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虽然已经进去了,可这些官员们却不敢走,都在大堂上等着,一溜太监在外面守候着,带刀的待卫更是将内宅围了个水泄不通,幸亏她提前一步到了屋顶了。她移开屋顶上的瓦,只见裴子明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低着头等着被训,贾郝坐在床上,不用看也知道,脸色肯定不好看,那气喘的她都听得真真的。
“好你个皇儿,退兵如此大事,居然自己就做主了,看来你是真长大了。”
好长时间,贾赧才说话,而且咄咄逼人,月婵趴在屋顶上看着她,心想难怪下辈子你总是作威作福的,敢情上辈子是太后,仗势欺人惯了,不过,裴子明难道一辈子不长大就好了?
“回母后,云玥长公主的话,儿臣不敢不听。”
裴子明的口气虽然不是很强,可隐隐的也透着一股子不耐烦的劲,月婵心里甭乐,太好了,她的话起作用了。
“什么云玥长公主,玉玺已经到手,管她做甚,我问你,你是不是对……”
玉玺?
月婵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后面的话什么都没听下去,脸都白了,玉玺丢了,不可能呀,她把玉玺藏起来了,这地方连萨孤城都不知道,只有王君府知道,她出事了,肯定是王君府把玉玺带走了,怎么可能会落到他们手里,君府干什么去了!
“什么这么好看,是不是太后跟六王乱@lun呢,我就觉得他们母子两个有奸情,这事可不常见,让让,让我也看看。”
正在月婵心思百转的时候,她旁边突然多出一个来脑袋来,月婵一抬头,一双幽绿绿的眸在黑夜之中闪烁,吓了她一跳,倒不是因为这双眼睛,而是她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拓跋寒。
“死鬼,你还活着呢?”
尽管她心里惊讶,可脸上却是没有什么变化,拓跋寒抬手支着脑袋看着她,说道:“几个月没见,宝贝,你越来越漂亮了。”
“讨厌……”
月婵娇嗔了一声,抬手好像要拍他,可就在这手快到他身下,还没到他身上时,她的身子纵身而起,落到对面的房顶上,这下,院子里的侍卫也发现她了,大叫一声:“有刺客!”
瞬间,整个县衙里面的侍卫就全都冲进这个院里面了,本来这里人就很多,这下子人更多了,裴子明听到声音也拎着剑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贾郝,旁边站着一个太监扶着。
裴子明仰头一望,心中就是一惊,虽然月婵蒙着面,可眸光流动,再看那身形,不是她还能是谁,可此时贾郝就在身后,他只能抽剑对她呵道:“大胆刺客,本王在此,休得逃走!”
“呵呵……”
月婵轻笑了一声,裴子明在那干叫不动,那意思就是让她快逃,她本来也没想打,转身就向萨孤城的方向纵去,普通的侍卫是不可能有她这么快的,可拓跋寒就不好应付了。
几个月不见,拓跋寒的伤已经好了,不仅好了,月婵隐隐的感觉到他轻功好像也进步不少,很快他就追上了。
“宝贝,怎么见到我就跑呢,我可是想死你了。”
月婵侧头看着他,心想你可不得把我想死了,这可是林雪儿交待的,所以她也打趣道:“你还没跟林雪儿成亲呢,我真服你了,以你的武功,直接上了不就得了吗?”
“可是今天我一看你,我想把你直接上了,可以吗?”
“我的小寒寒呀,你最近是不是憋坏了,连我这种莆柳之姿的都想上了。”月婵虽然说着话,可脚底下却没敢停,远远的也看到萨孤城了,心想怎么才能将拓跋寒甩了呢?
“先杀后奸,还是先奸后杀,你今天选一个吧?”
拓跋寒也跟着她跑,远远的萨孤城已经看到了,可他没看清楚拓跋寒的脸,只看到幽绿绿的两只眼睛,吓了一跳,暗想一声糟糕,连忙从对面迎了过来了。
“先奸后杀吧,我死了你再奸尸就没有情趣了。”
月婵话音一落,转身就向拓跋寒扑过来,其实她倒不是怕他,只是无忧说的对,如果她总是用至阴至寒的玄冰掌,于身体无益,她还想做妈妈呢。
吱溜……
此刻她施展媚影,全身如一条盘蛇般在拓跋寒游走,拓跋寒没想到她突然到了自己身上,正想着怎么回事呢,却突然发现月婵已经揽住他的肩膀,双眸媚态丛生,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看的他的是心中生花、魂不守舍,俯身就要去吻月婵,可当他觉得快要吻到那双娇鲜欲滴的唇似,却突然发现怀中空空如矣,再看月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远处,冲着他招了招手,拓跋寒魂不守舍的向她走了过去……
“大师兄,你这是在干什么?”
