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帆一本正经地说：“既然你喜欢听天真，那我以后就不说你傻了，说你天真。”

    言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刘一帆笑了起来，“还真生气了。”

    言言嗔怒道：“前面停车。”

    刘一帆忍住笑：“不开玩笑了。你到时候不用紧张，小符姐那人特别善解人意。有她在，你这一单百分百能签成。”

    刘一帆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在言言这里是行不通的。

    言言依旧看着车窗外，不言语。

    刘一帆拉了拉言言的胳膊：“别生气了，一会儿给你买冰激凌。”

    言言终于暴发：“我今年二十三，不是三岁。你损完我，你开心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刘一帆见言言真恼了，只好说道：“我错了，以后不开玩笑了。”

    言言面沉似水：“开玩笑可以，我不是那开不起玩笑的人。但是你不能天天说我傻，我哪儿傻了？”

    言言见刘一帆不说话，追问道：“你说，我哪儿傻？”

    刘一帆慢条斯理地问道：“你现在能告诉我，前面是南，是北吗？”

    言言一挑眉，“这重要吗？打开百度地图，一查就能知道。”

    刘一帆似笑非笑：“你给我查一个看看。”

    “不查！”言言赌气说道，“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

    刘一帆无奈：“你就跟我有能耐。出门东西南、北不分，百度地图不会查。你让我怎么夸你？”

    言言再次沉默，她看着车窗外，不让自己眨眼睛，她不想让她的眼泪掉下来。

    刘一帆也知道话赶话，他又伤着言言那脆弱的自尊心了。

    汽车停在言言家小区门前。刘一帆开口说道，“我们去夜市吧。”

    “我累了。”言言说完，下车往家走。

    刘一帆推开车门，迟疑了一下，还是下了汽车，追上言言。

    两个人沉默着，走到言言家楼下。

    言言用钥匙打开楼宇门：“你不用送我上楼。”

    “废什么话。”刘一帆拉开门，先走了进去。

    两个人又陷入沉默。走到三楼缓步台，刘一帆停下脚步。

    言言默默地走到自家门前，用钥匙打开门。

    “怎么才回来？”李冬梅的声音传了出来。

    言言赶忙随手关门，“不是告诉你，跟同事一起吃饭嘛。”

    言肃问道：“没喝酒吧？”

    “没有。”言言说着，回了自己房间。

    李冬梅却快步走进厨房。

    言肃诧异地挠了挠头，按照李冬梅的性格，应该是跟着言言进房间，仔细打听在哪儿吃的饭，都有谁参加。怎么跑厨房去了，难道要给言言倒水？

    李冬梅站在厨房的窗口，看着走向小区大门的年轻人。她虽然对那背影谈不上熟悉，却能感觉出，那人是刘一帆。

    李冬梅的头开始一跳一跳的疼，她不愿发生的事情，却在她眼皮底下慢慢发生着。

    言肃见李冬梅很久都没出来，也起身走到厨房，“你干嘛呢？”

    李冬梅长吁一口气，“言言学会说谎了。”

    言肃低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李冬梅痛苦地扶额：“是刘一帆送她回来的。”

    言肃瞪大了眼睛，“咱闺女不会是真看上刘一帆了吧？”

    “我说不好。”李冬梅往自己房间走，“我想静静。”

    言肃也想静一静，刘一帆这孩子哪儿都挺好，可就是太好了，自家闺女嫁给这样的男人实在是让他心里不踏实。

    言肃坐在沙发上，已经无心看电视剧，他开始组织语言，准备劝闺女悬崖勒马，尽快回头。

    言言换好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准备刷牙洗脸。

    言肃招呼道：“闺女，咱俩聊聊。”

    言言走过来，从茶几上拿了一个桔子，她坐到沙发上，边剥皮，边问道：“聊什么？”

    言肃挠了挠头，故作轻松地说：“咱们聊聊人生观和价值观。”

    言言眨了眨眼睛，“爸爸，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言肃笑道：“怎么说话呢。”

    言言压低声音：“爸爸，我卡里就五百块，如果不够，我可以向郭洁借点。”

    言肃愣了一下，“谁跟你借钱？我说的是价值观，不是钱。”

    言言吃着桔子，不解地问：“我现在也不考政治了，我们还讨论这个干嘛？”

    “这跟政治没关系，”言肃解释道：“这是做人的道理，人生观加价值观等于生活观。”

    言言双眸滴溜溜地转着，猜测着爸爸又要干嘛。

    言肃轻咳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心理学认为，我们生活的重要价值观可以被定义为，支配生活的重要原则或目标。也就是说，不管是琐碎的杂事，还是重要的决定，价值观都调整着我们的生活方向。根据研究，价值观的差异比性格差异更能影响家庭的和谐。”

    言言眨眨眼睛：“爸爸，你想说什么？”

    言肃语重心长地说：“闺女，找个价值观相同的男人吧。”

    “你这是几个意思？”言言疑惑的问道。

    “唉！”言肃叹了口气，“爸虽然知道穷养儿，富养女。可爸实在富不起来，所以没给你培养出什么高贵的价值观。”

    言言慢悠悠地吃着桔子，“爸爸，你能不能再直白点说。”

    “闺女，猕猴桃6块钱一斤，改个名儿，奇异果5块钱一个。”

    言言点头，“你说的是绿心的，黄心的8块，还是特价。”

    “你会买吗？”言肃问道。

    言言摇头：“不会，8块钱两口就吃完了，那么贵，我怎么可能买。”

    言肃有些伤感：“这就是你的价值观。你考虑的是钱，而不是吃在嘴里的口感。”

    言言笑道：“没错，等我有了钱，我也买俩黄心的尝尝。”

    “你钱包里没有二十块钱吗？”言肃问道。

    言言羞涩地说，“我现在是能买起两个黄心的奇异果，可是我觉得它不值，我可以拿着二十块钱买三斤普通的猕猴桃。它们的营养价值是相同的。”

    言肃看着自己的女儿：“可口感不一样，黄心的没有那么酸。”

    言言反驳道：“我如果想吃甜的，可以买哈密瓜。”

    言肃长叹一声：“你选哈密瓜，不是因为它甜，而是因为它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