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的生意越做越好,司樱每日里除去幽兰纺外,大部分时间都在酒馆帮忙。
这日,一楼的柜台里没酒了,司樱见大家都忙着,便独自去后院搬酒。她抱着两坛子酒,正要抬脚,立马就有人从她手里把酒接过去了。
“司樱姐姐一个女儿家的怎么能做这种粗重的活呢!还是我来吧!”子凡浅浅地笑着。
她哪有那么娇弱,抱两坛子酒对她来说小事一桩。
子凡是方孝文唯一的儿子,司樱前段时间开幽兰纺盘了人家的书肆,因此方孝文带着方子凡过来找司樱找活干的时候司樱一口就答应留下他了,虽然司樱并不认为不缺吃不缺穿的方老是真的想让自己的独子出来历练。加上子凡是个读书人,司樱只敢让他帮纪云开算算帐,收收钱。
这方子凡与他母亲方孝文很是不同,为人低调内敛,来了有半个月了,司樱楞是连他的长相都没记住。
“没事的,我搬的动,大家一起搬吧!”
“嗯,好。”少年浅浅的一笑,司樱愣住,他笑起来多像一个人啊!
白潋走了一个月,连封书信也没有寄给她,白家那边也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白潋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司樱心里空落落的,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就像是家人一样,一个比她小却比她成熟的弟弟。
司樱与子凡两个人专心地搬着酒,浑然不觉有人盯着他们。纪云开站在楼上,见两人有说有笑的,似乎很谈得来的样子。
司樱正抱了酒,发觉纪云开立在她面前,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房间清算账目才对。
“把酒给我!至于你,上楼歇着去吧。”没等她同意,纪云开掰开她的手,把酒拿了过来。
“这里有我和子凡,足够了。”
果然,她又被嫌弃了吗?
纪云开很确定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还司樱的人情,他从小独来独往,冷清惯了,不想欠下谁的人情。待二皇女洗清冤屈,他便带着小曼回去了。至于司樱,恐怕缘分也就止于此了。
日子久了,镇上又渐渐传出司樱与纪云开的绯闻来,传言说两人早已同居。
司樱住在酒馆的二楼,纪云开住在酒馆后院,除了睡觉外,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难怪人家要说。
目前传的最多的说法有这么两个:司樱一直对纪云开念念不忘,纪云开来酒馆帮忙后,司樱用酒把纪云开灌醉,强了他,纪云开没发才跟了司樱。一说纪云开年轻守寡,难免经不住诱惑,司樱年轻美貌,所以一来二去司樱便上手了。
看来镇上的人日子真是过得太闲了,一点八卦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司樱坐在茶楼,一边听着自己的花边新闻,一边磕着瓜子。
不知道纪云开听见这些话会作何反应?她突然有些期待。
中午吃饭的时候,司樱小心地引入话题,“嗯,那个,云开,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一些关于我们的事?”
纪云开一脸平静,一边往小曼碗里夹菜,一边淡定地回答:“怎么,你还信那些?我们什么情形你不知道么?”她被堵得哑口无言。
小曼把筷子一扔,“叔叔,我不想吃青菜。”
“你要是不吃青菜,就会跟司樱一样胖。”
两人默契的对视,小曼乖乖地吃了碗里的青菜。
咳咳,司樱故作冷静,自从跟纪云开一桌吃饭后,秀色可餐,她的胃口好了许多,进食便不知不觉多了些。肉嘛,自然也是长了些。
午饭后纪云开送了小曼回房午睡,便回了自己房间。天太热了,司樱只着了裹胸,穿着稠裤躺在躺椅里扇风。绘着柔弱无骨的美人图的团扇在她手里被大力招呼着,扇了半日也不见凉快。美则美矣,没啥用。
她拿起扇子,下楼找子凡换一把芭蕉扇。没去成,半路被去而复返的纪云开堵了回来。
“穿成这样下楼叫喝酒的客人笑话。还不快把衣服穿好!”
司樱挑挑眉,穿成哪样了,这可是女尊社会,女人穿的再少也没关系。
“我找子凡有点事。”说完,晃晃手中的团扇。
“跟我来吧!”
为了方便,纪云开在二楼也有一间房,做平时休息用。
“拿着这把蒲扇吧,你还是别糟蹋那扇子了。”司樱手上的扇子出自前朝制扇大师方维西,方维西在前朝覆灭时一把火几乎将他所有的扇子烧了干净,如今世上仅存的也就几把,他倒也舍得,拿来给司樱用。
司樱拿到扇子,踌躇了半天仍不肯走。
“有事?”他淡漠地看她一眼。
“那个,你既然听说了那些谣言,就一点不生气,我是说即使是假的,你听了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纪云开慢悠悠地品着茶,看上去并不在意司樱的话。
“没有。”纪云开抬起头来,用他那双好看的过分的眼睛注视着司樱,神情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司樱突然觉得有些心痛,为什么,明明,有些话就要破口而出。
“云开,你不在乎是不是因为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纪云开握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是。”
“可是我喜欢你啊!云开,我靠近你,照顾你,全都是因为我喜欢你。云开,现在我该怎么办?她的心狂跳着,一下又一下,那么快速,那么强烈。大脑不受控制,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纪云开站起来,冷掉的茶就该倒掉,茶水缓缓流进盆栽。
“司樱,从一开始你就清楚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从未喜欢过你,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你对我的心思,还是收起来吧!”那低沉清冷的嗓音,从前她还觉得好听的话,现在就是一济□□,冷冷地注射进了她的心脏,然而,她甘之如殆。
天也太热了些,只觉得一阵眩晕,司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转黑,司樱看着床帐上那熟悉的合欢,司樱叹了口气。旁边的小机上放着一碗冷了许久的药,白瓷碗装着,越发显得药的苦涩来。司樱伸手把药打翻,她还没脆弱到这个份上。
门外突然传来焦急地敲门声,“姐,你怎么样了?”竟然是小溜。
司樱挣扎着坐起来,她怎么能叫小溜担心。“你进来吧,门没锁。”
小溜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亲切,为了确定她没有缺胳膊少腿,前前后后看了她好几遍,直到看到她完好无损才放心。这丫头,半年不见,长高了不少,样子也文静了许多。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眼睛大大的,若是不开口说话,就是个安静的小姑娘。
“司樱姐姐,你不知道,我听他们说你不舒服在楼上躺着时心里多着急。你怎么还把纪云开留在身边,他不是不喜欢你吗?”
连小溜都知道,她却还在妄想。
“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嘛!至于纪云开,他只是帮我忙而已,我和他,也就是这样的关系。”
“那就好,姐,那我就放心了。”
司樱理理头发,躺了半日,她现在一点丑死了。
“小溜,你今日怎么舍得来见我了?我们俩都快半年没见了。”
“姐,我娘亲给我在京城找了家书院,明日我就要上京,入书院读书。今日我是特意来拜别姐姐的。”
司樱停下手中的动作,连小溜也要离开了吗?
“原来如此,我们小溜好好读书,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姐姐今日就为你践行,走,我们去明月楼喝酒!”
轻描峨眉,施粉黛,点朱唇,镜中的美人冷艳无双,今夜她要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