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一下,心里暗道这燕千山好奇怪的手段,明明认为我是个心肠歹毒之人,却用两名天真又无辜的女娃的性命来牵制我,不过看这两个丫头,说不定真的我一逃跑,她们就自裁谢罪了,我将她们扶了起来,苦笑道:“你们放心吧,我不会不管你们的死活的。”
二人闻言,脸上一下子布满笑容,速度之快甚至让我怀疑刚刚是我眼花了,“真的吗,姐姐真是好人,我们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姐姐的大恩大德。”我的身份一下子从凌姑娘升级为姐姐,我不逃跑的举动也一下子变成了对她们的恩惠,我真不知道,到底她们是太天真还是太聪明。
之后和二人去吃了早餐,也被带到了我的新住处,只不过这回和我同住的还有青儿和红儿。与她们的闲谈中了解到原来那名凤眼的黄衣女子叫素素,娇小大眼的绿衣女子叫星儿,她们与紫儿、绿荷同是燕千山的侍妾,虽然不是正牌的太子妃,可一旦燕千山登基,这几人再不济也能弄个娘娘当当。从青红二人嘴里不难听出艳羡之意。
直到下午燕千山才回来,还带来一位贵客,魏岭太子——夜含笑。本来只是听着众人议论,我也没兴趣知道那魏岭的太子是何许人,没想到在晚饭时,我竟然被绿荷叫了出去,她语气不改妖娆:“以后给殿下布菜就是你的分内之事,到了三餐之时你自己到前殿,别再让人叫你了。”
她背对着我,说话与平时一般无二,可我心里不知怎的就是有些不舒服,也许觉得她有些落寞,然后我被领到前殿,殿内的几名侍妾还争奇斗艳的站在那里,而桌后除了燕千山,还坐着一名一脸和煦的男子,年龄比燕千山大一点,身材高大,五官咋看去并不觉得如何,可时间一久,就会感觉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迷人气质。
听到我脚下的铃声,殿内的几人全部抬头看来,没想到魏岭的太子竟然面露惊异,杯子差点掉到桌子上。
“怎么,夜兄认得我府里这名丫头?”燕千山面露浅笑,只是盯着叶含笑的眼神却有几分凌厉。
“不,刚刚在下失态了,只是因为本以为燕兄的几名侍妾已经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美人了,可没想到这女子竟比她们更胜一筹,特别是她轻灵的气质,真的将在下迷住了。”夜含笑急忙解释道。
我既没因为夜含笑的夸奖而显得羞怯,也没因为他那句‘更胜一筹’,使得他们身后的几女脸色一黯而害怕,从容的走到燕千山身旁,不禁对这位魏岭的太子多看两眼,他刚刚的失态绝不像是被女色所迷导致的,那也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他也许认得我,可我敢保证,我以前从未见过此人,所以他的表现无从推断。
我执起酒壶,为两人斟满,随意道:“夜殿下谬赞了,那天游圣女才是真正的艳冠群芳,小人与她比起来,可就真成了蒲柳之姿。”
夜含笑笑道:“哦,在下还真没见过那天游圣女,无从比起,不过以姑娘如此惊为天人还这样说,想必那天佑圣女必定美艳非凡,有机会定要见上一见。”话语中不免流露出淡淡的惋惜,好似他真是一个好色之徒。
我不在说话,自动的为燕千山布菜,心里却心念电转,他的话听起来毫无破绽,可是细细品味,又有那么一丝不同,他竟不奇怪我一个小小的太子府丫鬟为何见过天游圣女,似乎在他心里,我本来就应该见过天游圣女似的。
整顿饭,夜含笑都用那种看美女的眼光不时看我一眼,如果在刚见面时他就用这种眼光看我,说不定我也就相信他的说辞了,见他这样,燕千山似乎笑的更深,只是眼光越加凌厉了:“怎么,夜兄很喜欢这丫头,不如就将她送与也兄吧。”
我心里一颤,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如果离开燕千山,就无需再承载他的报复,可那个夜含笑也绝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物,谁知是不是刚出狼窝又进了虎穴。
“哈哈,燕兄说笑了,夜某再怎么色胆包天,也不敢动燕兄的人啊。”说着,还无意的瞥了我左脚一眼,他定是误会燕千山是对我好才送我如此名贵的脚链,却不知这链子的真正用途。
之后两人就像没发生刚刚的事,继续说说笑笑。听说夜含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赤炎拜访,显然将两国的关系看的很重。
