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的房间里,带着冷梅浅香的微风吹来,本是安稳躺在床上呼吸清浅像是睡着了的美人却是紧皱峨眉,绝色的脸蛋上一片惨白,一滴滴的冷汗密密麻麻地布满那白皙的额头,仿佛主人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焦躁难安,即使在睡梦中还是无法忍受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卿法一下子一下睁大凤眸猛地坐起身来。
前些日子漂亮有神宛如流星映月的黑眸在那一晃而过冷得吓人的寒光过后却是潜入了一片空洞的沉寂。
就这样撑着身子衣衫单薄地在腊月的寒风中枯坐了许久。直到这副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地轻咳起来卿法才微微回过神来。
看着刚刚自己用来捂嘴的棉质衣角上面刺眼的红色。
卿法眼神微暗。
转头对着一直在门外侯着的绿萝给自己换了件件衣服。在接过暖手小炉后才似恍然想起般地开口。
“这是什么时辰了。”
她抬头看看雕花窗外惨淡的月光,声音却是轻飘飘地低得不能再低。如果不是绿萝一直谨慎地听着还真会一不小心就漏掉了。
“娘娘,打了四更了。”
“……”
卿法没再说话,绿萝也不敢随便就应着。只从上次那一番警告过后她老实得和只鹌鹑一样没敢再有什么小动作。卿法也没赶她走,只不过留着她是因为她懒得换人还是监视她更方便一些就是不清楚了。
“把东西都拿过来吧。”
绿萝诺诺应了声是,转身就要出门。
“等会。”
绿萝身子僵了僵转回身低着头也没敢再有动作。
“那东西……就再拿上一坛吧。”
“是。”
东西是早有备着的,所以绿萝收拾得也很快,提着一个挺大的包裹就递给了她。
每年都会准备好了的东西,提起来也有点重量。
卿法沉默了一会,脚尖轻点就直接从窗边掠了出去。
卿法的身影消失了有一会绿萝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清秀甚至算得上漂亮的脸蛋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眼神阴狠而隐忍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谨慎地确定没人后她轻轻敲了三下木窗,清脆的响声传的不远。静默了一下,一只翠羽鸟儿就扑腾着翅膀飞到了绿萝手上,罕见的有些焦躁。
“翠儿,好了,安稳些,小心让人发现了。”绿萝手指轻抚鸟儿,手指带着罕见的温柔。
见着鸟儿果然乖乖地站好。
绿萝从它爪上扯出纸条看清纸条上的字后淡淡一笑。走到刚点好的烛台前看着纸条燃烧殆尽。
烈焰的火锅在她墨玉色的眼眸中带出一股子妖艳诡异的色彩来。
翠儿歪歪头,展开翅膀越到她的肩膀上轻琢两下她的肩膀。
绿萝略有所感地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带上了与那妖女相似的神色,抬手缓缓抚上镜面。
“好像……终于能感觉得到她那种掌握别人生命的感觉了……”
――――――――――――――――
卿法脚尖刚碰到地面,一把利剑就直冲她而来。虽然没有平日所带的杀气但是那种明显的驱逐之意还是让她不爽地皱了皱眉。
今天时间不多,她也不想和他多说,一把打开利剑就快步走到他面前。
“接着。”
一个深色的物什带着雄厚的内力朝他丢来。
玄瑾继凤眸闪过不明的神色,伸手卸掉内力后轻松接过仔细一看却是平日师傅和这妖女都不许他沾上的酒品。
抬头就见着她打开酒塞潇洒又粗鲁地喝了一大口。
有些没喝着的就顺着修长细腻的脖颈隐没到衣服中去。
她少有的真性情却是比她平日假装的妖艳更加让他移不开眼。
察觉到今日她多少有些不对劲,而且在那人面前他也不想与她打斗起来所以玄瑾继犹豫良久也还是打开酒塞浅尝了一口。
到底还是个初学者,而且这酒是难得的烈酒,他一下子被呛了个正着,不停地咳嗽,白玉般的肌肤瞬间带上嫩粉,眼角噙着泪珠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副风(和谐社会人人有责)骚诱惑的样子。
“仰头,大口呼吸。”
一旁传来她好听又带着嘲弄的声音。不知怎么了,他就下意识按着她说的做了起来。
那么自然,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再也回不到的日子。
他微微皱眉,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照着她说的去做。
虽然感觉的确好了些。
玄瑾继刚想低头,一阵凉意划过,微微愣神,那冰冷的泪水就这样融入那人墓前的土地里。
抬头看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玄瑾继刚刚平息不久的怒火就这样再次被她点燃。
“如果你今日就是为了这样看我笑话的。那么,你可以滚了。”
原本冰冷无情的双眸染上这么浓重的色彩倒是漂亮得惊人。
但唯一能看到的人显然不懂品味。
没错,她早就知道在那人走后她就发誓再不流泪的。
如今这一遭也不知道算不算破了规矩。
卿法低头摆弄了一下酒塞,一下子坐到那没有立碑的孤坟旁。用眼神示意他坐到另一边。
“别这样看着我。三人好不容易再聚一下,你也别扫了兴。”
她抬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月光的清辉,暖手的小炉早在赶到这的时候就灭了。她现在这残破的身子倒真是感觉有些冷。
玄瑾继不知道怎么看了出来,冷哼一声,走到她身边隔着衣服一阵暖洋洋的内力就这么迅速在全身蔓延开来。
卿法满足地叹口气。
“你要是早点长大就好了。”
“我也没比你小多少!”他嘲讽地插嘴。
卿法转头不理会他的幼稚。
“长大了你就不会乱发些无用的誓言也不会不听我和师傅的话了。”
她目光悠远带着深意。
“糟(和谐社会人人有责)蹋自己换来的不只是我们的痛心。”
“长大后的你,会深深唾弃现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