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尘澜循声望去,正巧发现那二管事在上下打量着他。
“是!舍妹不便言语!”江思良连忙挡在了杜尘澜身前,替她回道。
“哦~”那二管事恍然大悟,“倒是听说江姑娘是个哑巴!”
杜尘澜心下暗叹了一声,对不住了,江姑娘!也不知是江家哪个大嘴巴传出去的,日后这姑娘说亲还真是个难事儿。
江思良闻言面沉如水,他们才刚回来没几日,此事只有府上知晓,竟然这么快就有传言,看来是自家的嘴不严谨。祖父之前明明三令五申,不可将自家事儿说出去,都当成了耳旁风。
其实会到处宣扬的左不过这几个,看来他此次回府必须得将此事告知祖父,势必得严惩。嘴上没把门,日后也是要连累府上的。
妹妹得了个这样的名声,日后还怎么说亲?
“二管事对咱们江家的事儿倒是如数家珍!要搜便搜,不过此事我们江家势必会找柳家讨个说法,绝不会善罢甘休!”江思良冷哼了一声,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实在不成,就去找官府,总要摆明自家的态度。
二管事不置可否,而是又将视线投向站在江思良身后,却比自家哥哥还高半个头的江姑娘。
只见对方眉目微敛,也不四处打量,看着倒是气定神闲。
“不知江姑娘可曾婚配?”二管事突然笑着问道。
江思良原本还在义愤填膺,却叫这位二管事一句话,将到了嘴边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他简直要气得七窍生烟,此人不将他放在眼里就算了,居然还敢肖想他妹妹?更何况,这妹妹还不是他亲妹子,还是个男子,当真是乱成一团。
但这也说明对方对他们江家的态度有多轻蔑,一个管事的,也配肖想他们江家的嫡女?
杜尘澜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见着对方眼中满是笑意,不禁皱了皱眉头。他这才开始打量对方? 弱冠的年纪? 身材魁梧,是个武夫。
除了身板壮实些外? 其余都是平平无奇。
“这是我家的私事? 二管事问这些,是否过于僭越?更何况你身为外男? 过问姑娘家的婚配,实在于理不合。”江思良耐着性子? 压下心中的怒火? 此刻发火,吃亏的也是他们。
二管事瞥了江思良一眼,也不在乎江思良的态度,转头又看向杜尘澜。
“江姑娘待在自家? 还要遮遮掩掩?莫不是谁假扮的吧?”他眯起了双眼? 这么高的女子,他当真是见所未见。
“舍妹这段时日脸上起了疹子,正在恢复。更何况,有你们这些外男在,自然不能抛头露面。”
说到此处? 江思良便有些紧张,这二管事为何一直盯着杜大人不放?若是对方一定要看杜大人的脸? 那该怎么办?
“咱们檀溪府从商的人家,规矩有这么多?为了洗清江姑娘的嫌疑? 还请江姑娘拿下面纱,以此来打消大家的顾虑。”二管事紧紧盯着杜尘澜? 不放过对方的动作和眼神变化。
此人绝不是柳家管事这么简单!从刚才到现在? 杜尘澜觉得对方不但提起江家是一脸的轻蔑? 就连柳家,也好似并不放在眼中。
一名管事的,能有这么大的口气?
“二管事,在前方的庄子上抓了两名逃跑的劳工!”一名护卫匆匆跑来,对着二管事禀报道。
二管事立刻精神大振,他深深看了杜尘澜,打了个手势,转身道:“走!”
见着对方远去,江思良这才松了口气,若是对方真要看杜大人的脸,他或许还真拦不住。
杜尘澜扯了扯江思良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回屋,他有话要问。
“此人的来历,你可知晓?”杜尘澜刚进屋,便问起了这位二管事的来历。
“并未听过,不过看这副模样,在柳家的地位不低!”江思良还在为刚才的事懊恼,偏偏他没能耐,叫人欺负到头上来,也反抗不了。
“你找人查查!我觉得他应该不止是个管事这么简单,或许他根本就不是柳家人。”
“是!难道是金家的?”江思良也跟着琢磨起来,此人如此猖狂,言谈间似乎对身为商贾之家有几分轻蔑,反正口气不小。
“或许吧!你妹妹的事儿是我们欠考虑了......”杜尘澜有些抱歉,女子的名声十分重要,若是连累人家嫁不出去,倒是他的罪过了。
江思良叹了口气,“等日后大人回了京城,我妹妹多出去走动走动,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他心里也是担心的,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杜尘澜正在心中思量着,日后那姑娘成亲,他也得添一份嫁妆。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也能帮着撮合撮合。
不过,他转念一想,那姑娘一心想嫁入高门,之前对昭和世子存了心思,这事儿也说不准。
他正要解开面纱,心中却是一惊。
“天色已晚......”杜尘澜摩挲着茶碗的边沿,意思十分明确了。
江思良有些意外,刚才他看杜大人好似还有话说,为何此刻却要送客了?
他自然也不是不识趣之人,立即便起身,“今日惊扰了大人,倒是在下的不是了,您早些休息!”
杜尘澜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准备相送。
“大人留步!”江思良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快步走向门口。杜尘澜跟了上去,还是将江思良送到了门口。
对门外正守着的莲白挥了挥手,“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洗漱!”
莲白有些犹豫,但一想到这也不是真的姑娘家,没那么娇贵,于是便没再坚持。
“那奴婢就在耳房中,姑娘有事吩咐奴婢!”杜大人不喜下人与他住一间屋子,耳房就在隔壁,莲白就住在耳房中。
杜尘澜应了,转身回到屋中,顺手关上了门。
关上门之后,杜尘澜并未立刻行动,而是站在门边听着外边的动静。当听到隔壁耳房传来轻微的关门声之后,他才走向梳妆台。
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窥视着女子的一举一动,见着女子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散发。盯了半晌,却见对方并未解下面纱,他有些奇怪。
他捂着自己的嘴,不想让自己略显沉重的呼吸惊扰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