一声娇喊突然从后面响起,拓跋寒全身就是一个哆嗦,神志立即清醒过来,这时林雪儿已经到了他的身边了,她指着月婵吼道:“你怎么还不杀了这贱人!”
“雪儿……”
拓跋寒的脸就是一红,心想月婵使的是什么武功,他怎么就被这么轻易勾引了,不过也论不到他多想,林雪儿见他只脸红,不出手,气急败坏的质问道:“怎么,你是不是也喜欢那小贱人!”
“霞露月婵,看招!”
可惜拓跋寒一张灵嘴,当面对林雪儿时却总显得没有什么办法,他不再多话,抬掌就冲着月婵拍了过来,掌风强劲,还带着火辣辣的热风,月婵连忙一转,拓跋寒这一掌劈空,他就势向月婵横劈过来。
月婵答应过无忧,不再轻易使用玄冰掌,而且此时也不是交战的时候,她对萨孤城叫了一声:“你快逃!”身子一翻就跳下房顶,这时,一个小药瓶从她的怀中滑了出来,她没注意,刚好下面有一口井,是老百姓平时喝水的所在,药瓶刚好落了进去。
这时,拓跋寒也翻身下了房,裴子明带的人也赶到了,后面还跟着贾郝,她的旁边依旧站着一个老太监扶着他,贾郝大叫道:“将此人给哀家拿下,赏黄金万两!”
此时裴子明就是有心护着月婵也晚了,呼啦啦,一大群侍卫就将月婵给包围起来,拓跋寒气的直蹦,叫道:“她是我的,你们要是谁敢杀她,我就杀了你们!”他这么一叫,倒让侍卫们有些糊涂,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敌是友呀?
这时,萨孤城也跳了下来,他怎么可能留下月婵一个人走,宗城已经没有老百姓了,此时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士兵,月婵与萨孤城背靠着背,她小声说道:“你怎么没走?”
“要死死在一起,我绝对不会独活。”
萨孤城自认为武功虽然不及月婵高,但这么多侍卫也能对付一阵,可月婵心想,这要是全被抓住了,萨孤可就是群龙无首了,她连忙说道:“死什么死,你可是我太子的老爹,趁机就给我逃,不然我还得救你!”
“婵儿,我们要走一起走……”
“滚……”
这个时候她可不是需要他这些话,月婵一转身,拽起他双臂一较力,就将萨孤城给扔了出去,她是真急了,只见萨孤城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来。
“婵儿……”
可偏巧,萨孤城刚好落到一个屋顶上,他也顾不得疼了,一翻身远远看着被士兵包围的月婵,心中虽然明白她的苦心,可脚底却迟迟不肯离去。
“本宫乃云玥长公主,我看你们谁敢取本宫性命!”
月婵直接把面纱扯掉,这里面也有见过她的将士,隐隐的,只听将士里面有人说,“真的是长公主咦。”
“原来这就是我们的长公主呀,太漂亮了,吱溜……”口水差一点掉地上。
月婵的眸光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不怒而威,她凤眉一挑,训斥道:“本宫乃天子之女,哪一个敢动本宫一下,便是触犯天威,本宫定斩不饶!”
她这么一说,侍卫们的脚都有点往后退,贾郝立即吼道:“你算什么天子之女,哀家问你,玉玺何在!”
月婵凤眸闪过一丝阴鸷,她心里这个恨呀,玉玺已经被你们弄走了,更何况就是她有,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带着,分明在是为难她,就在这时,从井底悠悠的散发出一股香气来,月婵也没留意,只抬手一指贾郝的脸,呵道:“贾郝,上次本宫扇你两个耳光,看来你还不长记性,见到本宫不拜也罢了,居然还敢取我性命,看掌!”
