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正文——她是真的一丁点儿也不喜欢花王
丹田里的一切,苏叶未能亲眼目睹,但究竟是发生在自己内天地当中,多少有些感应,尤其是花王灵力与生命力的完全反哺,足以让她断定花王已经安分了下来。
至于那两道剑光,如同惊鸿一瞥,却足以证明几天前的一剑并非自己的错觉,其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更浓,不过尚且不能凭此断定什么,眼下的状况,也容不得她在记忆中细细追索。
无论如何,事态没有变得不可收拾,更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苏叶嘴角微扬,心中温柔,同时庆幸,不管是花王想要吸收她还是自己要自爆丹田都不是瞬发的,有个蓄力的过程,也可以说是需要时间读条,因此才有了这个缓冲的余地。
这片刻刹那,她已然在生死之间打了个轮回。
当下,苏叶平定丹田中的波涛汹涌,将全部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外天地之中。
塞蒙犹在小心但又迅速地向那面岩壁前进,丹尼尔一边闪避抵挡着岩鳞的攻击,一边小心注意着苏叶的安危,铁匠气势则仍旧那么磅礴,巨锤挥舞之间,隐隐竟有压那些岩鳞一头的意味。
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苏叶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乱斗场中,能量四溢,苏叶身上那片刻的不稳定如同石子儿落在了大江大河里一样,溅不起一丁点的水花。
而经历过那样的危险之后,苏叶觉得,自己的感官更加灵敏了,对于岩鳞攻击的闪避也更加游刃有余,间或还可以腾出空来施展气疗术。
虽然战斗的时间并不长,铁匠和丹尼尔不轻不重都受了些伤。
苏叶不知道的是,她的灵力与生命力经过花王这一吞一吐已经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多少沾染了一些花王的气息,有些血脉相融的意味。
几乎是苏叶一动用灵力,花王就察觉了这一点,他的脸色不由微妙了起来。
现在的他,对于苏叶感知更细,把握更深,可以说,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一个后手,又或者说这是他留在苏叶身体里的后门,能让他更加敏锐地捕捉苏叶的破绽,把握住一些可能稍纵即逝的机遇——破釜沉舟兴师动众了一回,他自然不可能什么都没获得,就这么灰溜溜地被压制下去,只是此刻真正感受起来,他心中竟对苏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不忍和好感,类乎灵兽认主了之后的那么一种状态,只是程度上要轻很多。
事实上的确有不少修士利用这种方法与灵兽同修,一方面可以增加彼此的默契,另一方面还降低了灵兽反噬的可能。
某种程度上讲,气息的交感,生命的渗透,比之真正的血脉交融更加深刻,因此灵兽与主人之间的关系,往往比起双修的道侣来更加牢不可破,可这一切是建立在双方自愿并且双方平等的基础上的,而明明自己于她云泥有别,又何来平等一说,今天的一切更是他单方面的掠夺。
但反哺的确是自愿的……花王思忖再三,总算找到了症结所在,一时间恍然大悟,为什么楼靖会任由这一切发生,直到他几乎将苏叶吸干才肯现身。
“机关算尽……”
花王虚幻的影子坐在那枚紫色的种子上咬牙切齿,须臾却是一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楼靖会以这种方式化干戈为玉帛,心中对于自己安危的把握更大了一些。
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楼靖震慑在旁,他原就做好了孤注一掷,实在不成就安分蛰伏的打算,等待苏叶飞升之后自己自然得以脱身。因着他对楼靖的了解,知道他绝非是那种过河拆桥的性子,既是要利用他,便不可能再出手要他性命,唯一可虑的倒是苏叶的态度,从之前的接触看来,苏叶可不是一星半点地想他死,现在多了这层关系倒是给他加了一道保险。
当然,现在他还不能算是苏叶的灵兽,但彼此相互算计起来的时候,总会因着这一层因果产生片刻的迟疑,而有了这片刻的缓冲之后,以他的敏锐和她的决绝,再想彼此算计,只怕已经不会再有机会。
真正的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
类似的感受苏叶也本该有,但她对于花王从来都是不闻不问,只要他不在她的内天地中兴风作浪,她向来懒得理会他,此刻更是自顾不暇,连一点儿关心也欠奉。
许是久攻不下的缘故,岩壁上的薄膜又开始一个又一个的消失,越来越多的岩鳞从洞穴中出来,加入了包围的队伍。
所幸这种增兵并不迅猛,似乎是受到一定的限制,但是这样也相当可观了,他们终究人单势孤,随着时间的推移,铁匠之前的那一点微弱优势渐渐地被消耗殆尽,他们彻底陷入了苦战之中,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这时候塞蒙已经将将靠近岩壁,距离那柄剑的方向反倒远了。
苏叶心道,原来他的目标并不是那柄剑。
那么他的目标会是什么呢,那面岩壁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苏叶茫然但细心地观察着。
“就凭她这样,真的会有飞升的那一天吗?”
