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卿刚刚下飞机，脚还没落地呢，就直接去了万国会展中心出席中国新能源项目启动仪式。等启动仪式完毕，又去负责相关工作的部门视察了一遍，听一听高级工程师们的意见和建议。期间天玑银行负责人前来报告近期的资金状况，还有央行的新政策，以便制定下半年的工作重点和资金储备。晚上还有能源部的一个工作简餐，她还必须出席。于是只能抽空回办公室拿一些文件。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小米赶紧上前一步打开她的总裁办公室大门。小路在秘书台座位上站了起来，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孩子。“大小姐，您有访客。这位白小姐已经等候您三个多小时了。”

    白小姐？哪个白小姐？小米凌厉的眼神看向小路，“没有预约吗？大小姐只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请她预约后再来。”

    小路缩了缩脖子，“我说了，但是她就是不肯走……大小姐，她是那个……”说出来不是找骂么？小路只好又缩回去，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给后面那人。

    杨卿没有抬头。她很疲倦，因此也不想训斥小秘书了。“让她进来吧，小米去给我弄杯浓点的咖啡来。”

    “是，大小姐。白小姐里面请。”

    等到来人进入办公室，她礼貌地指了指旁边的皮沙发，“请坐。等我三个多小时，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女子并没有坐下，反而直直的朝她的办公桌走来。三秒静默后，“杨卿，请你离开他。”

    杨卿揉了揉太阳穴，此刻正好小米送咖啡进来。香气四溢，她瞬间就觉得舒服了不少。“你这泡咖啡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小米。”吹了吹咖啡的热气，尝试着喝了一口，“谢谢，叫小路倒杯茶水进来给这位小姐。”

    女子直挺着腰背，“不必了，我说完话就离开。杨卿，请你离开他。”

    从袅袅的咖啡香气中撩起眼帘，“白小姐？不知您说的是谁？”

    白月明冷笑一声，“杨卿，你用得着装不知道么？我当然说的是杨洋。你不想想，你能给他什么？金钱？他才不稀罕。名誉？在你身边他有何名誉可言？毁誉倒是真的。地位？你觉得跟你在一起会提升吗？不，只会下降。你知道外界是怎么议论他的？小白脸、吃软饭、攀高枝、傍富婆……这些都是你给他的。这是你爱他的表现？这就是你的爱？你能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吗？你会照顾人吗？千金大小姐，你连做饭都不会，你适合当一个贤妻良母吗？那你能给他什么？除了无尽的伤害，你能给他什么？”

    端着茶杯的小路站在门口，愣了……她的一张小脸惊而生怒！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这样说大小姐！她——

    小米一把拽住小路！“冷静点。大小姐会处理。这就是没经预约的，懂吗？以后不可随意让人进来。”

    小路低下头，点了点。

    “坐下说吧，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吃人。”杨卿合了合眼，再次指指沙发。“白月明小姐？对吧？虽然你莫名其妙的来我办公室说这样的话，让人十分不解你的立场和动机。但作为杨洋的现任女朋友，我得感谢你过来跟我说这些话。起码，你是真的站在他的立场，为他着想，谢谢。”

    “哼，杨洋与我有正经婚约，你贵为千金大小姐，做人小三就这么理直气壮吗？我是个小老百姓，我是没有你有权有势有钱，可是我才是他未婚妻。我能给他一个家，我能为他煮饭洗衣带孩子伺候老人，你行么？你有时间么？你的身份和地位，能让你低下你高贵的头颅，为他做个贤妻良母么？你不用跟我假惺惺地说些官腔套话。你就说一句实在的，你离开，还是不离开？”

    杨卿笑了笑，“请问，离开如何？不离开，又如何？”

    白月明也冷笑一声，“我知道你背景强硬，你只手遮天，可是你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代。又不是封建社会，什么太子女不太子女的？你要是再继续压着杨洋不放，我自然有让你不好过的法子。”

    “哦，这么厉害啊。好，我静候您的佳音。小米，送客。”

    “这么说，你不离开？”白月明几乎是扑在她的办公桌上了！

    她依然优雅地喝着她的咖啡，心平气和地回答：“白小姐，我忘记告诉你，我这办公室有监控录像，你如此恶形恶状，就不怕黑白颠倒吗？再说了，你有捍卫一个人的权利，我也有捍卫自己自由的权利吧？我倒是想问一句，你凭什么来限制我个人的自由呢？谁给你的权利呢？你叫我离开，我就得离开吗？那你还不如去养条狗，随便你叫它往哪走好了。”

    “杨卿，咱们走着瞧！杨洋不会选择你的，你活该做老处女一辈子！”白月明几乎是跳着脚，吼完这一句的。然后转身就想离开，却发现门口站了两个高大的保全人员！

    “白小姐，慢走不送。”杨卿说。

    保全人员一左一右地站在白月明旁边，既不远，也不近，“白小姐，请吧。”

    站在两个高大的男人中间，并且这两个男人都是一张冰碴子脸，白月明这个时候才有点害怕起来！“你……你们想干嘛？”

