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娥心中自然排斥这种办法,但闻名天下的北狄王吴衣本就是个智者,他根本没有必要把这件事说出告知自己知晓,完全可以在暗地里面运作,等到秋婉玉被解救,就算自己知道真相恐怕也难以挽回。
不得不说,吴衣是真的了解自己,若是吴衣真的做出这种事情,程娇娥虽然面上不会有什么反应,但心中一定会因此对吴衣而有所戒备和忌惮。
纵然知晓吴衣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程娇娥还是难以战胜自己内心中的慈悲,估计也难以和吴衣保持过往的情分了。
“你看,见你沉默我便知你心思,无论是什么时候的程娇娥,她的心永远都是最善良的,我不希望你为此纠结,也不希望因此和你疏远。”
本来吴衣没有必要这么做,但居然只是因为自己而选择不走第二条路,程娇娥一时之间也不知是什么心思,只是怔然的看着面前的吴衣。
“放心,我还有第三条路。”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只有两种办法么?”
吴衣笑了笑,“我骗你的,我当然还有第三种办法。”
程娇娥这才松了口气,“那兄长刚才还吓唬我。”
“我只是难得见你如此,虽然你和之前本质没有改变,但总觉得现在的你才是最开始单纯的你,可惜最初遇见你的人不是我。”
程娇娥还是觉得今日的吴衣有些奇怪,不知为何突然说出这么多奇怪的话,程娇娥心中怀疑,但面上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试探着问道,“我们最开始是怎么认识的?”
吴衣道,“翠烟没有告诉你么?”
“翠烟就算知道,也只是一笔带过,具体的相识过程,她怎么会知晓。”
吴衣笑了笑,“当时是我不好,为了带走紫樱,在你面前装神弄鬼了一番,但是你却半点也不见怯色,让我对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程娇娥是知晓紫樱的,从翠烟的讲述之中程娇娥大概知晓了自己在卫城经历的那些,可惜了那些珍贵的回忆,程娇娥还是无比希望能够记起来一星半点,但是脑海却半点波澜也不起,就像是彻底把这些全部忘记了一样。
甚至连痕迹都不存在了。
“可惜了我都忘记了。”
“后来经历了许多,你我合作收复了北狄的叛军,但你却被漠北的公子抓走,不得已我便回转北狄,以遂远候的身份拜访漠北,也第一次遇见了商裕。”
程娇娥点点头,“翠烟说是你和商裕救了我。”
“主要还是商裕的功劳,但当时的商裕啊可真是让人无语凝噎,没想到一过之主的肚量居然如此惊人,后来熟悉了商裕之后我才明白,他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更不是一个遇事会慌乱的人,他只是遇见你的事便乱了分寸,除此之外他的确是一个很适合做皇帝的人,可惜你是他的软肋。”
程娇娥听出吴衣的话中有话,此时马车仍在前进,距离沈府尚且有一段路程,程娇娥心中疑惑,便开口询问,“兄长似乎另有他指。”
吴衣开口道,“京中情势一触即发,虽然商裕早有准备,但有些事情想来不是商裕能够控制的,你需要早有准备。”
程娇娥不明所以,“还请兄长明示。”
“你是个聪明人,其实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或者说你本能的对于商裕还有所怀疑,因为你失去孩子的事情让你一直记挂于心。”
程娇娥挑眉道,“兄长这是在为商裕做说客,你们之间真是让我看不懂,如果按照话本里面所写,兄长不是应该说些商裕的不好才对,为何反倒是在这里说他的好话。”
吴衣笑道,“兄长岂是那些话本中人,我说这些话的用意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保护自己,若非逼不得已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否则只怕商裕的作为会超出你的想象,到时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程娇娥虽然不甚明了,但还是听出吴衣话中的警告之意,她咬了咬嘴唇,更加坚定了恢复记忆的决心,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失忆的缘故造成她对很多事情的认知偏差。
“看来兄长对于商裕极为了解。”
“算不得了解,只是我看人向来透彻,和他相处几次便知他心思,纵然他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强者,可惜强者一旦有了软肋便难以真正的成为强者。”
程娇娥道,“可是商裕已经是天奕的皇上了,难道还有什么人能够威胁到他。”
“身处高位才是最为艰难,之前我是遂远候之时在北狄内反倒是如鱼得水,如今成了北狄王,却不得不为此做出许多妥协,你极为聪慧,应该知晓我所说的妥协是何意,就比如现在天奕的安平侯,之前是商裕的养父,如今的商裕便不得不被他牵制,我在宫中这几日便也察觉出他的处境的确极为艰难,把你安排在外也是他的考量,他担忧你在宫中被人欺负,有担忧你在宫外没有保障,而他之所以能够接受我留在你身边也是认为我有保护你的能力。”
程娇娥愣了愣,“我的确不知他处境,但,我能做什么?”
“之前你出宫除却治病本应还有其他打算,可惜就算是我也不能确切的知晓你当时出宫都准备做些什么,不过你不要忘记在安平侯府中尚且安插这一枚棋子成三,而成三和你之间的秘密,也只有你们二人才知晓,以及当初你在密林之中找到的星儿,都尚未处理,也许他们会知晓什么秘密。”
程娇娥仍旧觉得奇怪,“兄长为何突然同我说这些,就像是要跟我辞别一样。”
“的确如此,我准备离开天奕返回北狄。”吴衣话一出口,马车内便陷入沉寂,程娇娥心中有了什么念头一闪而逝,抬眼见吴衣仍旧是温和的看着自己,程娇娥便难以抓住自己内心的那么一点念头了。
“兄长怎么突然决定要走,可是秋姑娘那边,兄长到底准备如何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