花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用虚幻的手指不耐地在种子上敲了敲,末了无奈道:“罢罢,现在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不得要帮帮她。”
说话间,一根嫩绿的枝条从他的指尖探出,浸到了灵液之中,苏叶蓦然觉得自己的五感又得到了升华,同时对于自己与花王的一层关系也有了浅浅的明悟。
苏叶眉尖微蹙,也许这层关系对她来说是利处大于弊处的,但她还是从心底里抗拒这层关系,她是真的一丁点儿也不喜欢花王,比较愿意将彼此关系定位在爱憎分明这个层面上。
苏叶没让这种没必要的情绪干扰自己太多,继续专注于那面岩壁,未几,因了那提升了的五感,终于让她顺利找出了那个特别之处。
乍一看那处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仍旧是平平常常的一个覆盖着薄膜的岩洞,不是最大的一个,也不是最小的一个,简直平常极了,但那一处的脉动,却比其它任何一处都要强烈。
如果说这一面岩壁是一个生命体的话,那么那一个岩洞里藏着的便是它的心脏,它的要害!
所以,塞蒙的目标就是那里吗?
自己是有远程手段的,该不该出手?
苏叶心中剧烈斗争起来。
她已然懂得了凡事不可犹豫,可这时候她实在无法果决,对于这岩壁一样的生命体她一无所知,因此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对之造成足够的伤害。
如果不能的话,那就是打草惊蛇!
“吱——”
一阵极其刺耳的嘶鸣打断了苏叶的思绪,身体里流转的灵气都因此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苏叶气息翻涌,差点没走火入魔。
好在,那些岩鳞也都停顿了一下,因此也算有惊无险。
停顿之后,苏叶勉力理顺了自己的气息,那些岩鳞也都动了起来,只是目标再不是他们,而是一个个绝然地掉过了头去,往岩壁方向跑,竟是视他们如无物。
所以那一身嘶鸣其实是回援的命令吗?
苏叶心中恍然,越发肯定那一处就是岩壁的要害之处,只是塞蒙也已经暴露了,此刻他距离目的地尚且还有一段距离,真的能赶得及吗?
塞蒙自己显然也明白了这一点,他顾不得再隐匿身形,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向着那一处要害直线而去!
铁匠这里,低喝一声,一个急突,拦在了所有回归的岩鳞前面,手中挥舞的铁锤再没有任何吓人的声势,而是扎扎实实的震字诀,飞快地清除着回援的那些岩鳞。
但是岩鳞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又是不管不顾只要回防,铁匠终究没有三头六臂,一只又一只的岩鳞突破了他的阻截,恶狠狠地向盗贼而去。
此时此刻,岩壁上那些尚未消失的薄膜,开始以一种更加迅猛的速度消失起来,爬出了一只又一只狰狞的魔兽,目标仍然是塞蒙。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塞蒙的形势岌岌可危,这时候苏叶自然不再需要担心打草惊蛇的事,她伸手在储物袋上一拂,一把幽深如紫电的长弓蓦然出现在了手上,随及拉弓引箭,射出一道凌厉的箭影,带着耀眼的紫芒直逼要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