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待了几天,过的是近乎原始人的日子,司樱快要受不了了。
前几天下过雨的山路也干了,她打算下山。
“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么?”在山上的这几天,他们两都是你你的叫,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不归。”
“不归,我叫司樱。以后我们就以姐弟相称,好不好?”
“不好,你穿的这么破烂,怎么可能是我的姐姐?别人看着也不像啊,我们还是主仆相称好了。”
“我是你雇来的人没错,可我不是你的仆人,也不想做你的仆人。”司樱一阵气愤,她没想到他如此过分,她好歹照顾了他几日。
“你,不要生气了。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要你不是我的姐姐,因为我的姐姐很好,谁也比不上。”
“我怀着身孕,确实不适合做你的仆人,你见过有哪家主人带着怀孕的仆人到处跑的吗?你既然不想我做你的姐姐,那我假装是你妻主怎么样?刚好我有怀着身孕,别人见了绝对不会怀疑。你说怎么样?”
“你,你无耻。我还没有嫁人,你怎么说你是我妻主!”
“那我也没办法,反正是你不愿以姐弟相称的。”
不归低着头思考了一会,不是很情愿地说:“好吧,你就假装是我的姐姐。”
看来自己这招激将法用的不错,好歹他妥协了。
二人下了山,司樱想带他去换一身普通的衣服,谁知他竟然要司樱换一身,原因是司樱穿得太寒酸了,不适合做他姐姐。
“我的小祖宗,咱么是逃难好吗?不是去享受的。穿那么张扬干什么。”
“我不管,反正我有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周围已经有好多人朝他们看过来,司樱连忙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树大招风,出门在外,最忌讳的就是露财了,万一被有心人盯上就不好了。
“我是姐姐,你得听我的话。你父亲不是说怀孕的女人可靠吗,你就相信我怎么样?咱们现在出门在外,若是你还按照以前的方式来,很容易让人认出来不说,还会被小偷盯上,或者强盗打劫,别说是去南方了,怕是连小命都没了。”
“是我想得不周全,司樱姐姐,还是你来安排吧!”
司樱替二人买了几身较为普通的换洗衣服,又买了些点心路上带着吃。既然这位小爷有钱,那她也不用客气,买的点心都是最好的。两人换了衣服,到码头买了船票,去南方还是走水路快些。司樱祈祷着,千万不要像上次一样吐得天昏地暗才好,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小声地说:“宝宝你要加油啊!”
也不知道是祈祷灵验了,还是做过一回船有了经验,司樱这回没有晕船了。她给不归和自己订的都是最好的房间,住着很舒适。船行了两天,司樱觉得自己就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了不归两天,比什么都累。
先是嫌弃船上饭菜不好吃,司樱没法只能加了钱叫人另作,重新做的饭他也只是吃了几口,看来胃口不是很好。
睡觉的时候又嫌床铺太硬了,嫌被子太厚了,司樱没法了,她订的本来就是船上最好的房间,这会他还嫌这嫌那的,有时候她都想把他扔下船解决了。
总之一路上,就没有一样东西是他满意的。
更可恶的是司樱发现他竟然不会自己洗澡,不会自己穿衣服,这么大个人了,有手有脚的,什么不能干啊,就非得麻烦别人?
无奈之下司樱只能给他请了一个小厮,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还嫌人家笨手笨脚,我还嫌你手脚残废呢!
船路过鸣凤的时候司樱站在甲板上,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鸣凤还是走得时候的模样,码头上一样忙碌,河边卖混沌的大婶生意还是很好,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喜欢到她那吃早饭夜宵的司樱?
幽兰纺照常营业,司樱放了心,看来京城一事并没有牵扯到这里。
船在鸣凤没停多久就启程了,司樱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着,再见了,鸣凤,拥有许多回忆的地方。
马上就是栖凤节了,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和白潋还在河边约会,她伤了白潋的心,自此她和白潋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关系中去了。没有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已经整整一年了。
眼泪汹涌而出,她感到寂寞无助,云开,你在什么地方,云开,我真的好想你啊。不知道接下来的行程中还会遇到什么事,现在才刚开始啊!
船越行越远,鸣凤渐渐看不到了。司樱的眼泪才渐渐止住,她明白现在不是哭得时候,她必须打起精神,振作下去。
不归看着那个站在甲板上哭得快要断气的女人,这真的跟整天骂她的凶女人是一个人吗?这样的她看着让人觉得心疼,让人想保护。
船每到一个港口都要停一次,不断的有人到了下船,又有人登船,看来司樱和不归这样从头做到尾的客人只是少数。
坐船真的是一个好办法,速度快又省事。第十天的时候,已经快要到镇南王管辖的地界了。
这天司樱正坐在甲板上晒太阳聊天,这是船上唯一的娱乐活动了。她挺着个大肚子,正津津有味的听船上的一个人说话。
这人年纪约莫四十来岁,长得精瘦,据说她以前是个说书先生,祖籍缅因,这些年一直在京城说书。
“大姐,既然你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又为何要回家去呢?”听见她带着夫郎回家司樱很是好奇。
“大妹子,一看你就没去过京城,连最近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京城啊,如今那位管着,我们这些说书的都不敢随便说了,深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就株连九族,京城现在啊,是人心惶惶。老百姓都说京城的天啊,要变了。”
这些司樱自然是知道的,那位的狠戾她也有所耳闻,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害怕她,那跟她朝夕相处的云开怎么办,该有多危险?