    其中之一说：“护送您到大门口啊，免得您在我们天玺受欺负又没人保护你，将来又去外面说我们大小姐仗势欺人。”

    其中之二说：“从这里到天玺的大门口有1487米，刚才您在我们大小姐办公室里的说话声已经传遍了所有的安全人员耳朵。天玺员工太多，全家老小都指望着大小姐帮他们挣钱，难保他们不会朝你扔臭鸡蛋。哥，我觉得我们失策了，应该带把伞出来的。”

    其中之一又说：“还是知会他们一声，忍耐一点，这年头想巴着大小姐出名的人还少了？但凡她身上多一粒芝麻，只怕出去了都有人说我们大小姐送她了一个西瓜。哎，怎么站着不动啊？请吧，白小姐。我们哥俩还有任务在身，不能陪您这么久。人家如果请我们当中一个当保全，都得按小时计算费用的。你……用不着吧？”

    白月明被两个凰卫损得是体无完肤，偏还抓不住什么错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走了。

    “老处女？”杨卿抓了抓头皮……“真不好意思啊，被你的杨洋哥哥结束了……哎，好不容易想出这么恶毒的诅咒，这叫你怎么面对江东父老呀！小米，我要吃点心。”

    小米和小路憋着笑，“哎，马上来！”

    杨洋看见白月明的时候，是他刚刚收工回来。她认出了他的车，连忙跟他挥手打招呼。

    “洋洋哥哥。”

    杨洋下车来，正好也差不多到了，就让小徐他们先回去。“咦？你怎么在这儿？来找我的？”

    她乖巧地点点头。“有点事情，想跟你讲。”

    “那走吧，我们小餐厅的下午茶不错，可以尝尝。”

    “可是妈妈说让我来看看你住的地方，怕你一个人住在外面吃苦……”

    杨洋没有立刻回答。他念军艺时，十二三岁就离开家独立生活了，她们现在才来关心自己吃不吃苦，不是有点奇怪吗？“我这么大的人了，吃什么苦呀？”他的东西大部分都搬到22楼去了，也不知道在12楼能看出些什么？“喝点什么？”

    “咖啡吧。”

    “那一杯咖啡，一杯橙汁。”他对服务生说。

    “好的，小哥稍等。”服务生当然知道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杨洋，天域一哥啊！

    白月明瘪瘪嘴，她本来想点可乐的，但是妈妈说总是在他面前喝那些小女孩才喝的饮料，会让他觉得自己幼稚，所以她才说要咖啡的。怎知道他自己倒是要了果汁……“他们怎么都喊你小哥啊？”那个杨卿这样叫，送饭的路秘书这样叫，连餐厅的服务生也这样叫。

    “哦，他们习惯了。你来想跟我说什么事？”

    “哥哥，你不要再跟她在一起了好不好？”她瞧着他的脸色，没有生气，又继续说：“我所有的朋友、同事，都知道杨洋是我哥哥，本来人家一直都很受大家喜欢的说……可是，自从你跟她在一起之后，别人总是说你……不好……我和妈妈听了也难受。就算娃娃亲不能当真，我听到别人这样说你坏话也受不了啊！就算你人正不怕影子歪，可是瓜田李下的事情，不应该能避就避吗？”

    他把橙汁喝了一半，才慢慢地回答，“月明，如果我让你觉得蒙羞，你大可以跟他们说一样的话，不用替我辩解。也可以装作不认识我，以后我的事情你尽可以当成娱乐八卦来听。好了，我还有事。单我买过了。”

    “哥哥，可是妈妈说……”

    他顿住脚步，“瓜田李下的事情，能避就避吧。”

    虽然是叫做“工作简餐”，但是晚上回到家的杨卿又醉倒了。

    杨洋把她接过来，小米却没有立刻离开。杨洋看了看小米，小米笑笑，“小哥安排好大小姐，可以请我喝杯茶吗？”

    “哦，当然，请进。”杨洋抱着杨卿去卧室，让小米进来。

    简单地给她卸了妆，给她喂了些凉开水，改好被子，这才出来。“小米坐。有橘子，有樱桃，喜欢吃什么自己拿。”

    “嗯，小哥不客气。我就是想跟你说个事儿。今天有人去找大小姐了，好像跟你还挺有渊源的。”

    “跟我有渊源？”

    “听小路说，在你母亲住院的时候，见过。一个挺白净的女孩子。”

    “白月明？她去找阿卿干嘛？”

    小米简单地把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就这样。大小姐现在，藏事儿的功夫是越发的好了，我们也看不出来她有没有生气。上次去看中医的时候，医生就说大小姐脾胃虚弱，就是因为思虑过甚，伤及脾脏。叮嘱过我们一定要小心她把怒气内敛，郁而不发又伤肝。再加上经常喝酒……夫人现今陪着董事长在澳洲休养，我们也不好把这事儿报上去……现在杨挺和杨络正在帮着陈氏企业蚕食我们天玺的股份，冬哥那边也还需要一点时间。小哥，大小姐是天玺的支柱，她可不能有事儿啊……”

