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贵并不是那种滥好人,特别是在纳兰永宁已经显得很是仁慈的情况下,他这位忠仆很是时候要必须严把关,这一次这个主意,让富祥也去云南的事儿,也是长贵提出来的,纳兰永宁觉得不必如此,但也默认了长贵这个主意可行。
长贵原本以为金秀听到这事儿十分不悦,毕竟这类似于有些作为人质的意思,可金秀没有不悦,反而十分高兴,还郑重其事的朝着长贵福了福,“日后就仰仗长贵大叔多多照应了。”
“大格格,”长贵若有所思,“你难道如此看好西南之战吗?要知道如今在云贵官场上,已经是杀的人头滚滚如血潮了,这还仅仅是官场上那些因为作战失败受到牵累的官员,若是论起那些因为战事死亡的战士将领,更是不计可数,之前大格格说西南战事必然不顺,起初奴才还不信,如今是尽数可信了,可为何大格格又要叫老爷和富祥老爷亲自前去呢?虽然奴才也知道富贵险中求,可这凶险,未免太大了。”
“傅恒挂帅出征,如今是最好的机会,若是傅恒拿不下缅甸,胜不了,那么以后无论是谁,缅甸此战都赢不了,所以现在是最佳的时机,这是一点。”
“第二点,之前我对着缅甸之战没有什么信心,那是因为我知道靠着这些人,是成不了什么事儿的,”金秀自信的笑道,“但如今傅恒去了,机会大增,再者我这也给了福康安一些好东西,凭借着这些东西,对着缅甸可以争一个不胜不败的平局。”金秀看见了长贵的神色,微微挑眉,“怎么,长贵大叔,你不信吗?”
“传授给芳弟的东西,在傅恒哪里可以换一个阿玛的差事儿来,你可别小看了这个东西,我都觉得,如此换一个佐贰之官,都换的太贱了。”
“奴才自然是不会小看的,”长贵笑道,“这可是大格格最厉害的学问了吧?”
“是,不过在这这三门课之中,到底还是最简单的,只要记住一些学识也就够了,”金秀笑道,“且不说这个了,你若是不信我的,原也正常,只是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日,你来找我就是了。”
“尘埃落定?是那一日?难道是?”
“对,就是那一日,等着宫中传旨,我成为十二阿哥福晋的那一日,长贵大叔你就来找我,”金秀自信一笑,“那一日,我就会让大叔明白,到底我为何有这样的信心,只是我如今却还不能够告诉你。且等着以后的好消息吧。”
“如此,奴才就拭目以待了。”长贵点头离开,“老爷答应了姑娘,就一定会做到,毕竟他原本也是想着让大格格您入宫的,只是您自己个不愿意罢了,选秀的关系本来就是在内务府一概有的,如今用上刚好恰当,钦天监原本是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监正的祖父,刚好受过昔日纳兰家明珠先祖的照拂和恩德,故此,大格格想说的话儿,他必然是会说的。”
这就是世家的底蕴,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是有了联系和关系,这么说来,内务府和钦天监这边的事儿,基本上没有任何问题了,那么接下去就要看富察家那边了,金秀点点头,“那就等着东风了。”
这会子的“东风”又不是指的纳兰永宁的付出了,长贵告辞而去,金秀站在门前,低着头思索了好一会,这件事儿的计划和安排之中,还有一个巨大的漏洞,或许他们都不知道,但金秀是明白。
这些谋划里面,最大的变数,那就是令皇贵妃。
若是按照普通人的思想,金秀已经入宫,那么拿捏就全部在皇贵妃的手里了,特别是今日殿选,金秀一入重华宫,就敏锐的感受到了皇贵妃对着自己那特别的眼神,她一定是看着自己特别的痛快,好像是看到了一只小白鼠进入到了陷阱之中的那种痛快淋漓接下去所有的命运都掌控在自己手上的那种快感。
所以皇贵妃见到金秀这一排四五个人一起入内请安,太监唱名的时候,她马上就点点头,边上的宫女吩咐下来:
“蒙古正红旗元氏,年十五,撂牌子!”
皇贵妃肯定是要把金秀选入宫中来在自己的管理范围下整治的,所以她必须要金秀入宫,所以金秀分析着旗下的都统木格受到的那几个贵人的指令之中,内务府大臣高斌的意思,很有可能就是出自于皇贵妃的命令。
这个猜测和事实差距不大,只是皇贵妃到底还顾忌着不能结交外头大臣,所以没有直接出面,只是让自己的心腹太监去和高斌说明这个事儿。
这里面最大的变数就是令皇贵妃!
万一皇贵妃不愿意金秀赐婚给永基呢?
这个事情金秀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在普通人的感觉来看,如果金秀是皇贵妃比较讨厌的人,那么十二阿哥绝对是皇贵妃的眼中钉,这两个讨厌的人若是凑在一块,那么必然是皇贵妃乐见的事儿,她可以搂草打兔子,顺带着就把金秀和永基一起处理掉。
可这是普通的人的想法,万一,万一皇贵妃有不同的想法呢?
毕竟这些位高权重之人,他们的脑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样,或许皇贵妃并不喜欢两个讨厌的人呆在一块呢?或许皇贵妃更喜欢各个击破,分开处置呢?
这件事儿里头,永基并不适合自己亲自出面,毕竟赐婚这种事儿,皇帝的意思最为重要,皇帝若是知道永基自己个有想法,这绝对是会雷霆大怒的,无论是谁,都要讲究父母之命,就算是尊贵如皇子,那上头还是有父母的,不是自己个能够做主的。而且若是让皇贵妃知道了永基的心思,让她有了警惕之心,这事儿反而更加不美了。
金秀想了许久,总是没有办法,似乎对着这个最大的“变数”,金秀想不到什么法子出来,算了算了,她摇摇头,自嘲的想道:“这世界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计算稳妥的。”她如此想了很久,才抬起头来,赫然发现街角出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