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包括整个墨组,都低估了奇风古道的难走程度。
呼呼的狂风,猛烈的刮着。
就像是一堵墙,在无形阻碍着墨组前进的步伐。
风已强烈到可以带来刺痛感的地步。
当吹打在人们身上时,仿佛要将人们的皮肤撕裂开来,阵阵刺痛的感觉,如针扎一样痛苦。
若是平常人走这条道,恐怕会被直接刮起来!
也只有顶尖的武道之人,才能勉强急速前行。
就算如此,人们也不得不开启一定的防御性武技,来抵挡猛烈的狂风,彼此间的交谈,需要用嗓门来喊出来,还需要遮掩嘴巴,否则很可能直接把人吹成一个气球!
这绝非夸张的说法!
奇风古道的猛烈狂风,完全不是寻常人可以抵御的。
这里的狂风,足以将任何建筑掀起来,尤其又处于窄道之中,当面积变小时,风的无法扩散出去,风的力量便会指数倍的增强!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秦墨快速前行着,不过一会儿时间,身体便很是疲惫。
他们这相当于顶着数十吨的力量在前行,稍有不慎,他们也很可能被掀起来,脚下的步伐,也很是不稳当。
顶风前行,太难受了!
“这完全超乎了自然景象了。”湛谷喘着粗气说,“我本以为,只是寻常的大风,这……这恐怕清晨前,我们很难到达散关。”
不光湛谷,墨组很多人,从一开始都以为奇风古道,不过是一条刮着寻常大风的偏僻小道而已。
但万万没想到,这条古道的风速,超乎了人们的想像,自然景象中,是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景象的。
无名大风,出现的毫无逻辑。
“在古书中记载,数千年前,这两条古道,不过是连通扶风平原和仙神领域的寻常道路,还很是正常。”秦韵前行着,纱巾捂着嘴,缓缓说,“只是后来,风神风伯和雨神共工,曾在这两条古道镇守……”
“镇守?也是为了守护仙神井。”秦墨惊讶问。
“是的。”秦韵点头道,“其实,纵观华夏五千年历史,华夏顶尖武道修炼之人,对于仙神井的争议,就从来没停歇过。”
“哪怕至今,秦宗洛神,还存在着仙神井的争议,才有了长达二十年的战争。”
“从数千年前,关于仙神井,便分为两个派系。”
“守护派和复苏派。”
“两个派系,各持不同观点,守护派认为,打开仙神井,会引起世界的动荡,而复苏派觉得,仙神井的开启,是大时代的趋势,将会引领一个腐朽老旧的时代,走向新时代的变革。”
平冀冷笑道,“仙神井开启,能引领新时代?那这数千年来,可有过案例。”
“有!”
秦韵重重的说。
墨组很多人都惊愣了下。
“在很多杂乱的古籍中,曾只言片语提及过,秦大帝正是通过仙神井的开启,令世界从奴隶时代步入封建时代……”秦韵缓缓说着。
秦墨沉默听着。
关于这个记载,他曾在秦明的营帐中看到过,也正是那本古籍上,记载关于‘雨人’的传说。
“雨神共工和风神风伯,便是守护派的代表人物!”说到最后,秦韵又绕回正题,“传言,两位仙人,曾在这里阻挡过秦大帝的万军,只是当时,同为仙人的死神白起,收割了两人的性命。”
“两人陨落后,其尸首便葬于这两条古道中。”
“自两人死后,两条小道,一条起狂风,一条起暴雨,数千年来,从未停歇。”
“后来,两条小道变成了上古战场闻名之地,被称为奇风古道和绵雨古道了。”
这是追溯到数千年前的神话故事。
其中的真假,信则有,不信则无,却也难以考证。
“不愧是成为真仙的上古大能。”湛谷不由感慨道,“纵使死了,起尸首也化作风雨,守护着自己的职责。”
道路本就很遥远。
再加上有狂风阻挡,路途就显得更加漫长。
过了一会儿,墨组终于穿越了扶风平原和仙神领域的连接山脉,进入了扶风平原的山岭之中。
道路依旧见不得宽敞。
反而狂风,愈加的猛烈起来。
等过了大概一个小时。
众人都已没了说话的心思,每个人都沉默的默默前行。
就像徒步旅行的人,走的时候话还挺多,但走了很久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何况,他们还顶着如此恐怖的狂风。
呼呼的狂风,在耳边能清晰听到风的剧烈响动。
人们不得不掏出事先准备的耳塞,将耳朵堵住,若是再受此狂风摧残耳朵的话,恐怕耳膜都会裂开。
就算如此,很多人的耳朵,都流出鲜红的血来。
凛冽的狂风,令所有人都身心疲惫。
狂风的风速越来越强,越来越强……
“这风……不对……”秦韵气喘吁吁的缓慢说,“不可能是这样!”
