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嘲讽、轻蔑的目光,轩辕彻只觉得仿佛是无数把厉剑指着自己,生怕剑锋刺伤自己,微微侧脸避开。
陌桑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继续道:“堂堂七尽男儿,遇事毫无担当,不想着怎么解决问题,只会像女人一样撒泼耍无赖……”
面对陌桑的指责,轩辕彻不禁恼羞成怒,喝道:“陌桑,你不要太过份,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客气,世子爷何曾对陌桑客气过。”
陌桑毫不留情地反击,义正词严道:“你明明跟本郡主有婚约,却跟柳悦颜暗通曲款;太皇太后要杖毙柳悦颜你不去查明原因,耶律钊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柳悦颜头上,你也不去查问清楚,无凭无据就把罪名往本郡主头上扣,你这就是对本郡主客气吗?”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陌桑停下来喘一气口气,冷声道:“如果是,本郡主谢了,祝你全家富贵。”
颜惑听到这里不由张大嘴巴,魅惑人心的眼睛亮如天边的星星。
其他人却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气,整个大鸿皇朝,也只有陌桑敢这样当面骂轩辕彻。
佩服!
佩服!
轩辕彻被陌桑说得哑口无言,好几次想开口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理由,但是一想到柳悦颜,不得不费心思。
目不转睛地盯着陌桑,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咬咬牙道:“陌桑,只要你肯到身太皇太后面前为悦儿求情,本世子将来许你侧妃之位。”
闻言,所有人倒抽了一口气。
颜惑瞟一眼轩辕彻,唇边勾起一抹讥讽,轩辕彻真是蠢、自大得无可救药。
陌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跟柳悦颜的事情,人家不闻不问,摆名是不把婚约放在心上,所以……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他配不上陌桑,而他却不自知。
轩辕彻自信十足地道:“陌桑,怎么样,本世子说到做到。”那语气像是给了陌桑一个天大的恩赐。
噗嗤……
陌桑讥讽地嗤笑一声:“轩辕彻,你如果没有办法救柳小姐,不如回家照照镜子。”
轩辕彻疑惑不解地看着陌桑,陌桑冷笑一声:“世子爷这么自恋自大,不如跟镜子里的自己相亲相爱。”
“陌桑……”
“轩辕彻,你有何德何能,纳堂堂国公府嫡女,陛下御旨亲封的正一品郡主为妾。”不等轩辕彻开口,颜惑就出声打断他的话,语气很是随意,却正中要害。
其他人也觉得轩辕彻实在是越来越不像话,白搭了他的眉涧宫印。
即便陛下没有追封陌元帅为靖国公,没有封陌桑为正一品郡主,以陌府在大鸿的影响,陌桑也不可能当别人的妾室。
因为这是礼法,也是国法。
颜惑这么漫不经心地一问,轩辕彻马上面色涨红。
陌桑轻笑一声,清淡的声音响起:“你婚约在身却与柳悦颜暗通曲款,于礼是为不遵礼法,于本郡主是为背信弃义;你趁着陌府势弱强行退亲,打伤本郡主,于情于理是为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现在心上人被抢,你不敢争夺,是为无勇;妄想以妾室之位利诱本郡主,是为不智。”
御花里长久地安静,每个人都有细细思索着陌桑的话。
回味过来后,众人才知道,堂堂王府世子,堂堂眉涧宫印拥有者,原来是一个德行败坏的伪君子。
良久之后,陌桑清淡的声音再度响起:“以你之德行,入不得我陌府的大门,本郡主还要感谢柳小姐,牺牲自我,舍身成仁,换来陌桑一世安稳,保全陌氏百年清誉,他日定当厚礼相报。”
陌桑的话就是像雷霆一击,在轩辕彻心里轰地炸开,他一颗骄傲的心被炸百孔千疮。
颜惑心有余悸地摸摸鼻子,妖孽一般惊艳有脸上,露出一丝丝庆幸,庆幸没有看轻陌桑。
弥月松开紧着的拳头,心情好到要飞上天。
就知道主子一出马,神马人物都会秒成渣。
从震惊中回过神,众人的目光全都死死盯着轩辕彻,仿佛在看一个带着瘟疫的怪物,既厌恶又好奇。
轩辕彻脸上的自信、自大、自恋,正一寸寸裂开,面色黑得不能再黑,呼吸变急速,像是快要窒息。
陌桑当众列阵他的罪行,指证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失礼、失信、失智,从今往后他在世人眼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轩辕彻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回到宴会,只知道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陌桑。
陌桑却再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安安静静地陪在太皇太后身边,或轻言浅笑,或优雅浅酌。
直到宴会结束,他都没有意识到,从御花回到大殿后,柳悦颜三个字再没有在他心中出现。
宫宴结束后,陌桑带着弥月,随着众人一起出宫。
上了自家马车后,弥月马上兴奋地道:“主子,你今天好威风,估计明天整个榆城的百姓都会知道,容华郡主怒斥王府世子,从今以后他们就该知道,咱们陌府不是好欺负的。”
直到现在,她还清楚地记得,轩辕彻从不可一世,到暴跳如雷,再到自信心受打击,最后全线崩溃的精彩表情。
当然也是头一次发现,她家主子还有毁人不倦的能力。
越想越得意,不由开启唐三藏念紧箍咒模式,一直不停的发动她小得志的程序。
“柳悦颜太不要脸,居然做出那么下作的事情。”
“真希望她明天就嫁给那个什么钊皇子,等到被发现不是清白失时,再被驱逐回国。”
“轩辕彻以为他是谁,居想纳主子为妾,别说妾,就算是八抬大轿迎取的正室,咱们也不希罕。”
“王八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仁不义、失礼失信,无智无勇,六德全无……”
弥月一直跟弥生反复说着宫里发生的事情,喋喋不休,陌桑终于受不了,一块点心塞到她嘴巴里面。
宫宴结束得颇早,各府的马车都离开后,太阳尚未下山。
两道拉长的影子才不紧不慢地走出宫门,每走一步皆是雍华绝世。
上了马车,颜惑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宫悯,淡淡道:“你对今日之事有何看法?”
宫悯闭上眼睛,淡淡道:“那些小事,本官没有兴趣。”能勾起他兴致的,只有一个人,越是摸不透的,他越是想看得清清楚楚。
盯着好友看了半晌,颜惑面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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