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圣女，我尊重你的选择。”
    圣雪圣地的这位圣主最终无奈的轻叹一声，道。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寒清雪会对一个男孩子露出如此似水柔情。
    以往他印象中的寒清雪，那都是冷如冰山，哪怕是对那些经常在一起修炼的姐妹，也都是清清冷冷，更别说对那些男修士了。
    圣雪圣主虽然希望寒清雪能回归圣雪圣地，回归天寒神国，但他也不希望寒清雪拿自己的幸福做赌注。
    “看在师父当年恩情的份上，若是将来我修道有成，若圣雪圣地遇到危难，我会出手。”
    临走之时，寒清雪忽然开口道。
    圣雪圣主脚步微顿，旋即点头：“多谢了。”
    说完，圣雪圣主便离开了。
    以寒清雪的天资，哪怕没了帝术与传承，将来的成就也不是一方圣地所能比拟的，否则的话女帝也不会将寒清雪视作传人了。
    寒清雪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重。
    说不定，将来圣雪圣地还真的会有需要用得上这个承诺的时候。
    这时候，楚风刚好熬好药回来，他坐在寒清雪的床边，拿着汤勺轻轻摇起一勺，吹了吹，放到寒清雪的嘴边：“来，清雪吃药啦。”
    寒清雪目不转睛的看着楚风，然后小口吸吮，如此近距离之下，寒清雪心绪泛起波澜。
    由于这份真情，她的内心深处，有一些记忆碎片被唤醒了，她的脑海中开始有一片又一片的记忆碎片浮现。
    寒清雪不由得喃喃道：“原来我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一直以来，她的记忆都处于不完整的状态，仿佛和这个世界没有联系似得，她时而会感觉自己是一个古人，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时而她的脑海中又会浮现出一些记忆来，寒清雪知道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但一直来，她都找不到可行的办法，彻底解决这件事，直至现在，她心中忽然动情了，某种封印好像被打开了。
    楚风微微愣神，旋即他脸上有一抹喜色浮现：“清雪，难道你……”“我脑海中闪过了一些画面，我不知道，这是我梦里梦见的，还是曾经发生过的。”
    寒清雪声音很轻，仿佛舍不得破坏那股记忆的感觉似得，她细细的品味，越是品味，越是泪眼模糊。
    楚风就这么端着那一碗药汤，没有说话，不愿打破这份安静，静静地等着寒清雪。
    虽说无论寒清雪是否能恢复记忆，对现在的楚风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楚风还是希望寒清雪能忆起当年曾经一起发生的种种事情。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寒清雪脑海中的记忆逐渐的就松动了，关于“上一世”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一浮现在眼前。
    从她和楚风相遇开始、和楚风在五行禁地中的经历，两人曾经历的生生死死……她的脑海犹如过电影一般，那些曾经消失的，被九世轮回所挤压的画面都一一浮现。
    “九世轮回，直到现在，我才算真正的渡过了此劫……”当寒清雪将记忆逐渐找回，她的泪水都已经浸透了衣衫。
    她回忆起了一切，不只是这一世的一切，还有曾经九世的一切。
    这一刻，她的九世轮回劫才是真正的渡过了，她从一世又一世的积累，到第九世的忘记，再到现在又回忆起曾经的一切，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才是个完整的人。
    “我本以为，冷漠无情才是我的道，我原以为九世之后的我应该是忘记一切，犹如新生。
    直至现在我才明白，我的轮回之道是要在红尘中争渡。
    在红尘中游历，经历红尘中一切，才算是真正的轮回！否则轮回将会不完整！”
    在这一刻，寒清雪体内的道果也随之圆满，原本准王的修为，也在这一刻突破了，直接成为了神王。
    寒清雪本就基础扎实，这次在冥古山之行经历了这么多，她的心被打开，她的心得到了淬炼，九世轮回圆满，所以才顿悟突破的！若是换做其他人，哪怕是和寒清雪一样的体质，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机缘！寒清雪的突破，使得整个屋子都有一股强大的气机涌动，整个屋子瞬间被冻成了冰雕，仿佛冰屋一般。
    那股寒气仿佛可将整个世界都化作寒冰之地！哪怕是当初寒清雪施展冰天神帝诀，也都没有这般厉害！“啧啧啧，小妮子，没想到你比冰天女帝更加的惊艳！”
    屋外，石天帝走来，一边走着，还一边啧啧称奇。
    “前辈！”
    楚风忙起身，冲着石天抱拳，寒清雪也想要起床，石天却摆摆手。
    石天看向寒清雪，道：“小女娃，能在没有功法和传承的情况下将冰神战体发挥出这般力量，老夫还是头一次见！”
    “前辈谬赞了。”
    寒清雪笑道。
    “没有，老夫可不会随便夸一个人，当年冰天女帝老夫都没这么夸过，老夫说的都是真心话。”
    石天一脸认真的道。
    “老夫原本以为没有了冰天女帝的传承，你会大受挫折呢，没想到你非但没有遭受打击，反倒是奋勇向前。