两天以后,夜含笑回国了,而我每日的工作除了伺候燕千山吃饭外,就是和青儿红儿一样打扫府里的房间,洗洗衣服,缝缝补补之类的,虽不会太累,可也不会闲着。
就这样,半个月悄然过去了。天气也由原来的微凉变成现在的有些冷,青儿和红儿也与我混熟了,她们天真热情,我有时都怀疑,就算我真的有机会逃跑,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二人的性命而放弃,叫紫儿的侍妾还是看我不顺眼,每次见面都要嘲讽几句,我也只装作没听到,那位娇小的星儿就和善的多,虽还没怎么说过话,可每次见面都会点头示意,至于那位凤眼的素素,就还是老样子,当我不存在。
今天我们这群丫头被吩咐帮助府里的杂役清扫府里的落叶,当逐渐干枯的树枝将身上最后一片黄叶抖落时,那一层黄叶就像在地上铺上一层厚厚的毯子,踩上去极为舒服,只是一阵风吹过,便卷起大量的树叶在空中飞舞,之后四散落去,弄得落叶四处都是,于是府里的杂役便开始清扫,只是落叶太多,如果只靠那些仆役,不知要清扫几天,于是这些平时只在房内做事的丫头们便被派了出来。
我与青儿红儿所打扫的院落是一个不大的无人住宿的院落,掉漆的牌匾上原本气势磅礴的字已经斑驳不堪,两名小丫头对于副总管指派我们到这里还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办法,于是我们一点点的清扫起来,需要我们清扫的不止落叶,还有长时间没打扫所落得灰尘,还没打扫到院里,两名小丫头就已经呛得咳嗽声不断。
我将她们拉出院子,对青儿道:“你去找几条干净手帕,用水沾湿后蒙住口鼻,我和红儿在这里等你。”
青儿听明白后便快速离开了,红儿一边掩着口鼻一边打扫,不时的背对我,完全一副没有防备的样子,我静静的盯着她,如果趁她不注意,制服她很容易吧,这座院子地处偏僻,如果绕开不时经过的巡逻队,应该可以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就是无法将这种想法驱逐脑外,红儿拿着扫把的手有规律的动着,满眼流动的都是对这些灰尘深深的厌恶,我紧了紧拿着扫把的手,却迟迟没有动,如果燕千山还派了其他人暗中监视我,我根本跑不掉,就算没有,假使我真的跑掉了,那这两名小丫头就会因为而丧命,我真的忍心吗?
我又攥了攥手里的扫把,只要将把手这头敲到红儿的后脑上,她马上就会倒地,而我就真的有了机会。我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她可爱的小辫子一动一动,那还是我帮她梳的,叹了口气,轻轻的将扫把放下,准备继续扫。
红儿忽然转过脸,小脸已经皱成一团:“心姐姐,我要去茅厕,昨天吃多了。”
我笑着点点头,她迫不及待的跑开了,甚至没有交代半句,可见她们对我的信任,我不禁有些汗颜,自己刚刚竟产生了不顾她们死活的想法。
我静下心开始真正的打扫,打扫到院中间时,忽然被什么吸引了目光,我蹲下身仔细看去,在枯黄的树叶上,几滴鲜红的液体隐约可见,我拿起树叶闻了一下,血腥的气味弥漫鼻端,我又走了几步仔细查看,果真又在树叶看到了鲜红的血液。
我心下一颤,究竟这血液是谁的,是动物的还是人的,难道是有人受了伤,逃到了这个院子里,我想继续查找,可心里却不禁犹豫,因为这件事也未免太凑巧了,我们刚刚来打扫这个院子,就发现了新鲜的血液,闻起来有那么一丝丝阴谋的味道。
我知道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不去理它,可是,如果真的就那么凑巧,真的有人急需帮助,那该怎么办,看来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不行,自己再随时抽身。
顺着血液低落的轨迹我寻到了院子的后墙,墙上有一个大洞,大到我可以毫不费力的钻过去,血液就向墙外延伸。我站在墙内犹豫了,刚想转回身离开,却听到了墙外似乎有什么蠕动的声音,难道真的是有人受伤了,我吸了一口气快速的钻了过去,墙外竟是另一座小院子,似乎荒废已久,院内已经长满杂草,房屋破落不堪。
我小心的向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没走几步,彻底的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