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中秋节之后没有召见过元氏,但心里头还对着南府的新戏念念不忘,特意是派了李玉这个养心殿大总管来,告诉今年,年初一晚上赐内外大臣的夜宴,务必要再出一本新戏,再加上演《锁麟囊》,要凑成一夜好戏。
这原本是题中应有之意,金秀想要继续管好南府,让南府更有影响力,自然要让皇帝时不时的挂念才好,九月到来年的正旦,时间可是不多了,金秀一面表示十分为难,时间上真的太困难了,只怕是来不及,另外一方面又连忙表示不管是怎么难,只要是万岁爷吩咐,就算是再难,夜里头不睡觉,也一定要办出来。
李玉很高兴元氏如此上道,投桃报李也在皇帝面前说了些好话,如此一来,内务府三和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给南府一些物资和银钱,用来置办装备和延请名师坐镇。
“年初一的听戏,就是要好生想一想,怎么办才好了,”金秀对着富察氏说道,“中秋节演团圆之戏,这年初一就是要演喜庆的戏了,只是这戏虽然多,但是要应景,可真不容易!”
“这可太难了!”富察氏说道,“还要现编吉祥戏!”
“不算难,”金秀自信得笑道,“我心里头已经有了主意,只是如今缺人,吉祥的大戏,不是魏长生一个人应承的下来的,他就算是有三千精铁,也不够打一艘船,眼下我就要把这个大戏给支撑起来,那么就要好生想想法子,”金秀想了想,吩咐马太监,“暗暗的叫人传话儿出宫去,就说南府要排年初一的大戏,须生、武生、小生、老旦、丑角、旦角都要最好的,这样的新戏,谁能第一次演的上,演得好,南府就把新戏传授给他们去!”
这话一说出来,只要是传到角儿的耳朵里,必然是要先来看过《锁麟囊》,这本戏好不好的自然不必多说,那么很多角儿就会意动起来,为了这个从未听过和唱过的新戏,而加入到南府的这个团队之中。
靠着金秀、李鹿远和魏长生这么几个人,要单独开创一个门派,创新出一个完全、庞大、力量极强的新剧种,那是决计不成的,群策群力,万众一心,不是玩笑话,金秀已经清楚这个精髓所在,只要是通过一定的手段和诱惑,将外头那些名角儿给收拢起来,创编新剧自然不在话下,南府也自然可以成为梨园的圣地。
这样的话,以后南府想要请名角来应承,就真的太简单了,“以后就是要定下这样的规矩,若是不来南府献艺过,那就不算是名角!”
马太监领命而去,九月初在南府的新戏园子之中上演的《锁麟囊》,连演五天,果然人人轰动,四九城一时间引为潮流,只要是喜欢听戏的人,嘴边话里说的都是薛湘灵如何,锁麟囊如何,这个是南府办的戏园子,天下独一份的,不管是票钱多高,众人只要想到这些角儿是在万岁爷跟前演过,这本大戏也是先演过给万岁爷看的,就激动的很,多少银子都要看来。
南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还有这样赚钱的好机会!几日演下来,竟然南府好些日子的开销用度就有了,现在南府的日子好起来,这些银子金秀也不拿,只是让刘太监登记入账,作为南府上下和长生班的补贴所用。这样的话,南府从内务府那里把原本该给的月钱和日常开销都拿来了,如今这边有了银钱的收入,可真是一下子就发达了,其余的衙门只怕日后还真的要羡慕南府,能够找到细水长流的银钱源头,只能是能在这个戏园子之中继续演出,不管是一年多少场,外头的人都会追着赶着要来掏银子看戏,后世之中不知道多少无良商家,就在自己的产品上添加“丹麦皇家御用”这种标签,就能收购消费者的智商税,那么金秀为什么不可以?金秀执掌的这个南府,就是妥妥的天家,半点虚假的成分都没有。
这事儿就告了一个段落,基本上金秀的行事风格,在最初最艰难的时候是自己个大显身手的时候,在确定好目标和规定好规则之后,那金秀就变成甩手掌柜,小事儿基本不过问了。南府的事儿,现在少了最大的一块拦路石,接下去的发展,可以说没有什么问题了。
在那一夜的谈话之后,永基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太明白了什么,只是浑浑噩噩的过了好些时候,每日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金秀也不催促他,自己管自己过日常的生活,似乎就等着永基来解悟出什么,再进行仔细的讨论,在去热河的时候,永基似乎下定了决心,“我此去热河,再仔细的想一想,再回来和你说这个事儿。”
永基的性子,金秀基本明白,有些优柔寡断,但是做了决定之后,也不会再犹犹豫豫,会持续的朝着已经决定好的道路走过去,之前要永基挑自己为福晋,再请旨前往缅甸军前效力,虽然战战兢兢的,但还是坚持了下来;他的胆气也略显不足,主见少了些,但别人只要说的有道理,都会听,特别是金秀,她自己觉得已经对这永基颇多影响了。
但很多事儿,金秀不是事无巨细都可以帮衬或者是代为决定的,这个必须要永基来下定决心,金秀不是做那样春秋大梦的人,眼下来说,永基是最让皇帝忽视的人,什么资源没有,人脉没有,后台更是没有,日后想着求平平安安的目的,现在不拼搏一把,怎么行?
这个决定,金秀是不会代为决定的。
金秀所做的事儿,可以为永基提供一些基础,也可以作为自己过得日子舒服的一些基础,这两者可以一起进行,也可以单独存在,至于说将来如何,金秀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走一步,想四步,然后再走一步,这是金秀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