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原本是奉承话,这些亲随们跟着主将时候久了,溜须拍马朝着人逢迎是做惯了的套路,刘太监一来并没有唱的多少好,若是金秀当面只怕是皱眉听了,但二来这些人原本就没有多少见识,稍微嗓子出众些,就惊为天人了,听到众人掌声雷动纷纷叫好,刘太监得意洋洋,朝着众人就团团拱手,“富大人!咱们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这一次中秋节献艺过了之后,我们都得空,再来府上给您唱一段如何?也让您听一听好的,我们福晋特意排的新戏,外头都没人听过的,如何?”
“可真的有新戏?”
“是,”刘太监得意洋洋,“我这都学会了,就等着八月十五那日在万岁爷面前献艺呢!”
众人喝着茶又奉承刘太监,真是厉害之极,把刘太监夸得脸上笑出了一朵花,众人喝了茶,又要方便,刘太监到了茶棚后头的树林之中小解,其余的人纷纷散开,打盹的打盹,喝茶的喝茶,有几个正在照看马匹。
这时候官道外突然传出了一声哨响,那哨声十分尖利,大家伙原本在喝茶闲聊,一下子都被惊的吓了一大跳,伴随着哨声响起了阵阵马蹄声,众人还伸着头朝着官道外看去,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来了紧急军情,竟然在这官道上纵情奔驰?
只是到了近处,众人才觉得不对劲,青天白日的怎么一个个都蒙着面,这里头倒是富祥稍微有些警惕性,“赶紧着起来!”他高声说道,“这些人……”
富祥的一语未落,这些人就冲到了茶棚四周,挥起了马鞭,劈头盖脸朝着那些马匹骡子等打去,骡子还好,只是吃惊,却是摆脱不了缰绳,可那几匹马猛地受惊吓,高高的跃起马蹄,就朝着四周飞奔逃去,几个照看马屁的兵丁哎哟几声忙连滚带爬的逃到了边上,“哎哟!你们干什么!”
“大胆!”富祥手握住刀柄,大声喝道,“你们居然敢冲撞官差!”他也不笨,这个时候来不及去收拢几匹四逃的马匹,马上叫人,“围住贵人的马车!不能让贼人冲撞了贵人!”
众人一哆嗦,连忙连滚带爬守住了正在车棚前的福晋车驾,这一时半会的众人也没有佩带武器,只能是赤手空拳的围住金秀的车架,小叶子大声疾呼,“赶紧着守住这!不能叫贼人给冲撞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富祥握住刀把的手忍不住剧烈的颤抖着,他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儿,若是按照他自己个的性子,只怕是马上就逃走了,但知道自己的女儿在马车上,如今是退无可退,但这会子还是忍不住震惊的嘴唇不停哆嗦,“居然敢做这样的事儿!造反了!”
“不必着急!”金秀通过纱窗看到了外头的场景,镇定的说道,“团团围住,不要乱动!如今这是在官道边上,只要咱们稍微能拖延一二,他们不敢乱来!传令下去!阿玛,大家伙奋勇向前,守住我的马车就成,什么东西都不必多管,有伤的我付二十两!战死的我给一百两!家里小孩老婆一概都我照顾了!”
这样一说,众人原本有些惊恐的心情一下子就镇定了下来,钱可通神,原本还是胆战心惊的,这会子众人巴不得马上就受伤,起码福晋那二十两银子就赚来了。
只是这些贼人却不朝着马车攻击过来,打倒了几个想要反抗的兵丁后,随即把几匹马尽数驱散,骡子驮着装备货物等,也被惊的逃开了。这些人于是一声呼啸,朝着四散的太监分别奔去,不一会就离开了,真是来如疾风,去如闪电。
众人面面相觑,这些人又不是劫匪抢东西,又不是杀人要灭口,怎么回事,就把马给驱散了?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但富祥的兵丁们显然没有追击的勇气,众人还怕那些人再回来,于是团团围住金秀的马车过了一会,金秀才吩咐,“阿玛,马上派人去把马车都找回来!还有看看,短了什么人!”金秀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如此,但见到人被驱散了,适才有几个贼人骑着马还朝着四逃的人追去,显然不在于银钱,而在于人,“马上找回来!”
金秀一声令下,众人都分派了出去,小叶子忙说道,“福晋还是谨慎些才好,这些贼人若是杀个回马枪,您这里就没人了!”
“无妨,”金秀镇定的说道,“靠着咱们这些人,刚才若是那些贼人要攻过来,咱们也是抵挡不住。”
金秀这么说,外头的士兵太监们倒是有些郁闷,自己个就这么差吗?但是福晋说的没错,众人有些灰溜溜,但也多少知道她所讲的乃是实情,“如今大玄的天下,还无人敢如此放肆,敢在官道截杀宫眷,你们自去寻找,那些家伙事儿是好不容易三和中堂给南府预备的,丢了再置办就来不及了!”
她这个时候倒是还担心这些衣裳首饰头面等,这些东西可都是好不容易等着三和上位分管银钱之后才从内务府拨款做的,虽然时间赶得及,但样样东西,只要是这一天演新戏用的到的,都是光鲜亮丽的好东西,这些东西丢了,可就真不是好事儿了!
几个四散溃逃的太监们在路边的草丛树林里探头探脑的,见到贼人已走,这才犹犹豫豫的走了出来,小叶子瞧见了气打不过一处来,“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主子都还在这里,你们倒是都逃了!”
众太监臊眉耷眼的,听到小叶子呵斥,连忙又跪下来求饶,小叶子怒不可遏,他胆子倒是大,毕竟是在缅甸尸山血海见识过的,刚才吓得直哆嗦这会子回过神来,先教训开来,“刘太监呢?”小叶子看了一圈,“怎么他也逃走了吗?”
“好了,不必苛责他们,”金秀说道,“他们没见识过这样的,也是寻常,快去找了刘太监来,还有几个人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