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嘟起嘴：“我女儿不会这么对我说，因为你不可能对她不好。”

    李冬梅勉强地笑了笑：“也许你姥姥也觉得她对你很好呢。”

    “妈，姥姥和姥爷要是对谁都这样，我就不挑他们了，他们对言谨跟对我明显不一样。”

    李冬梅问道：“那你觉得姥姥对你那两个哥哥，张泽和田野怎么样？”

    言言想了想，“姥姥对大哥张泽最好，然后才是言谨。田野太淘气了，姥姥也不太喜欢他，但是如果我们俩惹了祸，姥姥只会说我。”

    李冬梅摸着女儿的头，“可他们都是你姥姥的外孙子，如果你姥姥手里有糖，无论是你还是田野，她都会给你们，不会给外人。”

    言言一撇嘴：“那可不一定，如果我姥姥只有一块糖，她会把糖藏起来，留给张泽。”

    李冬梅心里清楚女儿说得没错，自己那个妈实在是太偏心。

    她们姐妹三个，母亲有什么好东西，首先想到的是大姐，就算逢年过节，李冬梅穿件新衣服回家，大姐夸两句好看，过后母亲都会偷偷问李冬梅，这衣服多少钱买的。

    如果便宜，母亲就会说，“这么便宜，你也给你大姐买一件吧。”

    如果衣服不便宜，母亲就拿出钱来，跟李冬梅说，“你大姐的衣服钱我出。”

    李冬梅很想问问母亲，大姐的衣服钱你出了，那我这件呢？我这件的衣服钱谁出？

    李冬梅的日子虽然不富裕，可她还不差一件衣服钱，她心里不舒服的是母亲的态度。

    母亲总觉得，大姐当初为了照顾家里的两个妹妹耽误了学业，现在日子过得没有两个妹妹好。

    今年大姐家的张泽又要娶媳妇儿盖房子，母亲就更加帮衬着大姐。

    可姐妹之间，谁家什么情况，心里都是有数的。大姐和大姐夫扣大棚种蘑菇，没事儿还收点山货，虽然辛苦些，可一年的收入不比她和言肃少。

    她和言肃看上去体面，可实际上两个上学的孩子把她累得要吐血，如果没有婆婆的贴补和帮助，他们家的日子说不上过成什么样呢。

    可她的母亲从来没问过她一句，孩子上学花了多少钱？手里的钱够不够花？

    母亲不知道，她在城里炒菜用根大葱都是需要用钱买的，喝口凉水都是要花钱的。

    这些话，李冬梅不能跟女儿说，她不想激化矛盾，她只能开导女儿，让女儿的心理是阳光的。

    李冬梅对女儿说道：“其实妈妈心里也曾有过心结。我小的时候就觉得你姥姥偏心你大姨，你大姨穿的、用的都是新的，我只能用你大姨和二姨用过的，不要的东西。”

    言言眨了眨眼睛：“所以你给言谨买新的，免得他像你一样心里不平衡？”

    “不是。”李冬梅解释道：“是你的东西言谨根本用不了，我不能让言谨背个桔色的书包，穿个粉色的棉袄吧？我们家再穷，我也不能让言谨从小被人歧视吧。”

    言言笑道：“幸亏你明智，不然言谨总穿我的衣服，将来娘娘腔了可就麻烦了。”

    “俗话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我有了言谨之后，才体会到你姥姥当年的不容易。家里的收入有限，三个孩子都等着用钱，自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了。如果言谨是个女孩，我也会让言谨穿你穿过的衣服，这并不是我爱你多过爱言谨，而是为了节省一笔开销，用在其他的地方。”

    言言长舒一口气，“你说得也是。”

    李冬梅接着说道：“我们都是你姥姥的孩子，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怎么能不爱呢，但是她的能力有限，她需要取舍。你姥姥觉得张泽从小在农村，吃的、用的都没你们在城里好，所以她就习惯了有什么好东西，先想着给张泽。言谨年纪最小，姥姥偏疼年纪小的言谨也是正常的。”

    言言眨眨眼睛：“所以我这十三不靠的，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李冬梅一点女儿的鼻子，“是你爸不疼你，还是你奶奶不爱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奶奶偷偷给了你多少钱。你要是看上一件衣服，我要是说贵，你肯定去找你奶奶，你奶奶转身就带着你买去了。我要是跟言谨说，这衣服有点贵，言谨肯定什么话都没有，从此不提不念。”

    言言嘿嘿地笑道：“下次他喜欢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他买。”

    “你啊，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弄明白吧。明天到了你姥姥家，别不进屋。你姥姥可是我的亲妈，就像将来你女儿不喜欢跟我说话，你心里能舒服吗？”

    言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但是我坐一会儿，就跟刘一帆他们上山玩去了。”

    “山上冷，明天多穿点吧。”李冬梅说着站起身，往外走。

    “妈，”言言叫住妈妈，“为什么你不像我姥姥？”

    “不像吗？”

    “不像，你比我姥姥好多了。”

    李冬梅笑了笑，“记住，不要说任何人的妈妈不好。”

    言言也笑了起来：“就当我没说好了。”

    李冬梅问道：“关灯吗？”

    “关了吧，我这就睡觉。”言言说着，又躺倒在床上，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言言可以幸福地睡觉了，可刘一帆却没有她这么幸福。

    他一回到家，就见妈妈冷着脸坐在沙发上。

    刘一帆本想对妈妈视而不见，直接回房间，可沈玉芬怎么能放过他。

    沈玉芬用审犯人的语气问道：“在哪儿吃的饭？”

    刘一帆皱了皱眉，“时间不早了，你还不卸妆准备睡觉吗？睡眠不好，你用再贵的面膜都没有用。”

    沈玉芬大声说道：“你这么气我，我还能睡得着吗？”

    “你生什么气啊？”刘一帆语气平稳，态度真诚。

    沈玉芬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为了言言，你竟然想骗我，我能不生气吗？”

    刘一帆一脸诚恳：“妈，我们俩现在提言言，只会让你更生气，不如不提了，等过两天你冷静下来，我们心平气和的再说，你看怎么样？”

    沈玉芬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儿子又玩的什么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