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到什么办法了?”青韵着急地问。
“你说,如果让高阳公主知道,魏祁在荣城已经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妾身了,她会怎么做?”
见青韵迟钝地支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程娇娥轻戳她的脑门,主动解释道,“这公主可和咱们寻常人家的姑娘不一样,没她们的允许,驸马哪敢纳妾添小。”
“可这事儿,和高阳公主有什么关系?”青韵糊涂极了。
程娇娥刚要骂她糊涂,忽然想起她确实不认识商洛,也不知道上一世魏祁和商洛间的那点儿勾当,耐心解释道:
“高阳公主单名一个洛字,又和七皇子关系交好,经常出入七皇子府,而魏祁现在就在七皇子府上充当门客,你说,魏莹莹口中的洛姐姐能是谁?”
青韵醍醐灌顶,一下明白了。
诚如程娇娥所说,如果真的让魏祁顺利搭上公主这根高枝,往后再想收拾他可就真难了。青韵脑筋也吱悠悠转起弯来:
“小姐,您是说,高阳公主极有可能不知道魏祁在荣城还有房妾事?”
“不是极有可能,是一定不知道。”
“咱们把这事儿捅出去?”
“捅是一定要捅出去的,还一定得赶在科举之前,让高阳公主知道,但不能由咱们来捅。”
“为什么?”青韵这就不明白了,“我们要是不说,高阳公主又怎么会知道?”
“我们和高阳公主素无往来,如果贸然去找她,你说她是相信我们,还是相信巧舌如簧的魏祁?”程娇娥冷笑,“只怕到时候咱们没把魏祁拉下马,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先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您打算怎么办?”
“简单。”程娇娥胜券在握,“算这日子,青苑应该已经临盆了吧?你说依青苑的性子,如果让她知道魏祁在京中又勾搭了一位美娇娘,她会怎么办?”
想到青苑那个善妒的性格,青韵不屑地笃定到道:“一定会跟魏祁大吵大闹。”
“你说,如果我派人去荣城把青苑接来,并一路上把魏祁和商洛的事添油加醋地跟她一说,她能不能跟魏祁闹个天翻地覆?”
青韵认真想了一会儿:“不好说,但一定会闹。”她似乎明白了程娇娥的意思,试探问,“您要把青苑接到京城里来?”
“不错,我想过了,打算让你去接。”
“我?”青韵诧异地指了指自己,随即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现在看见青苑那张脸就憎恶得很,您让我去,到时候我见到她,非得先跟她打起来不可。”
晓得青韵这是还在恼青苑抢了自己“男人”,程娇娥心里暖暖的,却故意嗔道,“你就不能对她虚情假意两天啊?”
“小姐,您还是派别人去吧,我更想留下来伺候您。”
“别人不行。”程娇娥慎重考虑之后,语重心长道,“青苑这人还是有点儿小聪明,如果派个她不认识的人去,她恐怕不会相信。你和她也算是姐妹,你又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她信你的话。”
“可……”
“青韵,你想不想整垮魏祁,给我出一口气?”
想到魏祁之前对程娇娥做过的那些可恶可憎的事,青韵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句:“想!”
“既然想,就乖乖按照我说的做,我让连英跟着你一起回荣城。连英武艺高强,她跟着你一起回去,我放心。”
“可成衣铺这边……”
“有我亲自盯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青韵虽不情愿,却拗不过程娇娥的坚持,只得同意,依照她的吩咐,马上去收拾东西,准备回荣城。
而考虑到连英是钟离殇的人,虽然她和钟离殇之间的疙瘩还没有彻底解开,但程娇娥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他的书房。
钟离殇正在书房里读书,听说程娇娥在外头候着,又惊又喜地连忙让人请她进来,连忙整理自己的鬓发衣衫。
程娇娥进来后,不自然地看他一眼,在钟离殇请她坐下后,有些尴尬地坐到他对面,把一路上酝酿半天的话生硬说出来:
“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遗余力。”钟离殇连忙殷勤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让青韵回一趟荣城,又怕她一个姑娘家,在半路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想让连英跟着她一起回去。”
钟离殇下意识想问程娇娥,她让青韵回荣城做什么,但想到现在自己和她还处于一种尴尬的状态,怕问多了惹她生厌,又怕自己不同意惹她不高兴,遂点头答应。
自己来的目的达成了,程娇娥立马站起来要告退,在她转身欲走时,却又被喊住。
程娇娥心一突,生怕他反悔,有些忐忑地问:“世子你还有其他事吗?”
“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连跟我多说两句话都不肯?”
失落的话钻进程娇娥耳朵里,钻得她心一痛。她知道自己现在疏离的态度势必会在他的心里添上裂痕,尤其她又寄人篱下,本该和颜悦色地对待他。
可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在提醒她,在这个时候,只要她对钟离殇态度稍微缓和一点儿,之前她表现出的疏离冷淡,就全废了。
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现在同在一个屋檐下,就算两心相印,但他们的身份悬殊太大。
他要走的,是一条阳光大道,被权势充斥。而自己呢,则是一介商女,就算勉强和他走上同一条路,身份不匹配,走不了多少,也会被他路上的其他人拉下去。
譬如说安阳公主商沁。
程娇娥实在不想让上一世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新上演,她狠心攥紧双拳,一言不发地快速离开书房。
她的背影决绝,痛得钟离殇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差了,她现在连话都不愿和自己多说一句。
想到她刚刚的话,想到荣城,钟离殇不由多疑起她对魏祁是否仍旧余情未了,思及此,他醋意大发,一拳狠狠砸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