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程娇娥翻了个白眼,“我既然已经答应与你一道对付这遂城知府,自然不会反悔。倒是你这个当儿子的,这么算计老子,当心被雷劈。”
韩黎放下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他那种祸害都活的好好的,还得我动手他才能死,要是这样老天爷还要惩罚我,那我死了一定要问问阎王爷还有没有天理了!”
程娇娥哑然失笑,“放心,你也是祸害。老天爷要是偏心坏人,你绝对算一个。”
被她这么怼了一通,韩黎气闷,但一想到连英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就守在附近,他想要呛声回去的念头立刻就熄灭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一点,他素来做的不错。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韩黎在凳子上坐下,看着里头的酥鸭,执起一旁还没用过的竹箸,旁若无人的夹了一块放进嘴巴里,“新请的厨子不错。”
看他在程娇娥面前这么没规矩,青韵气的就要出声,翠烟亦是面露薄怒。
程娇娥神情不变,自打重生以来,她对男女大防这种事情看的就没那么严重,对于名声这种东西更不在意。
这些虚无的东西,原没有实际的利益来的让人安心。
“吩咐伙计再上两道菜。”正巧她没吃饱,韩黎既然动筷子,她就不必端着了,“你这东家可够小气的,既然觉得他烧的不错,也不给对方涨工钱?”
韩黎摇头,“那可不成,我近日穷的很,这客栈又不进账,勉强养着他们已经是尽力了,哪还有银子给他们涨工钱。”
楼下不时传来食客交谈的声音,程娇娥住了几日,也知道这客栈里的生意算是遂城里的头一份,韩黎说没钱,打死她都不信。
“我要去见见韩知府。”程娇娥喝了口汤,慢条斯理的道。
韩黎奇怪,“你刚刚不说不去见他了?”
“我改主意了。”程娇娥拢起袖子起身,“你爹拒绝了安平侯派来的人,但他已经知晓一些东西,安平侯断是不能再继续留着他了,除非他愿意配合安平侯。”
在程娇娥看来,遂城知府是个聪明人,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安平侯。由此可见他知道安平侯要对付一个人,可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却也能从对方漏出的只言片语里得知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再这么细细推算下去,有心去打探,他总能猜出来的。
至于遂城知府会不会去打探推断并不重要,连她都能想到这一层,安平侯肯定也能明白。所以不管遂城知府怎么做,只要他没有成为自己的帮凶,安平侯一定不会放过他。
至于她现在去见遂城知府不过是为了确认他是真的聪明人还是自作聪明。
程娇娥打开屋门,快步走出去,一路上半点都不遮掩,直接前往府衙,她知道,那些刺客必然还在周围伺机待发,她就是要告诉安平侯,她去见了韩知府。
遂城知府名叫韩琮,这些年一直任职,对遂城的百姓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这城里的百姓对其也多有称赞。
若非韩黎那番话,程娇娥真要觉得他是个清明的父母官了。
不过韩黎的话真假亦有待商榷,毕竟她来的时候可没见到什么山匪。
韩琮听闻有京城里的人到了,立刻去前厅迎接,程娇娥坐在客位,胳膊搭在椅子扶手上,瞧见他,缓缓起身,“韩大人。”
韩琮是个正儿八经的胖子,胖的让人瞧一眼便担心他会不会走路都喘,好在韩琮还是顺利到达她面前。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身宽体胖的缘故,看着并不像是什么凶恶之徒。
先前递信的人没有说清楚,韩琮并不知道来拜访的是个女人,“夫人是……”
“韩大人拒绝了安平侯派来的人?”程娇娥勾唇,直接挑明来意。
韩琮勃然变色,“你是什么人?你过来做什么?”
“韩大人不必紧张,安平侯没有告知你事情原委,本宫却是要说的,以免韩大人一时迷了心窍做出不可逆转的事情来。”程娇娥挑眉。
注意到她的自称,韩琮神情微变,上下打量一圈,小心翼翼的开口,“您是宫里的娘娘?”
“是。”程娇娥颔首,“安平侯要对付的人正是本宫。”
现今陛下只有两位娘娘,其中一位正是安阳郡主,安平侯不会对付自己的女儿,那眼前这位便是自打入宫就一直独宠圣宠的懿贵妃了。
韩琮脑瓜子转的灵活,连忙一扫袖子,跪在地上参拜,“下官见过贵妃。”
“起来吧。”程娇娥坐回椅子,微微抬手。
韩琮这才颤巍巍的爬起来,擦了擦额角的汗,程娇娥不忍直视的转过头,待他整理好自己,才咳嗽一声,“韩大人坐下说吧。”
韩琮连忙谢恩,然后找了个椅子坐下,“不知道娘娘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下官?”
“韩大人或许还不知道,本宫昨天夜里便遭到一场刺杀,那些人没有得手,必然还一直守在附近,我今儿到府上,想必那些刺客看的也是清清楚楚的。”程娇娥并没有打算用什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手段,直接威胁。
她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暗中盯着她的刺客,可不就是为了这个。
韩琮手掌猝然缩紧,眉头紧皱,原本慈和的面孔浮现出狰狞之色,“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韩大人是聪明人,一定能够明白本宫的意思。”程娇娥皮笑肉不笑,“哦,对了,昨晚本宫被刺杀时,令公子正巧与本宫待在一处。”
言下之意就是不论他选择哪一方,他都不可能再置身事外。
韩琮脸色铁青,神情不断变幻,最后忍气吞声的道:“娘娘想要下官做什么?”
程娇娥诧异的看他一眼,试探着着问:“韩大人和令公子的感情似乎很不好?”
她总感觉,事情不似外面传言的,韩琮因为韩黎纨绔故而不待见这个儿子,要知道开始安平侯派人来,韩琮都没有合作的意思,但一听她提起韩黎,瞬间变了口风,直接问她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