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所有的游荡者都不敢在车窗边逗留了，他们纷纷退回到了中央的部位，躲藏在了我和晨曦等人的身后。
    “都别急！”我大声说道：“他们并不会攻击我们！”
    “这些是什么东西！”一个游荡者大声说道，这家伙被吓到连声音都变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但我还是给他们解释说这不过是某种特殊形态的意识残留体，我叫大家都别慌，同时把月尘的位置尽量让出来。
    现在那些影子摆明了都是去找月尘的，我暂时认为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影子是受到了某人的操控，特意这么做，要么就是月尘体内有一些足以吸引这些影子的东西，导致那些影子自发跑到了这里。
    我认为前者的可能性并不高，因为这些影子但凡能被人控制，那肯定也是需要能量的，然而事实上我现在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
    那么就只剩下后面的解释了，月尘的身体里留存了某种足以吸引其他影子前来的物质，这种物质有可能是能量，也有可能是其他我还不了解的东西。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段晓晓也突然出现了反应，她这次的反应跟刚才截然不同，现在的她看起来完全是一副失神了的样子，我以为她又被清明梦入侵了，但是她的眼睛却很正常，并没有出现那种做梦一般的快速转动。
    难道她身上又要分裂出更多的虚影了？可是这种情况也没有发生，我就这样强行拉着段晓晓的手等了一阵子，接着便发觉她竟然主动起身开始朝着月尘那边走了过去。
    我和其他的人对视了一眼，发现大家伙都是一脸震惊的模样，我急忙用蛮力试图把段晓晓拉回来，可是段晓晓现在却像是发了疯一般，根本就不顾我的阻拦。
    “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月尘的声音这时候也突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我抬头朝她的位置看去，只见月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原地站立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我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那些影子的“身份”上，这些外表看上去分明都是小孩子的身影在生前定然都是起源计划内的受害者，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月尘能说出那句“报仇”话语的原因。
    而现在这些影子之所以向月尘蔓延而去，要么就是月尘曾经在他们体内留下过某些能量，要么就是他们在生前就已经建立起了一些能量的联系，导致死亡之后这种能量的二次融合也依然在持续。
    无论哪种原因，这都意味着我们现在其实已经接近到了一处能量密集的区域，而且这片区域内的每一个能量源，都代表了一个生前的初代实验体。
    说白了，现在的情况其实就是大量的初代实验体在找寻月尘，就如同当时芊芊带领一众小孩子试图逃离起源计划的地下实验层一样。
    此时晨曦和圣女也纷纷上前来帮忙了，我们三人合力把段晓晓死死拉住，接着便看到文韵也走上前来，朝着那些窗边的小孩子脸孔上仔细看了过去。
    “这些……这些小孩子应该都是起源计划里的受害者……”文韵的意思和我刚才的推断不谋而合了。
    我点了点头：“这些应该都是他们在死去之后留下的能量残留，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文韵皱着眉头说道：“让我想想……当时在缅甸蛊师的队伍袭击了蓝鸟公司的初期研究大楼之后，很大一部分的初代实验体都被转移走了。”
    我点了点头，因为我当时也曾经在清明梦中看到过这个场景，当时雅布和扎卡就是缅甸蛊师队伍里的人，不过他们后来都被那些成年的缅甸蛊师反手抓了起来，充当了第二批实验体。
    “可是大部分的实验体还是死亡了对吗？”我说道。
    “是的。”文韵点了点头：“但是你要知道……死亡并不会影响能量的生成，当时有很多的实验体遗体被分开进行了转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其中的一部分应该就在东口省！”
    “你确定？”我吃了一惊，虽然说我刚才其实已经或多或少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当文韵亲口说出回忆的时候，我还是相当意外。
    “确定！”文韵再度重重点了点头说道：“虽然那个时候我还不属于救世军的正式成员，但我和一些参与到相关计划内的人还是比较熟悉的，更何况……一些统计数据还是由我来进行的。”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把遗体分开运送？”我疑惑地问道。
    “他们在当时其实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些除却灵能之外的其他能量，所以打算利用不同的环境来进行分类观察，但是结果你也知道，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桃源岛上的芊芊尸体就已经率先爆发了能量冲击，接着就是我们后来遇到的大灾变了……”
    “所以……我们现在就在这些遗体的所在地？”我问道。
    “很有可能。”文韵说话间又朝窗外看了一眼，我也跟着看了过去，这才发现此时窗外的其他小孩子脸孔竟然都不见了。
    我立马转向了月尘身边，正好看到月尘身上有几丝轻微的烟尘状物质钻入到了她的身体里，看样子就在我和文韵对话的时候，那些影子已经全部和月尘融为一体了。
    同时月尘眼中的混沌也彻底消失了，她此时正静静地贴着地铁车厢边缘站立看着我，而段晓晓的挣扎也同时停止了下来。
    只听月尘用极度冰冷的声音说道：“你们放开她吧，我不会对她下手的。”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段晓晓，月尘此时的目光也朝着段晓晓看了过去：“我之前并不知道……原来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对！她和你一样，都是被起源计划毒害的人！”我急忙说道：“而且我一直都在帮助她保护她！如果你能放下对我的成见，我也会对你一样的！”
