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两天沒有进宫了,今日却赶在早朝进宫的时辰乘着銮轿在一条进宫的必经之路停下,时辰真早,天还沒亮,道上沒有人影,连早朝的京官也还未有一人來到,
懒散地倚靠着,銮轿外久久地未有动静,已经连连地打了几个哈欠,开始无聊了,
“他不会忙着破案,今日晚起了吧,”心不在焉地嘟囔着,像是不过是自己跟自己说话,
“启禀爷,他每日都是临近这个时辰经此路进宫,除了有外差外,”銮轿外的白虎不知是否担心我无聊,便接了我的话,
“唔,是…吗,”又是一句懒懒地,
“是本王來早了,”
“爷,您……”
远远的车辙声打断了白虎,“爷,是他的车,”
“唔,倒是被你说中了,他倒是准时,”又打了一个哈欠,“不过却让本王浪费了时间,”说得有些儿含糊不清,
车辙声渐渐地近了,在不远处停了下來,身后传來窸窸窣窣地脚步声,由慢变快,又由快变慢,最后在绕到銮轿前面时,脚步变得小心翼翼的了,
“微臣参见王爷,”话说,人已在轿前,
“真巧啊,和大人,”
一阵沉默,我却不感到意外,
“和大人怎地突然哑巴啦,难不成能言善辩只是对‘九叔叔’的吗,”
“这…微臣不敢,王爷……”
“这世上还沒有你和士开不敢的吧,有‘九叔叔’这个太上皇仪仗,还有当今皇帝的娘亲‘太后’的垂爱,你可是相当的敢哦,”不冷不热地、沒有半点感情地,
‘嘣咚’的跪地声,随后是脑壳碰到青石地板上的声音,
“千岁爷恕罪,当奴才的连想一想的胆都沒有,”
接着又是一声响亮的磕头声,
“行了,”懒懒的睁开双眼,瞅了帘子一眼,“要是把你的头磕坏了,岂不是无聊了九叔叔,”也会无聊了胡太后,那位不甘后宫寂寞的、高湛的正室,或许,我也会因此有些无聊吧,,
“王…爷,”
和士开小心翼翼地,对于我的突然沉默有些不安,
“对说,”有意顿了顿,确定和士开深深地抽了一口气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九叔叔交给你一份差事…不就是齐王府的偏苑死了个姬妾吗,用的着专门查办吗,听说那贱人衣不裹体,是与人私通时遭害的…哼,倒是为齐王府省了事儿,”
停了停,又道:“不过,你倒是成了专门查办此类鸡鸣狗盗、私通苟合的命官了,”
“王爷,您说笑了,”
“哼,本王沒那个心情,”
“这,是……”
和士开又是一阵沉默,他倒是长进了不少,
“查出什么了吗,”
“这……,启禀王爷,还未有任何进展,”
“呵,”忍不住轻声发笑,
“你当然是查不出啦,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敢查出什么,”
“王爷……”
“其实你也不必费力去查,”
“咦,,”
“这大齐能有几个敢在天子脚下动土的,不必数也知道,而且,你和士开不是心里早就有底了吗,是不是,和大人,”话毕,手已伸出,掀开了轿帘,和士开慌乱的表情尽入眼底,
“王……”
“你去和九叔叔说,人是你杀的,”
“啥,,”和士开惊慌之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王爷,微臣、微臣并未杀陈夫人,而是……”
“你沒杀她,却也是你害死的,结果一样,沒有什么不用,或者,”邪邪的笑了笑,语气却依旧冷冰冰的,“说是本王杀的,”
“不、不敢,微臣不敢,”和士开一骨碌的从地面坐起,趴在地面猛磕头,
“行了,”看着他一上一下的脑壳,心烦,
“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只是不敢说而已,现在,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本王都已经允许了,”
和士开虽然停止了磕头,脸却依然趴着,
半眯着眼眸,盯着他贴着地面的背,一字一句地威胁道:“你若有胆违背,本王就去跟你的上皇说,人就是你杀的,本王会去找九叔叔要人洗刷我齐王府的颜面,”
“记住了,说你亲眼看到了本王杀人,”放下轿帘,身体后靠,
銮轿被抬起,越过和士开趴低的背,将身后甩得远远的,此时天色已蒙蒙地亮了,
金銮殿上,高湛头戴金冠,身袭绯袍,外着白穿宽袖狐皮大衣,半睁着眼睛斜靠在宝座上,
瞅了眼像是心不在焉高湛,很难猜想他此时在想什么,也不确定他是否有在听朝上臣子的奏报,
视线胡乱扫过却正好落在了和士开的身上,等我完全看清了他的模样后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來,
身上的朝服已是皱巴巴的,污迹处处可见,虽然有好好整理过一番,但整张脸已是鼻青脸肿,此时还用手捂着腮帮子,
“噗哧,”
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來,
霎那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而且更是滑稽的是与此同时的和士开,像是惊觉发生了大事却又不知是何事,畸形的脸孔再配上奇怪的表情,真是好笑,
“哈哈……”瞅着和士开硬是沒能忍住,笑得眼泪都出來了,
“兰陵王,”
“呃,,”努力的制止笑声,扭头望向高湛,只见他纹丝未动地斜靠在宝座上,正眯着细长的双眸盯着我,
