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婷瞥了眼白良辰,开始攀关系,“我跟白良辰是同学,更是多年好友。我也认识他父亲,经常去他家。所以我今天才会在这里想给双方牵线。”于诚轻咳了一声,微侧脸问良辰,“你认识她?”
白良辰摇头,语调坚定地宣称,“我不认识她。”
曼婷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他竟然在这样的场合说不认识她?
于诚嘴角轻扬,笑着看向steven,“steven先生,你们约我出来,敢情是想唱双簧?还是想演独角戏?”于诚站起身,双手插进裤兜,突然一本正经地告诉在场所有的高科员工,“银行有完整的制度,从贷款申请到调查审批发放。我们只能依制度规章办事,如果你们想用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妄图想拉关系,我奉劝各位停手。你们的申请如果合理,自然能过,如果不合理,我们一个小小的经理跟专员也没有办法把不合理的事情变成合理的事情。”他此刻完全像变了一个人,眼神犀利地扫视在坐的人,绅士地说,“你们天天打我的手机,我实在不胜其烦,只能出此下策过来。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先告辞。”
高科的人惊讶地看着他的转变,根本没有办法应对。
于诚拿起那黄色的烟摆在桌面上,温柔地笑了笑,意有所指地再次扫视了众人一眼,“多谢储位对我的忠告,你们提醒了我,身为银行职员,千万不能滥用私权,以公谋私。否则的话,会跟天价烟的那位,一个下场。”
他率着良辰走出包厢,良辰坐在他车上才彻底搞清楚状况。
于诚握着方向盘,问他,“领悟出了些什么?”
白良辰直言不讳,“他们想走你的后门,结果你亲自出马把它们想法的火苗给掐灭了。”于诚笑了笑,“没错,他们企业的报告一出,股价暴跌,这时候贷款给他们,并非明智之举。谁会贷款给一家连续五年都亏损的公司?!而且他们的抵押品市值才一千多万,却妄想把评估价拉上去,贷款一亿。如果真批了这次贷款,你我都会完蛋。”
白良辰跟着笑容灿烂,“我爸会宰了你。”
于诚叹了口气,“的确如此。不过——”他声调微扬,大义凛然道,“你父亲是一个英雄,我敬佩他。”
英雄?白良辰感觉自己的父亲顽固不化,思想腐朽,天天念道德。
“想当年你父亲在部队可是一流的战士,退伍后更有军人的气魄,如果他能不再端着架子走路,我想更完美。”
“…………”看来于诚被父亲洗脑的很严重。
“当然,我也会严格把关,拒绝一切贪污腐败,继承你父亲的美好传统。”
“…………”白良辰无言,小时候父亲怕他走歪路,于是天天教育,不过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没有被父亲洗脑成功。可是于诚只是父亲的下属,他就纳闷了,下属怎么也被父亲洗脑了?白良辰真没看出自己父亲还有传销头头的潜质。
白良辰上楼的时候在心里重复了几次对白,想着呆会跟老婆怎么解释。果然,等他推开房门的时候,某人已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说,“我今天跟经理出去吃了个饭。”他不敢说应酬,用美景的话来说,干他这个职业有什么应酬可言?!
何美景“哦”了声,没有再追问。
他主动交待,“老婆,不会有下次了,而且就我跟经理在一起吃了个饭。”他有点犹豫要不要把曼婷也在场的事告诉她,可是又怕她会胡思乱想。他掏出手机钱包扔在床头柜上,在衣柜拿出睡衣去浴室洗澡。
何美景在他离开后,迅速坐了起来,睡意一扫而光。她把他的手机拿到手里翻了翻短信之类的,除了移动qq会员的一些无聊短信,没有其它信息。
其实偷看老公手机是不对的行为,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白良辰的手机突然有来电,她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按了接听。
熟悉的女声几乎是对着手机这头咆哮,“你刚才什么意思?”何美景心里一个激灵,小心翼翼地叫了声,“曼婷。”
曼婷本来是想找白良辰算帐,听到美景的声音火气倏地消失了,温柔问,“美景啊,良辰回家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今天晚回家?”何美景蓦地紧张起来,曼婷说,“刚才我们在一起吃饭,所以知道他今天晚回家。”
“你们,在,一起?”何美景手指微微一抖,口吃地重复问,“你们,刚才在一起?”曼婷笑着问,“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吃饭?吃饭很正常啊。你别忘记了,我也从小就认识他。”
吃饭的确正常,可他为什么要说跟经理在一起?他为什么要说谎?
