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盛玉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稳,大殿内一向十分昏暗,而两人更是早就习惯在这黑暗之中对话,似乎察觉到尹千章的不对,尹盛玉终于询问道,“章儿,这些日子可是有人同你说过什么?”
“义父为何这么说?”尹千章不动声色。
尹盛玉道,“你我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对你最为了解,这些日子你分明对我有了戒备,到底是因为什么?”
虽然尹盛玉的言辞算不得质问,可是尹千章却从尹盛玉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他的焦虑和迫不及待,尹盛玉从来都是一个稳重的人,但近来尹盛玉却是性格大变。
“义父何以说出这样的话,章儿自然不敢对义父有什么戒备,许是这幅面具戴的久了让义父觉得不舒服了。”尹千章试探着开口,“等到皇上恢复正常,我自然就卸下这幅面具。”
“章儿,你真的甘心么?”尹盛玉突然的质问让尹千章顿了顿,尹盛玉果然是不希望他离开皇位,但尹盛玉又为何对权力有如此的执念呢,这和过往尹千章认识的尹盛玉不同,此时的尹盛玉陌生的让尹千章觉得可怕。
“义父此言何意。”尹千章本就对尹盛玉有了戒备,自然是一句话也不愿意被尹盛玉套出来,此时两人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当然尹千章还是相信义父至少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商裕根本不适合做天奕的国主,他只会被儿女私情羁绊住,若是让商裕回来处理天奕的事情,绝对没有我的章儿处理的好,我从小教给你的那些圣贤之道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商裕不是治世之君,必要之时可以取而代之。”
“义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尹千章必须承认人都会有罪恶的想法,但尹千章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个皇位之上,他更是不愿顶着商裕的这张脸活一辈子,这些都不是尹千章想要的,也不是尹千章希望的,他本来希望的只是能够和自家义父在田野之间生活,自己接任自家义父的工作继续做一个教书先生,可是尹盛玉却不满足于这样的生活,总是不断的强调让自己去争取功名。
尹千章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奈何尹盛玉却心存更大的野念。
“你可知程娇娥怀孕了。”
“什么?”尹千章大惊,“义父是如何得知的?”
尹盛玉笑道,“当初我帮助程娇娥恢复记忆的时候知道的,这次程娇娥离开京城,说不定会在外产子,所以程娇娥才这么久没有回来,这个孩子不能留下。”
“为何?”尹千章根本不知尹盛玉到底在想什么,但尹盛玉此时心思已然全部在天奕的王权之上,“若是这个孩子是男孩,则必然会影响之后天奕的国势,所以若是程娇娥携子归来,你必然要想办法杀掉这个孩子。”
“义父,你到底想做什么?”尹千章察觉到尹盛玉毫不掩饰的杀机,尹盛玉根本不愿再有一丝隐藏。
“义父想让你做这个天下的皇帝,想让你成为千古留名的君王,用你本来的身份,首先商裕和商裕之子便都不能留,已经程娇娥这个变数,她虽然是女子,但头脑比之男子也分毫不差,你应该也是有所感觉的,这不需要我来告诉你。”
“义父,这件事我不能同意。”尹千章猛然起身,“况且若是被人得知我是伪装的,根本无法在这位置待下去,义父的想法我不能苟同。”
“尹千章,你真的要忤逆我么?”
“是义父教给我的忠君之道,难道现在义父要亲手打破这个么?”
尹盛玉冷笑,“你可曾听过东赤国。”
不知为何尹盛玉突然提起这个,尹千章顿了顿,“东赤国?不曾。”
“你自然不曾听过,在你出生之前这个国就已经被天奕灭了,你以为天奕是什么正义的国家么,天奕便应是这片土地上的正统么,只因为他们曾经侵略了无数的其他国家,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强大,无论是当初的东赤还是现在的西江,不都是一样的下场么,只不过是东赤已经没有人了。”
“义父为何提到东赤国?”尹千章直觉这其中还有很多的故事和自己的义父有关,不过尹盛玉却没有说下去的欲望了。
“总之义父的话你好好考虑,今日商裕受的苦便是他先辈所为的报应,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尹盛玉拂袖离去,尹千章皱眉愣在原地,很快常德便走了进来,似乎是察觉了刚才尹盛玉的神色不对,所以才询问道,“皇上,丞相大人这是怎么了?”
“没事。”尹千章自然不会告诉常德尹盛玉的真实心情,但心中疑惑依旧存在,知晓常德的年纪比自己要大,甚至是一直效忠天奕,尹千章顿了顿终于开口道,“常德,你可知东赤国?”
“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常德面色变了变,不过好在还算是平静,但尹千章却察觉到这东赤国可能是另有隐情,而自家义父莫非是和这个东赤国息息相关,但到底是如何息息相关的尹千章却是没有端倪。
“只是突然有些好奇罢了,如今关于东赤国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少了。”
常德道,“这东赤国本就是一个小国,无能侵占天奕被天奕灭亡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皇上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虽然常德说的坦然,但正是因为太坦然了,尹千章反倒是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隐情恐怕只有知道当年的事情的人才知道了,算算时间当年的义父应该正是少年的时期,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尹千章变成了今天这幅样子。
“罢了,你退下吧。”看出常德的有所隐瞒尹千章也懒得过多询问了,只怕这件事就是商裕也并不知晓实情,只得询问其余的人才能有结果。
常德似乎也很疑惑为何皇上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但见尹千章没有多言的意思便立刻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