她这一翻手,贾郝本能的捂住嘴巴,上次那两巴掌可是扇的她够呛,可这一次,月婵只是虚晃一招,便腾空而起,脚踏侍卫的肩膀就跑,萨孤城见她正向他这里跑,他也连忙施展轻功向外跑。
“霞露月婵,你别跑,把你的命留下,我好娶雪儿。”
拓跋寒反应可是真快,见她又跳到房上,立即就追了上来,月婵见状,身子一转,砰两个人就撞在一起,她本来想施展媚影迷惑他的,可没想到他追的太快,月婵飞的也高点,小嘴正压在他的嘴下,两人扑通一声,从房子直接掉到地上了。
“你们……”
林雪儿也追了上来,见此情形抽剑就向月婵全力刺了下去,分明都没有顾忌到拓跋寒还被月婵压在下面呢,月婵只到身后有声音,就地一翻,林雪儿的剑朝着拓跋寒就扎下去了。
这一瞬间实在是太快,而且拓跋寒根本没有想到林雪儿会不顾他的安危,愣着完全没有想到躲闪,就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候,月婵抬手握住她的剑身,那剑尖已经刺进拓跋寒的衣服里,看来这一剑她是使了全力,那怕她犹豫一下,这剑就刺进去了。
血顺着银色的剑流了下来,再看月婵握住剑的手,雾气飘飘,瞬间银色的剑上就结成了血色的冰晶,嘎嘣、嘎嘣、嘎嘣三声,剑身生硬硬的被她掰成了三截。
“死鬼,看到了吧,这样的女人配不起你。”
月婵本想一掌劈死林雪儿的,可她知道,情这个字只有自己想明白才行,萨孤城本来快跑到城墙了,可一扭头没看到月婵,又折了回来,见到她受了伤想也不想跳了下来,将她拥入怀中,心疼的叫道:“你救他干什么?”
“唉……同是天崖沦落人!”
其实她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完全就是一种本能,而且拓跋寒虽然很可狠,但毕竟在梁城的时候,也帮过她,这个情,她还是要还的,不然,真的拿自己的脑袋还吗?
“你、你们……我……”
林雪儿气急败坏,这时裴子明也追了过来了,他见过这女人的,梁城一战,他们曾经动过手,今天见到她又刺杀月婵,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这回想都没有想,提剑便杀。
“贱女,看剑!”
他不刺向月婵,反而刺向林雪儿,谁也没有料到,拓跋寒还躺在地上想着那一瞬间,林雪儿本来想躲的,可四周已经被围严了,躲闪不得,他的剑就在这一刹那刺进了林雪儿的身体里……
月婵呆住了,回想起她与林雪儿之间的恩恩怨怨,难道不是她欠了她的,而是她欠了她的?
这时拓跋寒也反应过来,扑愣跳起来将她抱进怀里,反手对着裴子明一掌,裴子明一闪身,只见身后站着的两个士兵瞬间陷入火海之中,叫得那个惨呀……
这都是在一瞬间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这下子士兵们沸腾了,拿着武器就向拓跋寒奔了过来。
拓跋寒虽然武功很高,可怀里抱着一个受了伤的林雪儿,就有了掣肘,月婵见他不敌,在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再犹豫,与士兵打了起来,萨孤城见此,也只能出手。
这下可好,不用再讲什么身份、地位、沦理道德了,整个城就跟炸了锅似的,这士兵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月婵、拓跋寒、萨孤城三人纵然武功再高,可双手难敌众人,不知什么时候,这四个人的身上全是血了,特别是拓跋寒,一身血红,幽幽的两只绿眸,在这夜晚宛如噬人的恶魔!
就在打的难解难分时,空气之中的香气也越来越浓,似乎想遮盖这血腥的世界,不知怎么的,这些士兵们的眼神越来越迷离起来。
月婵鼻子耸了两下,只觉得这味道有点熟悉,趁空一摸怀里,吓了一跳,再看旁边的萨孤城,双眸之中也有些迷离了,这回她可顾不了拓跋寒了,毕竟自家男人才要紧,她抬手化气为冰,猛的就是一击,推倒前面一排士兵,转身挟起萨孤城就跑上了房。
刚才在下面她还没发现,可到了房上,不远处,就在她刚才站着的地方,也就是贾郝现在站着的地方,那些人开始脱衣服了,连贾郝也不知羞耻的撕着衣襟,好在旁边站着太监拦着她,太监就是太监,再强的药对他们来讲也是无济于事呀。
“婵儿,我这是怎么了?”