她心口突然针扎似地疼了一下!
曼婷懊恼道,“你瞧我,你接的他的电话,他肯定就是回家了,我竟然还白痴问你这个。那美景,我先挂电话了,对了,我们在一起是谈公事,良辰可能害怕你误会才没有告诉你,你就当我没有打电话过来。”
她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的茫音,愣了好久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谈公事?曼婷是做销售的,而良辰哥是银行后台,他们有什么公事可谈?不对,他们没有公事可谈!
曼婷曾说良辰爱的是自己身边的人。那么,那个人……他爱的是……曼婷?
不可能,良辰分明讨厌曼婷!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她把手机放回去,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沉思,房门突然轻轻“吱”了一声,她迅速闭上眼装睡。白良辰见床上的人已经睡了过去,关上灯,蹑手蹑脚爬上床。他躺了一会,突然侧身用手轻轻支起她的后脑勺,把自己手臂枕到她后脑下,温柔地把她抱到怀里。
她的脸轻轻贴在他胸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心里痛并着伤感,额头上忽然有温柔的唇在亲吻,那唇仿佛试探地慢慢地下挪。
她微微抬起脸,他的唇在黑暗中碰上她的。
双唇交汇,他的试探变成了狂热的吻,而她在他的热情下忽然退缩,带着犹豫不决用手轻轻抵住了他的胸膛。他把她的抗拒会错了意,干脆用身体压了上去,双唇带着他全部的热情袭击上她的身体。
他的热情渐渐点燃了她,她回应地亲吻着他的侧脸。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趴在她身上伸出左手从床头柜摸到手机接听,那边的声音很温柔,温柔中却又带着几分伤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手机的距离离何美景太近,那一字一句也传进了她的耳里。
“告诉我,为什么?”曼婷的声音越来越凄凉,一个字一个字仿佛想剜进他心脏,“良辰,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手机的光芒微弱,她在昏暗的视线中睁着眼看见白良辰皱起了眉,她更在昏黄的视线中看到他张开嘴在说,“我不认识你,你打错了。”
他把手机干脆关机,枕住她的右小手臂更用力勒了勒,唇缠绵地覆盖上她的唇。她突然微微把头一偏,逃离他的唇,喘息着问他,“她是谁?”
他提起曼婷就头痛,只能敷衍她,“打错了。”
她明明听到是曼婷的声音,听到曼婷在手机那边问他为什么,听到曼婷无助凄凉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何美景忍着伤痛问,“你今天真的只跟经理去吃饭?”
他微微一怔,没有回答。
她更加心痛,因为太了解彼此,她知道他说谎的时候会犹豫。过了一会,他轻轻道,“是啊。”
他的声音太轻,轻到她几乎听不见,轻到她几乎以为自己聋了。
她带着最后一丝挣扎问,“真的?”
他又是良久的沉默,轻轻应了句,“真的。”
她所有的热情被他浇息,脑子里不断回荡着曼婷的那几句话,那些话箭似地一字字剜在她心口,她痛苦地推开他,向外侧身睡觉。
他尝试着去抱她,她不给他抱,生气地叫,“睡觉。”
他纳闷地愁着脸,“我想抱着你睡。”
“有什么好抱的,以前不是说过要背对着背睡?”
“…………”
“你别忘记了合同,任何一方不得强迫另一方进行夫妻生活,如有一方不愿意,而另一方强迫,属婚内强奸。”她气得头昏脑胀,用尽所有方法攻击他。
“…………”他很郁闷,甚至有毁掉合同的打算。他提议,“要不然我们把合同作废?”如果以前他说这些,她会很开心,可现在她却更痛苦地摇头,“没有必要。”
既然不爱她,勉强毁掉合同有什么意思?既然不爱她,勉强结婚有什么意思?!人就是这样,对方不爱你的时候,你只是想留在他身边,认为这就足够。等对方留在你身边了,你却妄想一生一世!等有足够的把握留住他一生一世,却奢望对方能爱你一辈子。
心的贪婪永无止境在扩张,人的贪念永远没有停止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