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需要一个事业来做,当然这句话目前来说,只适用于后世,这个时代的女人是没有什么事业一说的。
不过金秀也有了一些事业,那就是南府的差事儿。
现在的富祥和之前的富祥是完全不同了,虽然也只是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可富祥的精气神如今是完全不一样了,之前的唯唯诺诺懦弱样子,现在一扫而空,变得自信而且又具有威严,但是对着自己的女儿,富祥还是很自在的表露出了本性来,“你额娘一定要给这个东西,我说何必呢?宫里头什么都有,还要你巴巴的做一些针线活进去做什么?宫里头什么不比咱们的好?可是她就是不听,一定要拿这些进来。”
“奶奶做的东西,我最喜欢了,”金秀忙叫福子收下,“怎么会说不好呢?只是之前住在宫里头,到底是这些东西不便拿进来,故此我也没有多说什么。”
八月份的天气晚些就很热了,这会子还早,所以要抓紧时间赶路,金秀先吩咐刘太监,“人都到齐了?魏班主那一波人可都妥当了?”
“已经妥当了,都预备下大车,或者是四人一辆,或者是二人一辆,按照福晋吩咐的,大家伙都不走路,只坐车。”
金秀点点头,“咱们这是去献艺的,要养精蓄锐才好,虽然还有几日,却也不能够劳累了,这就出发吧!阿玛,”金秀对着富祥说道,“这一路就靠着你看护了。”
富祥忙叫九门提督府的衙役士兵们出发跟上,他自己骑着马,亲自在金秀的马车边上伺候着,一路上无话,出了城门,到了门外官道上,这边上少了人,富祥才和金秀说话起来,说起了家里头的事儿,富祥是滔滔不绝。
“保柱如今是越发的大了,吃的太胖了,你奶奶就怕他以后吃成一个大胖墩,不过不喜欢读书,家里头经常鸡飞狗跳的,倒是二妞……她听你的话,喜欢读书看书,再跟着你姑爸学规矩,倒是也认真的很,你姑爸还是老样子,咱们家的姑奶奶嘛,平时里头不响动,我自然是要尊敬着她,我若是多说几句,她必然生气,直嚷嚷,说伺候福晋入宫选秀那些日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这会子我倒是敢教训她了。”
金秀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听到父亲的絮叨家常,虽然搭话的时候少一些,可听着这些寻常之极的事儿,金秀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元家虽然人少,也不富裕,可还是很温馨的。
元家的特色就是这样,母亲玉芬不怎么絮叨,倒是阿玛富祥素日里头高兴了都会多说几句,金秀心里头暖洋洋的,听得时候多,说话的时候少一些。
“有几个人都过来问二妞将来怎么打算的事儿,”富祥絮絮叨叨的说道,“说若是不入宫选秀,或者是撂牌子——他们倒是觉得有福晋在宫里头了,多少能打点上关系,或许就不必去了,问咱们家二妞以后怎么打算的意思,还是想预备着找咱们家做儿女亲家,我说这个事儿,我可做不了主,要问福晋的意思才是。”
“二妞才这么小,就有人来问了?”金秀笑道,“都是那些人?”
“都是我以前的老上司,宫里头的那些侍卫头子,或者是如今在九门提督的同僚们,家里头有这个意思,说若不定下来,日后也好相处。”
金秀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倒是小叶子在边上,他也骑着一头骡子,凑趣说道,“富老爷管这些人做什么?福晋如今正儿八经是镇国公夫人,十二阿哥的嫡妻,二小姐以后就算是要许配人家,再怎么样也不该是这些寻常人家里头吧?起码也要国公以上!以后吃穿不愁的人家才好。有个爵位是必然的。”
“不可浑说,”金秀笑道,“阿玛!我没有这个意思,嫌贫爱富是不成的,只是如今二妞到底还小,说这些个太少了些,国朝虽然有一家姐妹入选一个就够了的规矩,但日后多少还要先过了选秀这一关才成,若是咱们私下就定了婚事,如今还好不算什么大事儿,若是日后被人算账起来,这多少也是一个罪名。”
大玄朝的规矩是这样,凡是符合入选秀女规定的八旗姑娘家,都是肯定要经过这个流程的,唯一有里外的就是自家姐妹或者是姑母或者是侄女这种已经入选秀女的,为了防止辈分上出现混乱,接下去就不再入选,但前提是要上折子内务府和礼部报备了才行。
乱了辈分是有这个说话,如果将来二妞选秀到了永基的“永字辈”还好说,也还是妯娌,可若是选到了皇帝的同辈年岁较小的“弘字辈”,那日后两人怎么见礼?从夫家的辈分来说,金秀要称呼二妞为婶婶,从自己的辈分来说,二妞要称呼金秀为姐姐。
这算是一项德政,但是没有预先报备,就撂牌子不选,这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儿,永盛皇帝最讲究敬天法祖,祖宗的规矩在这里,若是有人轻易改了,他是必然要严惩之的,就算是私下的约定也是不成。
“阿玛说的极好,你且一切都推给我是了,咱们家如今好起来了,日后还会更好,二妞的婚事就要好好思考,家世如何还是次要,关键是要人品好,不然的话,日后就算是嫁了一个宗室王爵,也是不成的。”
“福晋说的极是,”富祥点头如捣蒜,“您多操心着就是了,我倒是乐得清闲。”
小叶子在一旁笑道,“富老爷!只怕是您这回去一说,他们面上不提什么,心里头只怕嘀咕,你还预备着攀高枝了!如今发达了倒是看不起昔日的老伙计了。”
“这话怎么说的,”富祥不以为忤,温和的笑道,“有福晋在,这就是最高的高枝儿了,何必还送二妞去?没有这个必要!公公不要笑话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