    杨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小哥……若是我们，我是说大小姐和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让你不好受，你只管说，好不好？不方便对大小姐说的，可以跟冬哥和我说，要不然就跟小陆小武他们四个随便哪一个说，我们都能为你做的，好不好？你别苦着自己，也别跟大小姐计较……”

    他笑笑，“没的事儿，你们也是太小心了。她明天有些什么日程？可以睡到几点？”

    小米看看手机，“下午有个行程，但是可以挪到后天去。你呢？明天有通告吗？”

    他摇摇头，“没事儿，我跟老贾说说，明天挪出来陪陪她。”小米于是放下手中的纸杯，告辞。

    关好门，回到床边，拧开床头小灯，他随意地翻了翻手机。杨卿安静地睡在他身边，不打呼噜，动也不动。这是他的女人，他的宝贝，谁给那个女人的胆子，敢骂上门去？是他对她们太温柔了？太有礼貌了？所以看起来格外好欺负？

    一个小小会计师，又有多高尚？就为了3厘7，加班好几天。有那功夫，多少个3厘7都出来了。别说是阿卿签个字都值几十个亿了，他的电视剧一集中的百分之一，不比那值钱？阿卿天天都操心的是民生家计，是为国家多创造财富，多纳税，多养活一些人。她一个小会计师比谁高尚了？

    低头在她脸上轻轻一吻，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关好卧室的门，走到客厅外面的露台上。“妈，你和爸睡了吗？”

    “正准备睡呢。怎么了？又想学哪道菜啊？儿子，这回知道老妈的厉害了吧？是不是比你爸做饭做得好？”

    “好好好，您就显摆吧，我爸不在旁边是吧？……妈，我跟你说个事情。”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咱家以后还是少跟淼姨来往吧。我瞧着她也教不出什么好孩子来。”

    “怎么了？月儿怎么了吗？”

    “白月明今天到阿卿办公室去，平白无故地把阿卿骂了一顿好的，临着走，还要诅咒您二位没孙子。”一辈子当老处女，可不是没孩子？阿卿没孩子，可不就是他没孩子？他没孩子，可不就是您二位没孙子？看，他可是个实在人吧？

    “……什么？她疯了吧她！敢咒我没孙子！我找她去！她平白无故去找阿卿干嘛？阿卿招她了？”

    “阿卿才没那时间招她呢，人家今天刚刚从悉尼飞回来，这会那会的忙得就抽空回了一趟办公室，还被骂了顿好的……”

    “阿卿呢？还好吗？”

    “晚上能源部请吃饭，喝醉了，这会儿睡着呢。”

    “能源部……”妈妈又要消化一下了。“你等阿卿醒了跟她说，这事儿我去给她评道理去！廖如淼这老没修的，看你妈怎么收拾她！”

    “您别跟她吵架，搞不好她还会说我们欺负他们呢。远着他们就好了。”所以这有时候身份太高也不是好事，这想吵架都得掂量掂量。

    “她上次说你我还没骂她呢，她女儿又来骂我儿……阿卿，挨了骂还不让找回来，这都没天理了！哼，我家阿卿身体好着呢，背我上下楼梯都不带喘气儿的。她廖如淼有本事别生这么个娇滴滴的闺女啊，切，真叫人瞧不上！”

    “噗……”杨洋听出妈妈的口误，“别气了，早点跟我爸休息。”

    “行了，洋洋你也早点睡。”

    爸爸刚进卧室，就见老婆把电话放下。“跟谁打电话呢？嚷嚷地这么大声，街坊领居都要起来上厕所了。”

    “哎呀，是洋洋。对了，他爸，能源部是做什么的？”

    “能源部就是管发电啊，石油啊……这个有没有？可能有吧……反正就是一个很牛的部门。怎么了？”

    “能源部请吃饭，阿卿喝醉了……”

    “正常啊，天玺旗下有新能源公司，股票都上市了，科技蓝筹股。可惜咱们没早点买……就是这小子，早点带阿卿回来不就好了吗？害我损失一大笔……”

    “……你觉不觉得，咱们儿子，像古时候那驸马爷？”

    “别介……驸马爷都没咱儿子威风好吗？驸马爷不让握实权，没有实职，连夫妻生活都得听公主的。你瞧我们儿子是么？只有阿卿听他的份儿。也就是儿子喜欢艺术，不然，能帮帮阿卿也好啊……”

    “快拉倒吧！儿子那个性随了你，看起来就不是个精明人。上节目做游戏都得了个啥称号？——游戏黑洞！得亏喜欢的是艺术，那要是真的去经商啊，指不定天玺都能被玩垮……”

    “唉唉唉，有你这么损自己儿子的吗？是你亲生的吗？”

    “从我肚子里蹦出来的，当然是我亲生的。怎么，你还怀疑啊？”

    “不跟你扯淡，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