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台长,是我,白洁……”白洁一出医院大门,就迫不急待的拨通电视台台长的手机,“台长,您听我说,我有一个大新闻,这个新闻绝对会火,但我希望你能把台里的那个黄金档新节目让我……哈,不用了……?”
白洁正要提条件,谁知电话另一头的反应竟然意外的冷淡,连什么新闻都没问就说不用了。
白洁顿时急了,“台长,你都不问一下这什么新闻吗?什么,让我放一个长假,什么时候?”
“现在开始……”
白洁脸上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但她马上又抓住了一丝希望,急切的道:“台长,您这什么意思,我现在怎么能放假,我待会还要去做专题呢……哈,被双规了?什么时候?半个小时前被带走的……贪污,还有搞……搞破鞋……”
白洁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那三个字她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好歹也是在电视台工作的人,当然知道这年头早就没有“搞破鞋”这个罪名了。
对方分明就是在故意恶心她。
“那我放到什么时候?”白洁感觉好像是身体被抽空了一样,声音无比低微的问道。
“呵呵,这个你先放着吧,你也难得能好好休息,多歇歇,等台里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一定会通知你的。”对方笑笑道。
白洁很想大喊一声,“我不累,一点都不累,我一点都不需要休息。”
但是她知道这种话说了也白说,半晌之后,她才用尽最后力气:“嗯,那我先休息,台里……”
她说到一半,感觉不对,一看手机,原来通话早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结束了,白洁瞬间瘫坐在地上。
一仰头,头顶太阳无比刺眼,刺得她眼前所见皆是白茫茫一片。
在那白茫茫之中,她好像看见一个天真烂漫的农村女生,站在火车上朝站台上的一对农村夫妇挥舞着手里的一张录取通知书。
“爸妈,我被电视台录取了,我以后要当记者了……”
“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变坏的,我会像中央电视台的XX老师一样,专门报到这社会的不公正,我要为咱们村里的乡亲们这样的人说话,为他们争取到应有的权利。”
……
不知多久,白洁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已经全是泪水了。
再一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阿妈。
白洁浑身一震,然后哇的一声哭了。
“洁啊,你咋啦,生病啦?”电话中顿时传来一个老妇人着急的声音。
那声音笨拙,土气,白洁不止一次的嫌弃过,但此时听到这声音,她却只感觉自己羞愧,无地自容。
“阿妈,我想回家……”半晌之后,白洁止住了哭声,流着眼泪道。
说完这句话,白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
现在,她只想回家。
回那个她曾经骄傲,后来嫌弃,甚至厌恶的地方,但是她又害怕,我现在这样的人还有脸回去吗?
过去的乡亲们会怎么看我?
这让她有些恐惧。
她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时间没有这种恐惧了。
因为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座右铭都是,“做自己的事,让别人说去吧。”
并且一直以此为傲,为真理。
但这一刻,这种恐惧又回来了。那一张张曾经熟悉的,充满乡土气息的脸又再次出现在她脑海里。
“你这囡囡,想回家就回来呗,哭啥,正好你大刚刚从田里采了鲜嫩的青蒿,你快回来,阿妈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蒿子粑粑。”电话中老人的声音温和慈祥,似乎白洁不是已经离家数年,而且远在北海市,只是在家门口跟小朋友躲了一会猫猫似的。
“嗯~!”白洁站起来,重重的点点头,然后挥手叫来一辆出租车,迫不急待的对司机道:“去火车站,我要回家~!”
……
赵成风完全不知道白洁出门之后,短短时间便经历了一场大喜大悲,终于有所悔悟。
当然这一切他也不关心,对于白洁她骂过也就拉到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赶走白洁之后,他立刻就让人去找赵方舟,让他赶紧准备给陈爷爷动手术。
但让他没想到,躺在地上的江副院长竟然咕噜一下爬起来,一下挡住了那个要去喊赵方舟的士兵。
“不行,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没权利这么做!”
“嗯?”赵成风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老秃子竟然这么拼?
这个时候竟然还敢跳。
他一下子倒是有些佩服这厮了。
但是那个士兵却不管,在他看来,赵成风的话就是命令,有人阻挡他执行命令那还了得,啪的一声就把枪抬了起来,瞬间瞄准了江副的眉心。
“你,你敢?我,我就不信你敢开枪!”江副脸色一白,他刚才也是被心中一口气堵的,一时冲动。
虽然嘴巴上说的硬气,但额头上的汗却下来了。
那士兵当然也不敢真的开枪,给对方一个枪托什么的没问题,真开了枪,不管有没有人命,那最后的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他们出来本身就是违纪的。
虽然赵成风早搞定了唐进海那里,但要是开了枪,唐进海就算要庇护也庇护不住。
除非唐进海直接把这件事拦到自己头上,然后再补发一个命令,但那样一来性质就又不一样了。
可是,这些士兵都是赵成风训练过的,也真正经过战斗的,那心理素质岂是区区一个副院能比的。
所以那士兵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咔嚓一声打开了枪保险。
于此同时周围其他士兵也刷的一下同时举起了枪,一连声的保险打开的声音,十几个枪口瞬间全部对准了江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