“我还听说灵雨皇女前段时间突然不明不白地死了,灵雨皇女是当今女皇唯一的女儿,女皇年纪也大了,怕是再生不出来女儿了,看来女皇要绝后了。”
“你胡说什么,谁说母,说说女皇绝后了,她不是还有一个皇子吗?”
“那皇子能做什么,从小娇身惯养,就算日后继承了大统,你还指望他有什么作为?”
“不归,你不好好在自己房间待着,跑出来做什么?大姐,这是我弟弟,年纪小,他说的话还望您不要往心里去。”
“嗨,我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不过你这弟弟知道的还挺多,听说那小皇子最近也不见了。本来是送去行宫养病的,谁知却不见了,怕是被贼人掳走了。顾忌皇家的颜面,这事才没有声张。听说睿王已派人悄悄地找了。”
司樱实在有些好奇,这么隐秘的消息,一个说书人如何得知。“大姐,您不会是哄我们姐弟开心吧,这样的消息您再怎么灵通也不可能知道吧?”
“小妹,不瞒你说,我是听我宫里的朋友说的,绝对假不了。”
下午,船靠岸到了明溪,司樱拉着不归下了船,她不打算再坐船了,坐船太显眼。
陆路虽然辛苦些,但路上人烟混杂,要找出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再说现在到了明溪,在往前过一个城就能到达缅因。
到了明溪,风土人情明显的就与京城,鸣凤不同了。大街上混杂着许多外族人,大多是来做生意的,穿的花花绿绿,十分华丽,人们穿的衣服也很少,男人也有打着赤膊的。
不归见了,一个劲的骂他们不要脸,司樱听着就只是笑,这个不归,把他折腾的如此惨,他越不开心她就越开心。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司樱想出城大概是不可能了,所以找了家客栈先住了下来。
晚上,司樱找了个大夫,最近奔波劳累她真怕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大夫把了脉,又开了几副安胎药,肚里的孩子很好,很健康,只是司樱由有些气血不足,大夫又吩咐她徒儿拿了阿胶红枣,嘱咐司樱平时一定要注意饮食,多吃些有营养的。
司樱付了诊金,发现自己带的钱竟然已经用完,于是打算找不归拿些钱,
谁知道不归这个蠢孩子,竟然把装银票的衣服丢掉了,丢在船上了,司樱顿时觉得无能为力。她一开始就该把钱要过来自己保管的,不怪不归,谁让他傻呢?
“姐姐,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没了钱,客栈的人是不是会把咱们赶出去?”这他到清楚的很看来也不至于傻到家了。
她摸摸脖子上的红绳,那上面系的玉佩是云开给她的,玉佩一共两块,合在一起才是一整块,她一块,云开一块,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不论多么困难,她都不会把这块玉卖掉。
有了,司樱一把拉过不归,在它身上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两块玉佩,一个金项圈,看来他们的吃住有着落了。
第二天司樱去当铺用玉佩换了银票,总共换了三千两,司樱知道这两块玉的价钱应该远远不止这些,但她也不想与老板计较,免得惹祸上身。
租了马车,司樱挑了个看上去最老实的车夫,又买了路上的一些必须品,就上路了。
一路上为了司樱的肚子和安全考虑,他们走的是较为平坦的官道,车速也不是很快,这样一天虽然赶不了多少路,但到底周到些。
赶车的师傅很有经验,总是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城镇,所以一路走来他们好歹住的都是客栈,没有风餐露宿过。
不归大概是因为弄丢钱的事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吧,这回再上路,他也没怎么挑剔,只是默默地接受,司樱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还不是她教的好,当然她忘了,其实她比不归大不了几岁。
当然她真正的儿子还在她肚子里躺着呢,这半个多月来,孩子长大了不少,也调皮了许多,没事就爱在她肚子了活动身体,来个跳跃运动。
这不,不归看着她肚子一起一伏的感到新奇和惊叹,“这是胎动,很正常的。”司樱解释道,“我还以为孩子没生出来前都是不会动的呢!”
“孩子虽然在母亲的肚子里不能说话,不过他可以听见外面的人说话,我们说的话他都能听见。”
“我是不归,你要记得我哟!”
司樱笑笑,坐上马车的第十天,司樱他们终于到了缅因城,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来来往往,如果说之前的清溪还只是有些异族人的话,这里简直就是花花绿绿的洋人街了。
司樱并未住客栈,给车夫结了车钱,她与不归也该各走各的路了。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位小皇子此行的目的地应该是镇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