症医疗中心也不例外,而这种顶级的私立医院,床位是非常难得的,很多时候你就算能联系到不错的医生,也可能因为没有床位而作罢。
而在这里面的医生,如果有一定知名度和地位的话,就能够拥有自己可支配的病床,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随时可以自行决定什么时候给病人手术!
“他最近手术期有没有空档?费用大概是多少?”钟白马上抛出了这两个最关键的问题。
“呃……我昨晚和他在酒会上聊了一会儿,大约下个月中旬有空档,费用……仅手术费应该就是4万美元起,其他的费用,还需要去他们医院详细了解才行。”戴维没想到钟白马上就问到钱的问题了,还稍微楞了一下才给出了答案。
“行,我会在今天之内给你具体回复的。”钟白没有多说,便匆匆挂掉了电话。
这个史密斯医生应该相当有水平,1982年末仅仅手术费就是4万美元,这已经不是华国一般家庭所能承受的了,就是换成md的中产阶级,没有购买足够的医疗商业保险也只能望洋兴叹。
保守估计,所有费用加起来,没有10万美元是拿不下来的。
而对于白峰集团来说,10万美元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钟白几乎马上有了联系余东峰打钱的冲动,但这事儿还得周长青及其家属同意才行。
今天上午在燕京大学内没什么事,徐光先又回华科院去了,不过在他回去之前,钟白已经和徐院士沟通好了,如果自己这边的渠道能联系到,那么就可以直接去医院问周长青。
来到和平医院的病房里,虽然还在输液,但周长青已经苏醒过来,尽管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和一张打印纸没什么区别了。
“周厂长、曹阿姨。”钟白拎着一袋精装水果,还是先礼貌的打了招呼。
“小钟,坐,坐。”曹淑蓉的眼圈有些泛黑,显然没怎么睡好,但见到钟白过来,精神还是为之一振,眼神中也有了点小小的期盼之色。
这个细节落在钟白严眼中他立刻明白了什么。
看来昨天吃饭后到今天见面前的这段时间里,曹淑蓉应该已经把自己的提议告诉给了周长青,而从周长青点头示意的表情上来看,估计没有引起什么大的反对。
那么钟白就不客气了。
“今天周厂长的病情怎么样了?好些了吗?”钟白尽量平静的问道。
曹淑蓉点点头:“还好,对了小钟,你昨天说的那件事?”
钟白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看了看周长青,然后又缓缓转过头来盯着曹淑蓉,那意思是“他知道自己病情的真实情况了吗?”
曹淑蓉也明白了钟白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没事,老周也都知道了,小钟你就直说吧。”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
钟白松了一口气,直接转头对平躺着的周长青,平静的说道:“md纽约,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我已经通过关系联系到了一位专精肝癌治疗的史密斯医生,现在他手上有空余床位,如果周厂长愿意的话,可以尽快办理出国治病的手续,即刻开展治疗。”
“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周长青楞了一下,旋即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显然有些激动:“这可是md数一数二的癌症治疗中心啊!真……真的有把握马上过去就有床位?”
钟白微微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吭声,但那股肯定之意是绝对有把握的!
不要忘了,周长青好歹也是和徐光先两人同在md留学过的,他们对md医疗情况也是很清楚的,尤其是这种高级医院的顶级医生,且不说联不联系得上,就算有关系联系上了,没有床位你也是白搭。
但现在听钟白这么一说,不但隐隐已经联系上了这位史密斯医生,而且还能确保有一个现成的床位?!
周长青惊喜的看了一眼爱人曹淑蓉,眼神中迸发出了希望!
但曹淑蓉却只是小声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说道:“老周,我们家里……没多少钱了,工厂年前至少还要给工人开一期工资,我……我在娘家还能借出十万块而已……”
这句话一说,周长青的眼神又再度黯淡了下来。
他身为当家人和厂长,自然清楚目前家族和企业的财务状况。
厂子那边就不说了,每多开一个月,就至少要多亏损七万元成本,这里面包括厂子运行所需的材料、资产折旧费以及人工工资。
即使上次钟白提出的硫酸低温焙烧工艺解决了废弃矿渣和矿水污染,厂子可以不用缴纳污染处理费了,那也不过每个月只给企业解决了一万元的漏洞,大头还是现在的初级稀土产品盈利能力差啊!
而这些资金漏洞,其实从今天夏天开始,就一直是曹淑蓉从她娘家那边借钱过来堵住的,现在爱人说只能借出十万块,显然到了要么治病,要么救厂的抉择关头了!
周长青并不甘心于让投入这么多的宁远稀土冶金厂因为自己治病而不得不关闭,他闭上双眼,咬了咬牙,过了好半晌才毅然用虚弱的声音说道:“那,我不考虑出国治疗了,这笔钱,打给厂里吧!”
听到这句话曹淑蓉的心都碎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两人几十年夫妻,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丈夫的身体一天天恶化下去,不管不顾?
终于,曹淑蓉猛的摇头,语气坚拗的说道:“不,我们家宁愿不要那座厂,只要你的身体好起来!”
“淑蓉,你别任性!我!……咳咳咳……”听到这话,周长青气得不行,正准备反驳,但因为怒气上来一下子卡住喉咙,呼吸不畅只能剧烈咳嗽起来。
曹淑蓉见丈夫这副模样,心疼得要命,只能马上用手轻抚周长青的背,让他别激动,一边又准备去叫医生,但她心里也知道,丈夫的坚持全凭一口气在支撑!
可是,在要人还是要厂这件事上,她也只能选择放弃工厂,保住丈夫那一丝丝求生的希望啊!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吭声的钟白却突然开口了。
“人和厂,都要留着!”钟白坚毅的开口道:“既然这样,曹阿姨,上次我说过的十万美元的赞助很快就能到位,用于治疗周厂长的病。另外我再想办法联系十万人民币的无息借款,支持宁远稀土合金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