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麻的神髓在于一个“搓”字,可惜尼本这边都是电动的麻将桌,哗啦哗啦一通响,之后麻将牌就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好了。方便是方便了,却没有灵魂,只有叼着烟头伸手在桌上一顿乱搓才是正确的姿势。
因为田有纪是个日程比艺人更满的大忙人,所以今天打的是半庄战,也就是所谓的东南战,场风只有东风和南风而没有西风北风,只在南四局后无人满三万点才会追加一场西风,不过这概率着实很低。
投出骰子,翻出宝牌是九索,庄家吉高由理子先打。她是个典型的急性子,毫不犹豫地把一张幺鸡打了出去。坐在下家的高田充希犹豫一阵打出西风,而田有纪则是打出五条,轮到中田加奈的时候她显得更加纠结,犹犹豫豫地打出北风。
大家的牌都还不错,吉高由理子手上都是万字,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和大牌去的。高田充希的牌比较整,只打出去一张就已经一向听了,田有纪在第三张也是一向听的状态,而且点数比高田充希高得多。只有中田加奈是个妹妹,开局打出北风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宗国人打麻将玩的是社交游戏,牌友不是亲戚姊妹就是街坊邻居,能从李家那小谁早恋聊到美叙战争,能从张家那小谁抑郁聊到新能源政策。尼本人打麻将更集中于游戏本身,棋牌室里打牌的多是下了班的ol谁也不认识谁,更不会天南海北胡侃。这一桌虽然都认识,可田有纪日语不好不开口,其他三个也不敢多话。
这一桌也算高手过招了,那叫一个紧张刺激,而高田充希同时还要飙演技装新手小白,分心二用让她非常吃力。田有纪是最从容的一个,她是有着强运支持的高手,进张几块,手里两张一万又摸了张三万,琢磨了一下打出一万听牌二万。她这牌型只要被放铳就是跳满,只要自摸就是倍满,重点突出一个豪横。
高田充希麻将水平很高,主要是她这段时间连戏都没接专门在家练麻将,对于场上气氛的把控非常精准,她能看得出来田有纪已经听牌了,可主动放炮是不行的,做得太明显只会招致反感。咬了一下嘴唇她终于把心一横:“立直。”
立直之后只能打摸到的牌,而且不能再吃、碰、杠,改变不了牌型,直接进入快车道以运气决胜负。高田充希这样的做法是在给其他两人压力,太在意她这边的情况,就有可能漏算田有纪的牌,很容易不小心放铳。
中田加奈手抖了一下,她也听牌了,同样也是三色同顺子,听二筒五筒……
吉高由理子的仇恨值全被高田充希牢牢拉住了,几次三番在节目里搞风搞雨,还在社交平台上阴阳怪气,是个女人都不能忍,更何况她还是个前不良少女,在家发起火来连亲老子都骂的那种。见下家立直,她的脑子就开始疯狂计算可能是在听什么牌,手里摸到一张二万就没多想,直接打出去了。
“荣!”有人点炮,田有纪只是笑笑,这点小场面她是不可能放在心上的。
相比之下高田充希可能还要更开心一些,只见她得意地扬起了嘴角,看向吉高由理子的眼神都带着些轻蔑。在她看来,女人光长得好看是没有用的,得脑子好才行,不然泽尻绘梨花就是前车之鉴。她自问在“可爱”一项上不弱于人,论心智谋略更是高人一等,一个不学无术的女不良,怎么跟她这个智慧与美貌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相抗衡?
“做艺人,肯定很忙吧?”可能是因为一下子吃进了一万两千分,田有纪变得放松起来,终于打开了话匣子用简单的日语个其他三人交流起来。她好歹也是个跨国集团的老总,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对林田海身边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这一桌上有两个都跟她那混账儿子关系匪浅。
“在咱们公司还好,有会长在上面压制,管理层不敢过分压榨我们的,不然也不会有闲心晚上出来打麻将。”高田充希尽量放缓语速,挑选比较常见的词汇,面对外国人时这么做是人之常情。
“确实,咱们公司跟业内其他公司一比太良心了。”艺人们私底下也会聚会交流,中田加奈就跟桃草的成员比较熟,偶尔还会出去吃个饭什么的。同时期活动的偶像们即便没有合适的通告,也会接一些去地方的商业演出,每天全国各地到处奔波,身体很难吃得消,所以半途隐退的不在少数。
田有纪对此不置可否,资本家若不压榨员工,打高尔夫的钱从哪里来呢,买豪车吃大餐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开公司可不是做慈善,更何况做慈善的里面相当一部分也是别有用心,“那小子不是只对你们特殊吧?”
高田充希连连摆手,某人虽然私生活不太检点,但一向很注意公与私的界限,在公司里始终一视同仁不搞特殊待遇,“会长是真心爱护员工,很注重忠诚度的培养,不会做那种因小失大的事情。”
麻将是一件项非常体现人性格的游戏,或者说是竞技运动,人的感情会在输赢之间被放大很多倍,从而展现出真正的自我。田有纪不仅仅是兴趣使然地坐下大牌,未尝没有看看两个女人性格的意思。
一个性子如火直来直去,虽然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可真要是见面的机会多了,难保不会顶撞她。一个性子如水曲尽其妙,虽然体贴可人知道该如何做人,可长期生活在一起,又可能会算计她。看来看去,最让田有纪顺眼的居然是不起眼的中田加奈,那种谨小慎微的性格最适合在大家族里过日子。而且也不能说是不起眼,如今秋老虎威力尚在,大家穿得都比较单薄,那两座大山随着拿牌的动作一起一伏,还是相当有看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