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瑆的意思还是要在开春之后,等着年下忙完的时候再提这个事儿,永基却是有些犹豫,他不想凑到皇帝的面前去。
金秀所言,的确不是开玩笑的说法,很大一部分还是永基自己个的想法,他起初把当差想的简单了,特别是把要去缅甸军前效力的事儿想的简单了,虽然有金秀亲自在边上辅佐,但最开始的最初,永基可实在是担心的很,特别怕傅恒兵败,害怕自己个成为了孟驳的监下囚,特别是有几次在老官屯大营观战,潮水般的缅甸士兵,暴雷般的缅甸军阵就离着他不过是百步之远,甚至那些人狰狞的脸色都看的一清二楚,如此的凶险,永基事后也不免曾经抱怨金秀,让他来如此险地,金秀不以为然,大玄乃真当盛世,对着缅甸打不赢也就罢了,若是还被缅甸大胜,那么穿越来做什么?还不如直接抹脖子算了。
面对永基的抱怨金秀倒是也有说法解释,“昔日宋真宗畏惧辽人事大,不敢前往前线,还是寇准一力主战,又骗了真宗皇帝前往檀渊督战,这才能和辽人对峙不败,我可没有骗阿哥,可阿哥既然拉来了这里,缅甸必败。”
永基虽然没有战后创伤综合症,但回京之后,有些晚上的确是睡不安稳,这一次外放缅甸当差,的确是锻炼了永基,但差不多也把永基原本就不大的胆子吓得一半都没了,现在他压根就不想当什么差事儿,特别是还要永基自己个壮着胆子要和永盛皇帝讨要差事儿,这是永基最是畏惧的事情。
而且金秀也觉得,如今应该潜伏着好生低调些才好,特别是如今永基是诸位阿哥之中第一个有了爵位之人,当然,这个爵位很低,但的确是有一些象征意义在里头,没看到八阿哥和十一阿哥都很是羡慕吗?
这算是出风头了,虽然没有绘图紫光阁功臣序列,但皇帝显然是对着永基这样自动请缨去最艰苦的地方当差效力,是比较欣赏的。既然是出过风头了,现在接下去就不能够一直出风头,暂时性的还是要避一避风头。
金秀从来遵循的是高调做事,低调做人,接下去既然不准备接什么差事儿,那么何必高调?还是老老实实读书做学问就是了。
“明年春天的时候,到时候宫内的事儿不多,外头朝政上的事儿会多起来,皇阿玛也会忙的,到时候咱们只管着当差,和皇阿玛这么一说,我想着,为皇阿玛分担,总是好事儿!”
金秀眼神一闪,没有说话,只是叫人上了汤来,今日的汤是酸笋鸡皮汤,酸鲜可口,醒酒最是相宜。金秀亲自斟汤,献给其余三人,“依愚弟浅见,这事儿只怕是急不得?皇阿玛的谕旨,是要咱们继续读书上进的,到底是如今读书还未大成,就想着自己去当差,这……”
“是着急了些,”永瑆呷了一口酸笋鸡皮汤,摆摆手,“可这么等着也不是事儿,若是不当差,在宫里头没有出息,想着日后再在十二弟这里吃这样的好东西,也是难了,我可不比十二弟,镇国公的俸禄,一年还是有几百两银子的!”
永瑆这个人……还真是有趣,金秀见到富察氏露出了一些尴尬之色,没想到还是因为银子的事儿!永瑆还是想着要当差,要当差的原因,到底还是因为俸禄薪水吗……
真的是这个想法,还是永瑆故弄玄虚掩人耳目?
这是值得思考的。
且不说金秀若有所思,永基听到这话,不免干笑,“十一哥说笑了,今个这酒菜是特意为了招待十一哥和十一嫂预备下去的,若是日日我这么吃,委实也是吃不起的。”
“是呢,”永瑆伸着筷子要捞锅子里头的白肉,他今个可是大快朵颐吃的痛快爽快,“这酒菜我自己个就算是招待,也是不舍得置办的。”
富察氏尴尬一笑,对着永瑆说道,“爷,今个酒有些够了,不如罢了?”
“这才哪到哪呢?”永瑆不以为然,“才喝汤呢!”
“是,”金秀对着富察氏笑道,“今个还有好饽饽,请福晋和十一爷用一些再走。”
醒酒汤过来,就是要上主食了,金秀特意说是好饽饽,富察氏还颇为好奇,不知道是什么饽饽,等到小巧端了食盒上来,把素白色的碟子拿了出来,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吸引了,只见到拿出来是第一个碟子里面似乎摆满了许多鲜花,有粉色的牡丹花,有紫色的菊花,娇小可爱的牵牛花,还有金黄硕大的佛手,满满的摆满了一盘。
永瑆见到如此,不免笑道,“怎么是来了一盘花?难道叫我们吃这个不成?不对!如今这个时候,可没有这么多花!”
“这是什么?”
金秀笑而不语,小巧又是端了一碟别的东西出来,这里就是一些小动物,白兔,灰色的麻雀,黄色的小鸡,有花纹的小狗猫等物,虽然较为娇小,但无一不是玲珑剔透,毫发毕现的。这时候众人才知道这些东西都不是真的东西。
“这是江南的船点,”金秀笑着解释道,“特色就是做的十分逼真,惟妙惟肖。”
旧时主要交通工具是船只,特别是江南地带,马车不算是最方便的,最方便的还是行船,而行船的速度比较慢,往往一趟船少说几天多则半个月,那吃饭自然要在船上解决,这些点心就是为这些坐船的达官贵人们准备的,因此不但味道可口,还必须香、软、糯、滑、鲜、型。在金陵,这里的船点,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秦淮河山最有名的船上,为了留住恩客们的上好点心。
后来船点就逐渐演变成江南一带最为出名的糯米点心,被达官贵人所看重,并且追捧,往往一套船点不仅是色香味俱全,更是有许多的美好寓意,如此一来,价格自然就惊人了,一席船点就要几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