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基在八阿哥那里,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的,反正把这个消息透露了出去,八阿哥永璇果然是大喜,他再三问永基如何知道这个好事儿的,永基当然不能说是自家福晋劝说福康安让傅恒荣退的,这个理由就算是说出去,人家只怕也是不信的,你家福晋什么人呢?这话说来太长了,一时间不好白扯。
永基想了一个法子,他对着八阿哥永璇解释,就说是之前得胜归来的时候,自己和傅恒两人有过一番促膝长谈,傅恒言明身子已经是复原无望,肺痨无药可治,回京之后要好生休息,之前重阳宫群臣入宫朝贺的时候,自己也和傅恒有过交谈,永基言明自己个为何可以和傅恒交谈,说的上话,完全是因为两人一起在南边共事过,所以傅恒愿意说真话。
“八哥!物伤其类呀,”永基叹气道,“明中堂已经晕倒几次了,军机处日日都要人值夜的,他自然是受不了这样的辛苦,所以傅中堂还是要养身子为上,听这话语里头的意思,再坚持几个月,过了年,或许就再上折子请辞了。”
永璇若有所思,永基窥见他的神色,忙自动请缨,“八哥,弟弟和傅中堂算是一起南边外放当差过的,若是八哥不嫌弃,小弟愿意当您的急先锋,去劝中堂大人好生荣养退休才好。”
永璇看着永基的表情,笑道,“这怎么是为了我当急先锋呢?”
“弟弟怎么不知道八嫂的娘家就是尹中堂呢?”永基急切的说道,“中堂大人这些日子辛苦极了,主持中枢的事儿,可因为傅中堂还在位置上,所以这个首辅一直还当不上,依我看,何必如此呢?尹中堂辛苦,傅中堂也怪不好意思的,偏生他还当着首辅,皇阿玛什么事儿偏生还要去问他,他也辛苦,尹中堂劳苦功高却还不得正位,弟弟不才,愿意帮这个忙!”
永基如此积极,倒是让永璇有些看轻了,“大可不必,大可不必,”永璇心里头已经有了计较,甚至是对着永基的这个样子颇为鄙夷,就算是要筹谋这个事儿,也决计不能用永基这样浅薄表露出来的人。
“多谢十二弟告诉我了这个事儿,”八阿哥笑道,“我一定把你的好意,转告给尹中堂——只是么,”八阿哥眼珠子转了转,“朝廷上的事儿,咱们身为阿哥,还没有正经的差事儿当着,还是不必多干涉才好,毕竟,咱们自己个能力、眼界都还不成,若是管着外头的事儿太多,只怕是皇阿玛会不高兴啊。”
永基忙点头,这句话说中了永基的心事,他么原本只是想着私下帮衬永璇一二,但是没想到永璇的意思,还是要让外人知道,这如何使得?而且永基的确是最畏惧永盛皇帝,一个孝顺的儿子,自然不会让皇阿玛不高兴,“自然如此,自然如此,”永基忙说道,“且不必了。”
永璇看轻了永基,这倒是出乎金秀的意外,她的意思是要凭借这个消息,在永璇那里换一个好处来,可是没想到永璇倒是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永基,话语里头还带了一丝瞧不起的意思,金秀听闻倒是觉得好笑,“如此大礼,他就是这样打发咱们爷的?看来他和十一阿哥真不愧为一母同胞,看着大方,实则也是小气的主儿,只是外面不露罢了——不过也好,”金秀从另外的角度安慰永基,“他既然觉得你无能,那么爷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少惹人些主意,才是好的。”
很多时候,闷声发大财,才是最好的。侯艳年的事儿办妥当了,阿桂虽然还在阿瓦城,可经过这一次叛变的事儿闹得灰头土脸的,虽然对着征缅商会还是不怎么赞同,但实际上干涉的事儿不太多了,纳兰永宁经过这一次事儿,也清楚明白商会的重要性,他马上出发回到云南,他虽然性子宽和,而且在官场上的经验历练都不算是很熟稔,不过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他还当着这个云南巡抚,布政使就是被他压服的死死的,土司们都听纳兰永宁,征缅商会侯艳年也知道他和金秀的关系,政令通达,绝不是什么问题。
当然金秀等人是闷声发大财了,但这里面最不舒服的当然属阿桂,他虽然起初不知道为何而起,但根据这后头的反应,就知道是征缅商会的这些人在捣鬼,既然是叛乱,没有说旋即平定投降的,倒是好像故意在做什么示威的事儿来,之前就算是再不知道,再迷糊,等到乌猛脱猛上折子弹劾自己的时候,也就明白,是这些人联合起来,要自己好看。
当然他不会知道有金秀在背后筹谋什么,实际上,永基也在怀疑,是不是金秀管上了这一出戏,他问金秀,金秀自然也是不承认的,“这天南海北的,我如何能够未卜先知呢?就算是有什么想法吩咐,那也是来不及的。而且虽然福三爷面前,我不预备多说什么,可三爷的意思还是对的,官儿就是官儿,商人就是商人,没有说商人可以凌驾于官儿上的。”
金秀的意思只是要和福康安争论,所以就不能够附和对方,虽然他说的很对,永基听到如此,也就放过了,侯艳年的交通商行被小叶子去打砸闹一番,也是老老实实送了银子来,不再是拿着几两银子打发了。
对着永基,金秀还是有所保留的,侯艳年的举动,不是金秀临时吩咐的,而是提早就做了预案的。
老官屯大火之后的当夜,金秀就迅速的北上了,她要赶紧返回京中,到了八大关内,侯艳年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主持征缅商会,无数海量的物资和银子从他的手里流动,养移体,居移气,气度已经和刚出京被金秀抢劫了全部家当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变得更加的从容镇定,处变不惊,而商人们原本对着名不见经传的侯家小子颇多怀疑,可见到他如此处置妥当极了,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