“怎么了?”龙悟急忙问。
“奇风古道的风速,按道理来说是一致的。”秦韵道,“不可能出现风速越来越强的情况,全长数百公里的奇风古道,任何路段的风速,都是平均值,而不是递增值!”
以前,秦宗大营曾来奇风古道考察过,当时是想要从两条险道奇袭仙神领域。
当时考察的情况,奇风古道,任何路段的风速都是一样的,不会出现这种递增的情况。
虽风速猛烈,但也猛烈的一致,而不是越来越强。
现在的情况,实在有些奇怪。
“大家都小心些,行军速度保持不变。”秦墨冷声道。
众人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但秦墨显然是想的太过简单了些。
随着狂风的力量越来越大,人们根本保持不了既有的速度,就连秦墨自己,哪怕开启数个身法武技,速度也渐渐降了下来……
终于,风速达到了人体承受的极限。
人们不得不停下脚步,连一步都难以前行。
大家只能强行站在原地,勉勉强强才能站稳脚跟。
此时,人们头上已戴上了特制的头盔,将脆弱的身体部位,完全遮挡起来。
还好,有平冀这个后勤在。
出发前,秦墨还觉得平冀有些小题大做了,还戴了那么多头盔上路,但没想到,很快他戴的耳塞、头盔这些防护东西,都派上了用场。
可是,他们无法前行了。
狂风的猛烈程度,使得数十位武尽之上的高手,寸步难行。
虽秦墨、奉枭这些人,还能勉强在行走一段路程,但也没什么用。
狂风恐怖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哪怕他们戴着头盔,也能听到金属撞击的嗡嗡声响,这声音令墨组人们心烦意乱。
狂风显形了。
走到这里,能明显看到风的形态。
使得前方有一种灰雾朦胧的感觉,狂风密集到了极限之后,便显出了这般朦胧的场景。
“那里……好像有个人……”唐煜惊讶的指了过去。
墨组人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不远处的那个人影。
人影距离他们不过百米距离。
但对于现在来说,百米距离与咫尺天涯,没任何区别。
那是一位老者。
他盘腿静静的坐在百米开外的地方。
他盘着的腿上,放着一把灼灼发光的剑,他手里拿着一瓶酒,破旧的瓶子,好像有了些岁月,他望着前方的人儿,喝着手里的酒,一动不动。
就连风,都撼动不了他的身影。
他坐在那里,仿佛处于入定的状态。
很难想象,这般狂风,竟连他的衣角也掀不起来,他苍白的头发,一丝也没动,仿佛在他那边,没有风,一切处于平静。
这一瓶破旧的白酒,已然喝掉一半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花生来,喝了一口酒,便吃一粒花生。
这花生,还是他从林间的那张桌子上,拿来的。
酒是好酒,花生却好似没了以往劲脆的味道。
墨组的人们看不清那位老者是谁。
灰蒙的视线,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认出喝酒的人来。
他们可以认不出那位老者,却不得不认出那把剑。
秦家神剑赤泸。
那老者便是秦家风团的团长,秦家仅次于秦明之下的人……秦风。
当知晓这些后,墨组的人们不由咽了咽口水。
这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在华夏留下了太多属于他的传说,哪怕和他年纪相仿的奉枭等人,也得称呼那位喝酒的老者,一声前辈……
很多人都说,他从未在上古战场,施展过全力。
很多人都说,秦家之中,秦风爷爷,算得上是个好人。
他还是那副样子,二十年来不曾变过的面孔,平静的就像一张白纸,任凭这狂风,也难以撼动。
秦韵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虽如今已是洛神的人,但终归血缘关系是抹不去的,哪怕今日战场相见,却也要尽了小辈的礼数。
秦韵向来是个乖孩子。
她勉强向前走了一小步。
缓缓鞠了一躬,“二爷爷。”
秦风目光凝视着她,上下打量打量。
他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道了五个字,“你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