    “哼。”月尘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些话你自己相信吗？”
    “当然相信！”我立马点了点头。
    然而月尘并没有理会我，而是开始朝我身后的其他人，包括那些剩余的游荡者看了过去：“我只是一个小孩，我之所以敢于面对你们这些成群的坏人，是因为我有自己的后盾，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信仰！我是为了我的同伴而战！为了我的同伴而复仇！”
    我皱了皱眉，这时候我已经感觉到此时的月尘明显不太对劲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她的说话风格！月尘是一个心智根本都没来得及健全就被荼毒的小孩，她甚至连起码的善恶之分都难以辨别，哪里能说出如此富有“正义感”的话语？
    果然，我身边的其他人，甚至于那些游荡者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只听圣女在我身旁小声说道：“主人……这个女孩儿有问题……”
    我微微点了点头，用手势示意其他的人不要慌张，起码现在还不能惊动她。
    只听月尘继续说道：“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把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一切磨难都让你们尝一遍！而现在……只是个开始……”
    这次我听出来了！
    妈的！
    这个人是芊芊！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毕竟刚才就已经从月尘的体内冒出来过一个芊芊的意识残留体了，而月尘之前的一些行为，肯定有很大程度是受到了芊芊的干预，再加上月尘本身就诡异的性格，进而使得她做出了很多不合逻辑、不合乎她年龄的事情，包括现在她和自己的姐姐月灵对着干，肯定也有芊芊的一部分原因。
    想通了这一点，我现在反倒是略微冷静了下来，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自己所面对的并不是什么从未见过的陌生敌人，我现在面对的不过是芊芊的另外一个意识残留体罢了，哪怕这个意识残留体的能量强度很高，哪怕她周围有再多的次级能量源在帮助她，那也不会改变她的本质。
    我让其他的游荡者先退到靠近驾驶室的门边位置，然后小声吩咐晨曦和文韵要随时留意月尘的情况，一旦芊芊打算控制着月尘逃跑，那就第一时间用武器强迫她留下来，就算让她受伤也无所谓，毕竟以月尘的能量强度，一些小伤痕的恢复还是很简单的。
    不过芊芊似乎并没有任何打算逃走的意思，她只是继续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我们。
    就在我打算要不要找个机会突袭她，将芊芊的那一部分意识残留体逼走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地铁的行进速度居然慢了下来。
    我之所以在这里发生如此多诡异的事情后，依然没让雅布和扎卡停车，目的就是尽最快的速度赶回生命二号据点，可是现在这地铁却的确原来越慢了。
    我急忙朝着雅布和扎卡所在的驾驶室喊了一嗓子，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接着那些靠近车门的游荡者便试图开门朝里走进去，然而门才一打开，这些游荡者便突然像是被弹簧弹了一般朝后退了出来……
    这些游荡者纷纷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一个个都是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一个刚刚和我说过话的游荡者扭头冲我怒声说道：“你不是说这些怪物不会伤害我们吗？”
    “怪物？”我听到月尘的口中发出了一声怪异的笑声，不过这虽然是笑，其中却包含着无尽的寒意，下一刻我便看到刚刚说话的那个游荡者直接被隔空提了起来。
    “你说我们是怪物？那你是什么？”月尘厉声说道。
    “放开他！”我急忙吼道，眼见着那游荡者的脸色越来越铁青，我便急忙掏出蛊火枪试图把月尘逼走，因为这个游荡者一旦死亡，就意味着其他的游荡者会立马发生哗变。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掏出来呢，就看到那游荡者已经开始吐血了，然后脑袋一歪便不再动弹了……
    和我刚才担忧的一样，这个游荡者一死，其他的游荡者立马变得暴怒了，当然，他们并非是为了自己死去的同伴而暴怒，他们只是在为自己的安全问题而担忧。
    我根本就来不及阻止这些游荡者，只见他们先是拔枪朝着我们指了过来，不过他们或许还是有些畏惧我的能量，再加上此时地铁已经几乎完全静止了下来，所以这些游荡者便接二连三地朝车窗外翻了出去。
    月尘这期间也一直站在原地表情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则继续喊叫着雅布和扎卡的名字。
    “你不用担心他们。”被芊芊控制的月尘说道：“他们虽然可恨，但毕竟也是受害者，我只会惩罚他们，并不会杀死他们。”
    接着芊芊有话锋一转说道：“但你们就不同了，你们不仅不知悔改，反而还变本加厉想要加害于我和我的同伴……我自然不会让你们轻易死……但你们也不要奢望活着离开这里！”
    “芊芊！”我急忙说道：“你难道不认识我了？我是肖辰！”
    我说这话就是在做试探，因为我还在寄希望于自己当时在被桃源岛人抓到古堡里的时候，和芊芊的那段对话能帮助我，帮助芊芊想起我的身份。
    然而事实却不尽如人意，因为这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芊芊意识残留体，虽然同样出自于芊芊本人，但是他们彼此间却没有统一的记忆联系。
    果然，芊芊对我的话根本无动于衷，不过我刚才那句话除了试探之外，其实也多少拖延了一些时间，我趁着月尘那边略微分神的一瞬间，迅速用蛊火枪朝她身上覆盖了过去。
    蛊火一瞬间隔开了我们，但我却几乎同时听到地铁之外响起了连续的惨叫声，分明是刚刚的那些游荡者发出的。
    不过我现在已经管不了他们了，趁着蛊火的阻隔还在，我直接冲到了雅布和扎卡所在的驾驶室内，很快其他的人也陆续跟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