这回萨孤城也缓了过来,毕竟房顶上的空气清鲜,,而那药气是从下而上,还未达屋顶,月婵笑了一下,指着下面,“你看……”
“咦……”
萨孤城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开始脱衣服了,这时,拓跋寒也趁机抱着林雪儿飞上来了,看着怀里的林雪儿,默默无语。
月婵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拽了拽萨孤城,那意思是说,咱们走吧,萨孤城点了点头,他们这就要走。
就在这时,只见贾郝身边的一个老太监突然跳了出来,大叫:“留下解药!”就奔他们冲了过来,萨孤城见此,上前一步就要将月婵护在身后。
月婵怎么可能让他应战,大叫一声:“你闪开!”飞身就冲到了前面,就在这时,老太监手中突然多了一条铁棍,月婵没敢硬接,身子如蛇般绕到他身后,抬手就是一掌,可这一掌下去,她就觉得手臂酸疼酸疼的,这是人的身体吗,怎么这么硬?
“婵儿,你小心。”
萨孤城心中虽然很急,他也看出来了,这老太监的武功不底啊,恐怕只在月婵之上,而不在其下呀,这可怎么是好?
“雪儿……”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拓跋寒突然叫了一声,萨孤城一扭头,原来林雪儿已经死了,拓跋寒抱着她,呆呆的,似有悲伤,可却没有一滴眼泪,只怔怔的坐在屋檐之下,仰望着天空。
“雪儿,我应该哭吗,可为什么我不想哭?”
听他这么一说,萨孤城忍不住插嘴道,“那是因为你还不够深爱。”当时月婵失踪,晟天发布圣喻,说她已经死了,当时的他,可是撕心裂肺,别说眼泪了,有几次他恨不得用刀刺自己几下,将这全身的血都流净方才罢休,那时,他知道这辈子,他只爱一人!
拓跋寒抬头看向他,不服的叫道:“谁说的,我们青梅竹马,我怎么会不爱她,我这一生唯一爱的女人就是她了。”
“拓跋寒,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了。”
萨孤城不再劝,他深情看着月婵,有危险的时候她总是冲到他的前面,何时会像他的女人那么对待他过,不就是花心一点吗,他愿意,别人管不着!
拓跋寒随着萨孤城的目光,也呆呆的看着月婵,跟她在一起的一幕幕就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全涌进他的脑海里了,包括刚才她为他手握剑身,那血,好像就在这一刹那流进了他的心田!
“宝贝,你闪开!”
爱情,来的时候只是一个刹那的感觉,拓跋寒纵身向老太监飞身而去,他用起赤焰掌来可是纯熟至极,更何况男人的身体本身就至阳至热,又不用顾忌会断子绝孙,所以他这一掌下去,可是毫不留情。
本来月婵有些气弱,有拓跋寒过来帮忙,她终于可以喘口气,拓跋寒暂时接替了她的位置,可不一会儿,她发现老太监的短棍舞得是嚯嚯生辉,居然把个拓跋寒也逼得只有守的份。
“死鬼,打不过还不快跑,城,跑!”
月婵可是不会吃这种眼前亏,看这老太监应该就是保护贾郝的高人,不过这太监就是太监,看下面的人都已经如狼似虎,只可怜贾郝身边的那些婢女了,此时都成了这些男人们眼中最甜美的糕点了,男多女少,有些人还打起来了,可真是一片混乱呀。
她这么一吼快跑,拓跋寒虚晃了一掌,跳出圈外,月婵挟起萨孤城向城墙方向跑,拓跋寒则向相反的方向逃,老太监犹豫了一下,就向月婵这方向奔来。
月婵暗叫一个不好,这老东西不去救贾郝,总追她干什么,猛然,她想起他说的解药来,靠,把这事给忘记了。
“不男不女的老东西,你不用追了,我没带解药,你要是再不去救贾郝,她就得被人给轮了!”
月婵无奈,只好主动解释,可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气得老太监七窍生烟,揭人不揭短,她这一句话,正捅了马蜂窝,不过,她不是笨蛋,所以可以理解为,她……故意的!
“闪开,城!”
月婵一把推开萨孤城,再看她,一道金光在她的周身运动,映透了半边黑夜,就在这金光之中,青丝飞舞,丹唇明眸,月婵宛如九天玄女下凡,看傻了城中的士兵。
“媚……惑……无……极……”
一道白色的光芒从半空之中腾空而起,隐隐约约的,中间还夹着若隐若现的紫色电光,老太监就是一愣,这是什么武功,闻所未闻?
可来不及他多想,他连忙提直气,单手持棍,整个身子如箭般向这道白色的光芒直冲了过去。
而本来想靠自己引开老太监的拓跋寒,发现他没有追过来,也折了回来,看到这一幕,两只绿眸就在这一刻突然泛起红光来,他飞身而起,整个手掌宛如燃起的火球,亦向这道白光劈来……
这一刻,千均一发,谁胜谁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