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的打算,南府的未来,南府现在的处境,你都要一一写明白了,三日之内交给我,”金秀淡定的发号施令,“我看过了之后,不知道的地方再来问你,问清楚了,咱们再一起去南府,看看到底是怎么一个回事。”
写东西这可是要了刘太监的命!刘太监听到这个命令吓了一大跳,“奴才怎么还会写条陈呢!这可是真的大麻烦,奴才虽然还认得字,可到底不过不是睁眼瞎罢了,条陈怎么写的出来!”
金秀脸色微微一沉,不悦的说道,“我这第一次交代差事儿,刘公公,就预备推托了吗?”
也不知道为何,金秀只不过是稍微沉了一下脸色,刘太监就觉得心里头打了一个突,“小叶子,你帮着刘公公去,”金秀起身走到内殿去,也不理会刘太监,“没写好条陈之前,就不必来了!”
这边刘公公好打发,皇贵妃那里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就在第二日,皇贵妃叫人来叫金秀去储秀宫,“主子娘娘问了,十二福晋眼里头到底有没有主子娘娘,有没有尊敬长辈的意思,这么些日子了,都不去储秀宫请安吗?”
金秀就等着皇贵妃来催,她才不自己个主动送死,当然,到了储秀宫不被皇贵妃排揎一顿,这是不可能的,皇贵妃当众让金秀罚跪了一小会,呵斥她不知道规矩,竟然敢不来储秀宫晨昏请安,金秀一脸的委屈,“臣妾得了这个差事儿,日夜睡不着,真不知道要如何办,每日都在宫里头哭,想着来求皇贵妃免了这个差事儿,但是臣妾又不敢来。”
皇贵妃心里头大喜,就是要你这样天天哭才好,面上却还是十分的严肃,“就算是如此,也不能够失了你这个做臣妾的本分!六宫之中却不能如此没规矩!”
舒妃见到皇贵妃有些生气,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出来,“元氏到底是年轻,遇到了事儿沉不住气,又是这样天大的差事儿担着,一时间失了礼数,还请皇贵妃娘娘宽宥些才好。”
皇贵妃今日也不是要在这个事儿上发作元氏的,她还有其余更重要的事情要整治金秀,“罢了,既然你是这么说,我也不好过分怪罪她,说起来到底是晚辈,有些时候失了礼数也是寻常,只是还不能忘了本分,舒妃,你既然是和元氏交好,又是宫里头的老人,得空了还是要好生教导教导她,别忘了礼数,忘了尊卑体统。”
舒妃也被排揎了一顿,灰头土脸的下去了,皇贵妃看跪在地上的金秀,“鸣翠,记下,十二福晋礼数有亏,罚俸三个月。你起来吧!这一次念你是初犯,小惩大诫!”
“这事儿是小事儿,但差事儿,才是大事儿,”皇贵妃见到众人臣服没有人敢吱声,心里头十分得意,深觉杀鸡儆猴之事做的漂亮,如今还要乘胜追击才好,“我且问你,交代给你的南府的事儿,现在怎么样了?别告诉本宫,如今都还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呢?”
金秀苦着脸,“臣妾无能,只怕是办不好这个差事儿。”
皇贵妃微微冷笑,眼角之中带着些许杀气,“元氏你不是最厉害的吗?素日里头在我这卖弄乖巧,怎么到了正经事儿上,你倒是不成了?那我且问你,这个差事儿交给你办,到底成不成,八月中秋的时候,有没有能够办好?”
若是金秀回答一个办不好,只怕是皇贵妃现在当即就要把她给打入冷宫去,所以众人都看出来了金秀的为难和无可奈何,“臣妾只能是勉力办了。”
“不是勉力办,而是一定要办成,这是万岁爷都知道的差事儿,皇太后她老人家也吩咐过,要给你办一些个重要的差事儿,别是抄佛经,我是不信的,你这佛经都抄不好的人还能办别的差事儿吗?”
“可这上头有旨意,本宫也只能听命,巴巴的选了一个不太难的差事儿给你,你倒是好,还没接手呢,就开始说办不成,若是人人都和你这样懒怠不愿意当差,这六宫还怎么过下去!”
“臣妾愚钝,只能是咬着牙办了,”金秀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叫人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臣妾一个人办不好,只能是求着皇贵妃娘娘大恩大德,帮衬帮衬臣妾。”
“哎哟,你这口气真是不小,什么事儿都没办呢,就要人帮衬了?”皇贵妃甩了甩袖子,“你且说说,要本宫帮衬什么呢?”
“南府的俸禄有些日子没发了,那些太监们都过的紧巴巴,掌事太监刘公公告诉臣妾,内务府那边不得钱,臣妾想着要求皇贵妃这里给一些。”
“这话听得没有意思!”皇贵妃摇摇头,“怎么倒是问我来了!”
皇贵妃看了一眼鸣翠,鸣翠就知道要自己个出马了,“福晋真是好不懂规矩!这内务府管着南府,皇贵妃娘娘可是管不到内务府的,自然更是管不到南府。既然是管不到南府,怎么还来问皇贵妃娘娘要银子补贴那边当差的太监呢?”
金秀畏畏缩缩,“可臣妾有件事儿就不明白了。”
“你不明白的事儿多了去!”皇贵妃轻声呵斥道,“才多大岁数,见过多少世面,怎么还就知道了天下所有的事儿!”
“既然是皇贵妃娘娘管不了南府的事儿,怎么又是您下旨,说要把南府交给臣妾的?”金秀懦弱的说道,语气都很是软弱,但话语里的讽刺之意一览无遗,“臣妾虽然都是不懂事的,但也知道谁交给臣妾什么事儿,臣妾缺了什么自然是问谁去要。”
皇贵妃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她从这一刻起终于明白一点,这一点她之前一直不想承认,那就是无论如何,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和元氏斗嘴。
“既然是皇贵妃娘娘下旨把南府的差事儿交给臣妾,南府的事儿,若是有臣妾办不成的,自然是要来问娘娘的主意才是,这不是正常之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