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公此时刚刚才押着负隅顽抗的程娇娥往凤仪殿外走。
在经过距离顾紫苑卧室最近的地方时,程娇娥突然开始猛烈挣扎,边挣扎边扯开喉咙大喊:“紫苑救我!救我!”
胡公公冷漠地看着他,讥讽道:“娘娘不在凤仪殿里,就算是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就认命吧!”他一挥袖,对押着程娇娥的两个侍卫喝道,“走,咱们去安阳公主那儿!”
“你不能带走我家小姐!”已经被打的几乎站不起来的青韵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突然一下扑过来,紧紧地抱住押着程娇娥的一名侍卫的脚裸。
胡公公一个眼神递过来,侍卫立马不耐烦地猛一甩腿,甩得青韵撞到路边点来点灯的石柱子上,青韵闷哼一声,彻底昏过去。
“青韵!”程娇娥心疼地大喊一声,拼命地想要挣脱侍卫的禁锢,冲到青韵身边去,但无论她怎么挣扎,那两双手都像是钳子似地钳在她身上,她只能被牵制着,被他们强行拖出凤仪殿,无法逃脱。
外面的烽火和厮杀,全部清清楚楚地落在他眼睛和耳朵里,她清楚,只要自己再拖上一会儿,哪怕是半刻钟,自己或许就可以被救出,但是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胡公公不耐烦地抽出侍卫腰挂的佩刀,横在她的脖子上,威吓道:“程侧妃,你最好老实一点儿,刀剑可不长眼睛!”
冰冷而锋利的剑锋贴在她的脖颈上,稍有不慎,就能够把她的脖子划破,让她一命呜呼。程娇娥这才被吓得老实起来,老老实实地被两个护卫押着,跟在胡公公后头走。
在离开凤仪殿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顾紫苑的寝殿,一时间竟多疑起来。
这么多天,只要她在凤仪殿里,顾紫苑就算是离开凤仪殿,也会把敏秀留下来,可今日,她和敏秀却都消失了,在皇宫被攻打的这一夜,难道是巧合吗?
她有些不信,霎时间许多想法从她的心里窜出来,她不由有些后悔,后悔那日自己分明已经从京城逃了出去,为何还要折回来,把自己又送回到这个虎狼豺豹之地。
那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刀让她既不敢喊,又不敢叫,她认命地被带到商沁的寝殿外,正巧和同样被商澈拿刀指着的商沁在门口相遇。
看见胡公公已经把程娇娥押过来了,商澈不由哈哈笑起:“好啊,好!有她们两个在我手上,我就看钟离殇他是要美人还是要江山了!”
听到钟离殇这个名字,程娇娥精神一振,急忙问:“你说什么?”
商澈白她一眼,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把手里的商沁往胡公公那儿一推,胡公公准确无误地将其接住。
早在商澈逼宫那日,商沁就被软禁起来了,故而她还不知胡公公早已经判主,她到了胡公公手里,仍向其投向哀求的目光,小声道:
“胡公公,你快放了我。”
“放了你?”胡公公冷笑一声,用所有人都能够听清楚的声音高声问,“放了你,我们怎么活着从这里出去?安阳公主,为了黄太妃,也为了陛下,您就委屈一下吧!”
对于她像敌人求救的愚蠢行为,程娇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不死心地接着问,“是不是我的夫君攻进来了?”
“聒噪。”商澈不耐烦地狠厉道,“给我闭嘴,再多问一句话,我立马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程娇娥立马紧紧抿住双唇,心里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倒是商沁的眼睛反而亮起,“殇哥哥一定是来救我的!”她嘴角弯起,对商澈央求道:
“七皇兄,你放了我吧,她才是殇哥哥的妻妾,你如果要威胁殇哥哥,只有她一个人就够了,我和他只不过是表亲而已。你看在咱俩是血脉亲人的份上,求求你,就放了我吧!”
“血脉亲人?”商澈冷嘲,“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钟离殇才是真正的皇子,而作为他的替代品的你,真的是我的血脉亲人吗?安阳,你自己心里恐怕比谁都清楚吧。”
商沁脸一白,背后生出一股冷汗,蠕蠕嘴唇,像是想说什么,可一个音节也没能发出来。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商澈象征性地安慰道,“不管咱俩到底是不是亲兄妹,单凭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我就不会杀了你的。”
“多、多谢七皇兄……”她惨白道。
程娇娥不由从心里鄙夷起商沁,对要害自己的人道谢,她还真是脑子秀逗了。
“至于你——”商澈的视线转向程娇娥,“您是否能够继续活着,就不看我,而是要看钟离殇的选择了,所以为自己祈祷吧,程侧妃。”
他特意在最后三个字上咬重发音,然后看着程娇娥愤恨的眼神,快活地带着他们朝明熙的寝殿走。
早在明熙密谋复国时,她就在自己的寝殿里挖了一条通往宫外的地道,那是他们的逃生通道。
地道里的氧气不多,难以支撑火把的长时间燃烧,而明熙又放心不下迟迟不来的钟离殇,所以哪怕是已经火烧眉睫了,她还是在地道外焦急地等着。
“娘娘,别犹豫了,赶紧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和她一起逃生的老奴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慌地劝道。
“再等等!澈儿马上就来了!”
老奴仆叹一口气,心里刚生出苍凉,负责保护明熙的一名侍卫忽然惊喜地指向前方:“那是不是陛下?”
“是!是!是!”老奴仆睁大眼睛,认清楚来人,高兴地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急忙亲自去掀地道上的盖子,“快来人搭把手!”
明熙心里的那颗石头也终于落下来,她分明是庆幸的,可在商澈到了跟前后,还是忍不住嗔骂道:
“你到哪儿去了?知不知道现在皇宫里很危险!”
商澈则是把在场的人扫视一遍,因找不见顾紫苑的人,奇怪地问:“紫苑呢?她在哪儿?她没有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