    真是出乎老夫的预料。”
    石天发自内心的赞叹，寒清雪原本是帝术的拥有者，后来为了楚风放弃了帝术传承，这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要知道，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放弃帝术，对大多数人来说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寒清雪在放弃帝术之后非但没有颓废，反倒是让冰神战体更上一层楼，这就更是不可思议。
    对大多数天才来说，若是把其最强传承夺走，那很大概率上这位天才会颓废丧志！“虽说师父的传承能帮我少走一些弯路，但是修道路终究是我自己在走，唯有我自己修炼来的力量，才能真正的对我有用。”
    寒清雪道，她曾经历九世轮回，在最艰难的末法时代成神，并且以另一种方式长生，这练就了寒清雪可怕的心智。
    实际上九世轮回之中，寒清雪也曾创造过极为逆天的功法，可是后来都随着下一世轮回开启而消失不见。
    可以说寒清雪经历九世轮回，每一次都要放弃那些“外力”，最后走到这一步，也都是依靠自己。
    “不错，这也正是老夫想告诉你的。
    以你的资质，得到神帝级传承，那你的神帝之路就会走的更通畅一些。
    但若是你想成为超越神帝的存在，依靠别人的传承不行。
    哪怕那传承本就契合你的体质。
    想成为超越神帝的存在，必须走出自己的路！”
    石天赞叹。
    他来这里就是感觉寒清雪是可塑之才，便提点一番，生怕寒清雪把自己的路走歪了。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寒清雪比他还清楚这种道理。
    “走出自己的路！”
    楚风在一旁听着，备受启发，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走上了这么一条路来。
    走别人的路，哪怕是神帝留下的，极限也不过是那条路的开拓者所走过的终点。
    唯有自己开辟出属于自己的道，才能达到前人所没有达到的层次。
    “这世间，能走出自己的路的人很少，不过却也不是没有。
    比如尸皇，走出了‘以尸成道’，踏入了长生领域。
    他当年若是真的遵循《魂书》的指引，那他最多成神帝，即便能依靠其强大的天资活出第二世，但也不可能活出第三世、第四世来。”
    石天笑抚胡须，悠悠的道，他转而又看向楚风和寒清雪两人，笑道：“老夫是没这个资质了，不过你们两个却还有机会。
    老夫有预感，你们二人若是真走出自己的道，将来也会成为尸皇那个领域的存在！”
    “神帝之上，可还有境界？”
    楚风询问，尸皇长生不死，还是神帝吗？
    这是楚风一直以来的疑问。
    毫无疑问，神帝也是等级森严的。
    比如太初剑帝和石天帝，那肯定就不一样。
    石天帝怕是和远古时代的圣战天帝都相差不多了。
    但尸皇似乎又明显超越石天帝，当初仅仅是释放出来的尸气就让石天帝难以招架，险些无法封印，尸皇又是何等存在。
    石天脸色凝重，一时之间竟是不知怎么回答。
    “老夫也不敢说，老夫道行终究太浅，不达到尸皇那个层次，根本无法讨论那个层次的事情。
    不过老夫觉得，尸皇或许已经超脱神道，成为长生者了。”
    半晌后石天摇摇头，苦笑道。
    他号称“天帝”，威震九天十地，神帝都对他忌惮三分，但是哪怕是他也不敢说自己走到了修道路终点。
    甚至就连尸皇，怕是也只是修道路上的争渡者，不算终点。
    至少，当年留下《魂书》和其他《九大天书》的创作者，水平就高深莫测，超凡入圣，尸皇仅仅是受到《魂书》启发就能开创一种大道，可想而知《魂书》的作者早已超越那个层次了。
    至于说在《九大天书》之上，是否还有更高的道果，怕是整个天界都无人知。
    “果真，修道无涯！”
    楚风慨叹，修真之路仿佛无涯之海，看不到尽头与终点。
    哪怕神帝，也只是这无涯之海中的一员而已，只不过走得靠前一些罢了。
    没有人敢说，自己走到了修道路的终点。
    而他，在这条路上或许还没走出去多远！楚风意识到自己的路还有很长，最后能走多远，到时候就看自己的道有多厉害了。
    石天在楚风这里滞留没多久便离开了，临走之时石天交给楚风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印。
    这石印上刻画了一个苍劲有力的“石”字，极具神韵。
    “小家伙，老夫就在冥古山老地方，若是到时候有需要，你直接找老夫就是。
    这石印里蕴含了一部分帝威，若有危难可捏碎。”
    “多谢前辈！”
    楚风抱拳，感激道。
    这石印中蕴含的帝蕴很多，可以料想为了祭炼这帝物石天花费不少心思。
    这可比那些沾染了其他大帝的帝蕴的所谓“帝物”强太多太多。
    石天能为他做到这种程度，楚风很感激。
    “老夫只是不希望好不容易看中的一个小辈随便夭折了。
    不过帝物终究只是帝物，任何帝物都只能承载有限的帝蕴，所以这帝物最多只能用几次，不能随便用，你莫要遇到一点小事就给用上，到时候哪怕是老夫也没辙。”
    石天再三嘱托，可以说是非常的贴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