“沒事情启奏了就退朝吧,”高湛显得沒什么精神,眉间隐隐地浮现着烦躁,
“遵旨,”
群臣俯首,慢慢地往外面退,
“肃,你留下,”
高湛突然出声,并未引起大家的惊讶,依旧像是什么也沒听到似的,纷纷退出大殿,
“上來,”
大殿只剩我和高湛两人,侍卫和太监也都被支了出去,偌大的门也被关上,
高湛已经坐正了身子,同时往旁边挪了挪,手拍了拍宝座,
“太远了,过來,”见我一动不动的,高湛又催促了一次,
我别过脸,并不想过去,并不是觉得不该去坐那张椅子,那张只能皇帝坐的椅子我已记不清坐了多少次了,
“你又闹别扭了,”
高湛的话听起來很是无奈,
“臣哪敢呐,”小声儿嘟囔着,却还是被高湛听见了,
“你瞧你,明明就是在生气,”
我冷笑着,沒理睬他,脸别得更偏了,
耳边传來脚步声,高湛正朝我走來,
“气也替你出了,你想要我怎样,”
“哼,叫人暴打他一顿就说是替我出气,我才不跟他这种人生气,虽然你甚是宝贝他,”冷嘲热讽的,就沒当他现在是个太上皇,
“我怎会拿他跟你比,你是在气你自己,还是气我,”
“我……”我想反驳,却被高湛急急地打断,
“你要是容不得他,我取了他狗命就是,你要他怎么个死法,说來便是,何必总是拿他跟我置气呢,”
“我是拿那小人跟你置气吗,明明就是你拿他气我,”回过头,高湛已站在我面前,双眼微红的瞪着我,
“肃,你明明清楚我为何要留着和士开,虽然我从未对你说起过,你也从未问过我为何要宠信于他,即使这样,你也明明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他就是会这样,
“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别开脸,不去看他,但是为如意,高湛迅速的移到我眼前,他温柔的笑了笑,刚才的怒气已不见踪影,
“我们已经很久沒有这般近的说话了,”说着,高湛的手已经抚上了我的脸,
“九叔叔……”
“嗯,”高湛的脸离我很近,温热的呼吸挠得额头痒痒地,
“你其实可以将琬哥哥下发到地方去的,”
高湛抽回了手,侧开身,他的侧面变得很冰冷,
“我们之间能不能不提孝琬,”
语气也很冰冷,
“为何,难道他不是你的亲侄吗,除了亲情外,你们不是还有着友情吗,”我大声喊着,明明知道不能改变什么,但是还是不死心,
“如果他也有你说的这些亲情、友情,又怎会背叛我们,与我们的敌人同谋,而且这个人还是杀害你们的爹爹的人,这个事情他不是不知道的,这一切说明他高孝琬已经不再是你以前的那个‘琬哥哥’了,他现在只是个想要置你于死地的狠毒之人,”
“你……”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果然是这样啊,”凄楚的笑了笑,无力的说道:“他、琬哥哥他…已经跟你说了吧,”
“肃,”
望着高湛,淡淡地笑了笑,“他跟你说了,其实我们根本就沒有关系吧,其实我…并不是那个跟你们有关系的高肃,他已经什么都和你说了……”
“肃,你听我说,”
“我不听,”视线开始模糊起來,声音也变得不正常了,“你都知道了,知道了这些……在知道这些后还想……居然还会为了这个原因杀了他,你、你…你真的…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高湛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我的话,异常平静地看着我,“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不想知道啊,
“我不在乎你是谁,不在乎你是不是孝琬的弟弟,不在乎你是不是大哥的儿子,我在乎的…肃,你不知道吗,嗯,”
“可是…我在乎,我在乎哇…难道你又不懂吗,”我想做高澄的儿子,想做高孝琬的弟弟,也想做他高湛的侄子啊,如果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了,那我和面前的这个人又能靠什么维持着那一点一点地羁绊呢,为何他明明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却总是不让我得到呢,
“我还不够吗,你有我难道还不够吗,”高湛受伤的望着我,握着我双肩的力道重了又重,
“不…你不是我一个人的,”幽幽地笑了,我从來就不曾认为他会只是我一个人的,
“为什么呢,你已经不是大齐的皇帝了,大齐的皇帝不是你呀,为何还要对这些不舍,如果高洋他想要,那就让他來拿好了,”我跟高湛要了一个皇帝给高纬,并不是想要现在的这种结果啊,虽然他已不是皇帝,却依然对权力渴望,甚至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唯独他、唯独对他,我不会让步,所以,高孝琬…他必须死,”
“你,”望着狠狠地说着要高孝琬死的高湛,一步步地往后退,我知道他对别人从來都是残忍的,但是他对别人的残忍有时也是会伤害到我的,这些,他都知道吗,
第四百二十章杀青(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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