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卖身的姑娘,咱们不查了吗?”守月立刻问道。
杜尘澜摇头,“不必再查!之前我怀疑是有人算计,这会儿不必再查也能确定了。虽说我也好奇到底是谁动的手,但此事非同小可。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已经派人核算去年到今年的账簿,贪墨修建码头和江道银两一事,根本瞒不了多久。”
他觉得此次动静不小,这样一件小事牵扯出这么横枝末节。此人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爆出贪墨一案。只是他碰巧,撞上了。
……
“娘娘!此计成了,还是您有谋算!”碧柔脸上堆满了笑意,娘娘要么不出手,要么就是一击必中。
“哀家要是算计不过查氏,当年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她不是闲得慌吗?那就给她找点事儿做做。此番他们自顾不暇,也顾及不了咱们这边了。哼!当年码头和江道刚刚修建,从外头看着还挺牢固。这一晃快过去两年了,那些偷工减料的地方必然已经出现颓势。若非那贱人算计哀家,哀家也是想等上一等的。”
廖太后说起此事,脸上的笑容便隐了去。
碧柔原来还兴高采烈的,听着娘娘提起此事,立刻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不敢再言语。
廖太后突然想到了摄政王,此事不可避免地要将他牵连进去。可若是能同时削弱摄政王的力量,那此计就算得上是两全其美了。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这是摄政王当年教她的。
此番虽会让摄政王损失不少得力干将,但也不至于会伤筋动骨。摄政王近来势头太猛,只有让朝中派系平衡,皇帝才能安下心来。
“事情进展如何?”廖太后阖了阖眼,突然问道。
碧柔知晓娘娘所问何事,“每日从药包中抽出药材,已经收集地差不多了。只是那两味主药,实在没有其他药方能替代。”
为了那堕胎的药,他们只得让姚嬷嬷每日为娘娘开药膳,将堕胎药的药材从药膳中挑拣出来。只可惜那堕胎药的主药其他药膳用不得,开了难免会惹人怀疑。
像麝香和奎宁这两味药材,就是堕胎药的主药。然而其他药方中,很少能用到这两味。后宫只有皇上一名男子,若是谁要用这两味药材,太医院还得得了敬事房的章印和圣谕。
“娘娘,若是实在不成,那奴婢就找机会出宫去寻,总能有法子带进来。”碧柔皱紧了眉头,这真是件麻烦事儿。
其实她担心的还有其他,娘娘的年岁不小了,平日里身子骨就不健壮。堕胎药乃是虎狼之药,若是娘娘出了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
她虽还未经男女之事,但在宫中也看得不少。那些嫔妃被罐下堕胎药之后,多半都是去了半条命,休养了数年才恢复。有那身子骨差的,更是熬不住,早早就香消玉殒了。
可若是不堕胎,难道还要生下来不成?先帝已逝,娘娘肚子里怀的,说难听点就是野种。若是传了出去,那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岂非成了奸夫yin妇?必将为世人所不齿。
更何况这么大的孩子,往哪儿藏?
她整日心中惴惴不安,多拖得一日,就多一分危险。反正娘娘平日里也不出佛堂,等堕胎之后,就在佛堂的外殿静养,只要应付了皇上,应该没大碍。当然,前提是娘娘堕胎顺利。
“去宫外买了你也带不进来,哀家还是得想个法子出宫才成!”廖太后不自觉地将手伸向自己的小腹,心中又犹豫不决起来。
“咱们这时候出宫,岂不是惹人怀疑?”碧柔不赞同,明知慈宁太后那边在牢牢盯着他们,娘娘再找借口出宫,恐怕对方更容易下手。
“此事哀家自有安排!”片刻之后,廖太后终于打定了主意,这才吩咐道。
“娘娘!”芳华殿大总管何源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十分凝重。
廖太后见何源脸色不对,连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何源与碧柔一样,是她的左膀右臂。平日里碧柔跟在她身边伺候,有些重要的事,都会交代碧柔去办。而宫外联系之事,她都是交给何源的。
“万氏一族的十四少爷暴毙身亡了!”
“谁?可是与侯家庶子起争执的那个?”廖太后将才一时没想起来,片刻之后才想起这号人物。
“怎么回事?他怎会暴毙了?”廖太后惊奇地问道。
当初选这小子,也是有缘故的。这小子父亲是个外放的知府,又是万氏一族,身份不高也不低。更何况那小子性子急躁,若安排了人在他身边挑唆,准能成事。
而侯家那庶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会打起来就在她的算计之内。可万氏那小子突然暴毙,根本与她无关。
“说是中毒身亡!如今那万十四的母亲正抬了儿子的尸身堵了侯家的大门。此刻北城那边正闹得沸沸扬扬,说是将才已经惊动了皇上。”何源可是个见多识广的,明白这样一来此事就闹大了。
那侯培青是个小肚鸡肠的,他们之前就是利用了这一点,然而此事却超出他们的预估。就怕上下牵连,越牵连越广,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他们也会被牵扯进其中。
“那为何万氏这妇人一口咬定是侯家谋害?”廖太后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原本对他们有利的局面,变得不确定起来。
虽说此事明面上看起来对他们很有好处,可这般推波助澜,之后他们不好收场,已经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之前就传侯家那小子不甘被打,扬言要找人杀了万十四,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何源觉得这多半是被打之后,觉得丢了脸面,放放狠话而已。可偏生侯家庶子说这话不过才两日,万十四就突然暴毙。这头一个先被怀疑的,自然就是他们侯氏了。
“咱们被人算计了,有人在咱们背后将计就计!”廖太后沉着脸,她已经猜到了是谁,此人当真是好手段啊!
“他已经来了京城,此事多半是他的手笔。他从来都喜欢躲在别人背后算计,最后片叶不沾身,落得个清清白白的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