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终于下定决心，他修长的手指对着那囚禁自己的神力囚笼轻轻滑过，那巨大的牢笼，就此化为光点消逝。如今源大陆已经几近崩溃，即使是恒动用了超出其承受的神力，也只是加速崩毁速度而已。

    唤醒空，事情反而有挽回的余地。

    在牢笼消失的瞬间，释就有了感应。他的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还是选择了空吗？”

    才从虚空之中出现的恒，感受到了自释身上迸发出来的无尽寂灭之力。

    “释，你竟完全解除了自己身上的限制！”

    “你违背原则，不惜接受混沌的惩罚，也要帮助空要压制我。”陷入执念的释，已是完全丧失理智。

    恒知道释的目的，一旦源大陆崩毁，对方就能从中获得无尽的力量，可以将空压制得不得翻身甚至是直接将空吞噬。而寂灭与死亡，本就是释的职责，即使毁掉了整块源大陆，他也不会受到混沌的惩罚。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恒出现在释的身侧，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直接动用神力，将他带出了源大陆。

    混沌之中。两人当空而立。

    “空，许久不见。”

    在恒违背法则出手制住释的那一刻，空就又占据了上风，将释压制进了意识深处。

    而在回到混沌的瞬间，恒的四周，就出现了无形的屏障。无论是何物，都无法打破的屏障。在他违背原则，出手干涉源大陆之时，就受到了混沌的惩罚。他将永世被囚禁于这牢笼之中，再不能入三千世界之中。

    第187章 结局卷

    空急急向前迈了几步，想靠近恒，却发现被无形屏障阻碍了去路。他抬手对着那屏障就是一击，然而，这带着翻江倒海毁天灭地之力的一击，落入屏障之上却是了无痕迹。

    “不用再费力了，你我都是出自混沌之中，这屏障乃是混沌对我擅自出手干涉源大陆运行轨迹的惩罚。”恒说，“不可能打破的。”

    空却是置若罔闻，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击破那道屏障。

    永世被囚禁于此，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空他经历过千万年的孤寂，只能面对着空茫无一物的混沌，这种感觉他体会过。正因为如此，他绝对不能接受，恒被困于方寸之间，永远只能面对着空茫混沌。

    更何况，当初他还能到源大陆上去游历，可以见识自他手中诞生的这个世界，还能在心中期待着恒的诞生。而如今恒被囚禁于此，却是什么都没有。

    只是不管空在如何努力挣扎，事情已成定局。耗尽体内最后一丝神力，他终究只能放弃。

    “一切都是我的错。”空喃喃说到。

    听到这句话，恒又想起之前释所说的话。

    【不要把空想得太好，如今的一切，可跟他脱不了干系。】

    恒问：“你为何要将寂灭之力封存，我相信你并非是这么愚蠢的人，生死轮回盛极必衰乃是万物运行之常。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源大陆的发展，快得不正常。”

    “是我太过自大。”空沉吟半晌，说到，“我以为自己能控制一切。”

    他突然抬眸看向恒：”我和释，几乎是两个极端。但是，有一个地方，我们是相同的，那就是对你的执念。自混沌中诞生伊始，我就在等着你。这时间太漫长太漫长，我创造了第一批神祗，创造了第一批源世界的生命。”

    “我看着那些生命慢慢繁衍生息，然而，你还是没有出现。我知道，这是因为源大陆的发展，还不足以催生出天道法则之神。”

    空将手贴在透明屏障之上，似乎想要触摸被困其中的那人。

    “源大陆的发展太慢，实在是太慢了，慢到不知还要等上多少岁月，才能见到你。我太心急，于是便将寂灭之力封存。那之后，如我所料，仅过去万年，你就自混沌之中诞生。可是，我没有料到释的出现，或者说，我太过自信我能压制住他。”

    “如今，我是自食恶果。”空看了眼几近崩毁的源世界，又看了眼被困的恒，眼中满是痛心之意。

    “事情的起源，是我偏向了释。”恒直言不讳。源大陆崩毁一事，并不能说是空一人的责任。作为天道法则化身，恒认为自己本就不该有任何偏向。天道至公，他从一开始，就违背了原则。

    “不，你才从混沌之中诞生，心性并不成熟。我却急于将自己创造的一切向你邀功，草率地直接将你带入了源世界，终究还是太过自大。”空苦笑。

    “不过，我并不后悔，能见到你，我很高兴。三千世界成型之后，天道之力更甚，终有一天，你能脱出这混沌的限制。”

    源大陆如今崩毁之势已不可挽回，再待混沌之中诞生出新的源大陆不知要多少岁月。即便诞生，自其衍生出的三千世界，更是需要漫长无比的时光。

    空为何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用不了多久，恒就能自牢笼之中出来。

    恒想到一个可能，他急急向前走了几步，却被屏障阻了去路：“你想身归混沌？”

    他脸上露出几分焦急之色来，手掌贴在屏障之上，想阻止眼前这人。他和空与其他神祗不同，他们超脱万物，永生不灭，但是也不入轮回。一旦空选择了身归混沌，能否再次归位，那是个未知数。

    “除了此法，没有其他办法能挽救源大陆的崩毁了。此事皆因我而起，那由我来结束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创世的使命，我早已完成。坚守于此，本就是为了与你见上一面，此时心愿已了，重归混沌也没有什么遗憾。”

    本源化身，重归混沌，化为三千世界的本源。确实是如今挽回源大陆崩毁之势的唯一办法，并且得了本源之力，三千世界将在短时间内蕴养诞生，且蓬勃发展。

    但是，但是什么？恒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空向着源世界的方向走了几步，随后又回头：“阿恒，在你眼中，我同这世间万物，可有不同？”

    恒看着空，脑中又想起了在这身体内的另一个神魂，即使是释与空截然不同，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是同一个人。：“如果没有分别，我怎么会被困在这屏障之中。”

    “能得你这句话，即使是身归混沌，我也没有任何遗憾了。幸好，你还没来得及爱上我。这千万年的寂寞，我不希望你也体验一次，在你觉得无趣之时，睡梦会助你度过这段时光。”

    空回身，将手同样贴于屏障之上，与恒手心相对。空的神力，自掌心传递而来，是让恒能够入睡的神力。

    “爱？那是何物？”恒问。

    空却没有回到，只是目光专注地看着他。

    片刻后，空温和地笑了笑，眼中皆是心满意足之感：“如今的你不需要知道。我，真的很高兴能见到你。”

    一笑过后，他走向了源世界，再没有回头。

    空的神体，重归本源。源世界的崩毁之势，就此止住。

    看着空消失在混沌之中的神体，恒轻轻抚上了胸口，觉得那名为心脏的地方，似乎有些异样。只是他没能明白，也还没来得及明白，这究竟是什么。

    在那之后，恒并没有选择沉睡。他就待在这方寸之间，看着源世界恢复元气，看着新世界一个又一个接连诞生，看着在少昱太阴广泽炽炎这些古神，陆续归位。只是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