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这个事儿,更多是在主观意愿,金秀是这么觉得的。
选秀如果拿来作比喻,金秀觉得很像后世之中的面试,通过看你的言谈举止穿衣打扮,是否符合规矩,若是被看中了,那么就入职,而现在被看中了,就是入选成为秀女,是一样的道理。
要千辛万苦入选,这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若是自己个不想去,开玩笑,面试不成功,难道还不简单吗?
一件事儿办成功千难万难,但要想搞砸一件事儿,真的是简简单单。
金秀说自己个选不上,玉芬当然表示同意,“我也想着你不要入宫最好,想着你……咳咳,入宫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素日里头不得见,听你说起纳兰家的娘娘,这在宫里头的日子多难!那里可不是什么好日子!”
金秀有些惊讶,根据她的分析和观察,包括自己所学的知识,高门大户世家豪门自然是不愿意自家的女孩子入宫选秀,他们不需要后宫嫔妃的这种优势抬升家族的威望,倒是小门小户的,入宫选秀的愿望更迫切些,“奶奶你也想我不入宫?”金秀笑道,“入宫当差,就算是不当万岁爷的嫔妃,只要是当差,也有钱粮,家里头少些嚼用,这也是好的呀。”
“阿弥陀佛,就算是多些钱粮,少些嚼用,又有什么好的?”玉芬忙念佛,“我倒是不指望这个,家里头不管是你,还是二妞,我都不愿意,只是这是祖宗家法,没办法的事儿,咱们都要走这么一趟,老实呆家里,是最好的。”
玉芬似乎很有感触,“素日里头看着你心气大,就怕你想着要入宫,今个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高兴了,钮家大爷人品出众,是个好孩子……”她想的真够远,一下子还想到了以后的甜美生活,“以后如果嫁过去,家里头也近,亲戚们往来倒也方便。”
金秀笑道,“奶奶!您这想的太远了,如今还不急,等着他读书有了出息了,再说这个。”
“这怎么不急?”玉芬不以为然,“你们少年家不懂得,还要什么有出息了再成婚,出息不出息的,这都是次要的,你们两个若是好,何必还要等以后?平白耽误了时间,还闹出别的波折就不好了。”
金秀耐不住母亲这样快的思路,于是忙说道,“是!奶奶说的极是,不过也要等着选秀了再说这个吧?得了,您今个辛苦了,早点安置吧。”
金秀出了门,回到了屋里头,差不多的时候二妞也进来了,她告诉金秀:“姑爸今个问我了,问我,是不是上次来咱们家做客的那位大爷今个又来了。”
“你怎么说的?”金秀正在铺床,听到二妞这么说,转过头来笑道,“你今个也没见吧?”
“我没见,但是我知那位大爷跟着的大叔,上次还和他说话了,今个也遇到了,所以我就说是那位大爷,”二妞吐了吐舌头,“姐姐,我这么说,没事儿吧?姑爸不会又来骂你吧?”
“没事,没事,”金秀笑道,“你说了没事儿,横竖没骗人,姑爸不会骂的,”不过她有些好奇今天桂大奶奶的态度,“这是怎么了,姑爸还问起那位福三爷了?”
“姑爸好像认识那位福三爷!”二妞拍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还问我,怎么来咱们家。”
“我就说是来找姐姐做学问的,她也不言语了。”
金秀猜不透,也就不猜了,给二妞换了衣裳,一起躺下。今日这大事底定,金秀和善保两个人敞开心扉说了好些话,原本应该甜蜜而无负担的睡下去,只是金秀高兴之余,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翻来覆去只是睡不着,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可才睡去没多久,又突然连续在梦中梦见了一张清秀俊美却又满脸哀伤的脸,一下子,金秀睁大了眼,惊醒过来,彻底无眠了。
……
福隆安坐着马车回到了富察府,他虽然骑射也颇为了得,但素日里头只要是在京师当差,都不会骑马,公事坐轿,私事坐车,今日是私事,故此他只是坐车,到了家里头,下了马车,管家来迎,福康安解开了大氅,问:“老爷在家里吗?”
“老爷今个出去了,宫里在钦安殿摆了祭坛,祭拜上天,说是要让军机大臣们都入宫祭拜。”
福隆安点点头,他原本想着和父亲说一说话,只是这会子不得空,也就罢了,不过他想到了什么,“李师爷在罢?让他过来见我。”
“嗻。”
李师爷到福隆安书房的时候,院子里头又响起了丝竹之声,李师爷有些踌躇,问管家,“公主不在此处吧?我若是贸然进去,冲撞了贵人,这可不好!”
管家笑道,“公主殿下在后头院子呢,如何会来此地?李相公你可真会多虑了。”
得了承诺,李师爷这才放心,到了屋里头,果然只是见到两名琴师,一人抚琴,一人吹箫,正在吹奏悠扬之音,福隆安穿着一袭淡黄色的宁绸菱纹长衫,歪在罗汉床上闭着眼欣赏,听到李师爷的请安声,丹凤眼这才微微睁开,伸出手,懒洋洋的一挥,那两个琴师立刻收声,行了一礼退下,“打扰了二爷听曲,学生真是该死。”
“罢了,”福隆安直起身子,摆摆手,“李先生乃是家父器重的人,今个请你过来,还是有些事儿要问你的,这听曲儿,什么时候都能听的,你请坐,看茶。”
李师爷虽然坐下,可也直起身子,预备着听福隆安问话,富察家的四个儿子里面,若是论日后的出息,肯定还是福康安,但如今来说,还是眼前这一位尚主的额驸,最是厉害,简在帝心不说,文采武功都是斐然出众,比起长子福灵安还要厉害许多,昔日就有传言,原本皇帝再给傅恒一个一等公的爵位,预备着就是以后留给福隆安的。一门双公,也是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