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孔东誉推推赖在他身上低声哽咽的秋莫衾,“阿衾,我饿了,出去吃饭。”
“哦……”秋莫衾胡乱地用袖子擦掉眼泪,挽着他的手下了教学楼。
他们在食堂吃米线。是秋莫衾提议的,孔东誉在吃食上不挑。
“孔导,我给钱,我到现在还没请过您呢。”在外面,秋莫衾基本上都规规矩矩喊他“孔导”。
“我来。”孔东誉径自刷了饭卡,连她的份也带上。
秋莫衾挑了一张靠后的桌子,两人相对而坐。
“鸡蛋给你吃。”秋莫衾把自己不爱的鸡蛋夹到孔东誉碗里。
孔东誉皱眉,“不许挑食。”
“就这一次,拜托。”秋莫衾双手合十,走温情路线。
“……没有下次。”孔东誉不战而退。
秋莫衾心中小人高举胜利的旗帜,耶!
“莫衾,你才来吃饭啊,我和钱亮……孔、孔导!”孙芸风风火火靠近秋莫衾,等看到她对面那个人时,震惊的嘴都合不拢。
孔东誉随意点点头,“孙芸。”又叫她身后的男生,“钱亮。”
“孔导好。”钱亮连恭敬问好。
见孔东誉话说完了,秋莫衾问孙芸:“孙芸,你们吃好了?”
“嗯。”孙芸悄悄使了个眼色,“莫衾,你过来一下,我问你件事。”
秋莫衾跟过去,两人到了食堂外一僻静的角落。
孙芸的视线像探光灯一样把秋莫衾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不怀好意地笑道:“秋莫衾,说!你和孔导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她斟酌着字眼,“勾搭成奸了?”
“怎么说话呢。我和孔导是堂堂正正的,到你嘴里成什么了。地下情,还是第三者插足?”秋莫衾给了孙芸一出。
“好,我投降。”孙芸高举双手,“表述失误,敬请谅解。不过是一个意思,你理解就成,你们是一对?”
秋莫衾骄傲地点头,“如你所想。”
“是你追的孔导,还是孔导追的你?”孙芸打探道。
“你猜。”
“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孔导是被追的那方。”
“凭、凭什么?”秋莫衾不服气。她也算是小美女一个,孔东誉追她很丢脸吗?
孙芸鄙视她,“一个是高冷男神,一个是白痴学生,很明显的对此,傻瓜都能猜出来。”
“你才是白痴,你全家都是白痴!”
“瞧瞧。”孙芸抬手指了指她,骂人都能带上别人全家,“这就是你白痴的表现。”又道,“你别不服气,还有例为证。这学期刚开学就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最后直接被人送进医院。这还不白痴?而且,我还听说,你和宋佳上上个周末晚上跑到男生宿舍大闹了一场,还被孔导逮个正着。这你又怎么说?”
“我、我……我这是有原因的。”
“原因呢,说出来呀。”孙芸一副“秋莫衾在狡辩”的欠揍表情。
“……”秋莫衾默。她能告诉孙芸才有鬼了。
“编不出来了?莫衾,人要敢作敢当,喜欢孔导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倒追男人更是当代女强人的典范。我们只有羡慕的份儿。”孙芸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殷殷教导。
猜的不错,她和钱亮能成,就是她追的钱亮。
秋莫衾无语地道完谢,“米线没吃几口,我回去了。”
“顺便帮我喊钱亮出来,我就不去了。”
“等着。”
“怎么去那么久,米线都不热了。”钱亮离开后,孔东誉问。
“跟孙芸聊了几句,她说的开心,我不好打断。”秋莫衾含糊其辞。
“你们女人就是事多,说个话都麻烦。”孔东誉不置可否,“再重新叫一份米线,你原来的别吃了。”
“你等我?”秋莫衾期盼的眸子看向他。
“……十五分钟内解决,过时不候。”
秋莫衾举手敬礼,“报告长官,绝对完成任务。”
晚上,秋莫衾回寝后,以孙芸为首的三人对她进行了逼问。秋莫衾不堪严刑拷打,挑着能讲的和她们说了一些,才被暂时放过。
临睡前,秋莫衾不忘叮嘱寝室的人:“我和孔导的事,你们千万别和让人讲。孔导毕竟是我的导师,院里知道了,总归影响不好。”
“莫衾,这道理我们懂,不会外漏的。”夏周周第一个打包票,“孙芸、罗琼,你们说呢?”
“衾啊,你不让我说,这件事绝对不会从我的嘴里泄露一丁半点,我会死守到底,把它带到棺材里。”罗琼接着表忠心,“不过……衾啊,你能不能和孔导说说,期末的时候放小的一马,别让我吃鸭蛋。”
上学期罗琼期末考试得了零分,理由是,夹带小抄。
“相信我,只要你不带任何与考试无关的物品,历史不会在你的身上重演。”秋莫衾不假思索地回答。
罗琼倚到床上,哭丧着脸,“不能通融一下么?”
“你觉得呢?”
“……”罗琼默。
孙芸最后给出保证,“放心,我的嘴一向很牢。”一边和男友发短信。
才怪!你的嘴牢,夏周周和罗琼是怎么知道的?她们是有千里眼,还是有顺风耳?另外三人同时在心内吐槽。
几人说闹了一阵,夏周周关了灯,各自上床就寝。
秋莫衾蒙在被窝里给孔东誉发短信。她刚才突然发现自己今天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记说了。她不禁感叹,美色误事啊!
“相公,人家的约定您答应不答应?”
孔东誉过了几分钟才回。
“你先说。”
“您就不会干脆些,直接回我。”
孔东誉如她所愿,干脆了一回。
“我的回答是,不。”
秋莫衾不依了。
“为什么?”
“我不可能答应一件莫须有的事。你让我杀人放火,我岂不是也得照做?”
“借口。上学期玩游戏您不也答应了?既然上次行,这次参照上次凭什么反而不成了?您说不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我不让您亲人家了。”想了半天,秋莫衾才想出这一个可能、也许威胁得到孔东誉的事。
没想到……
“请便。”
秋莫衾嘟嘴,他、他怎么可以这样?过河拆桥,今天在教室里他明明……
哼,她气呼呼的,破天荒关了手机,睡觉,让孔东誉见鬼去吧。
秋莫衾本来想硬气一点,要让孔东誉道歉才理他。可一到五点半就醒了,睡不着觉,穿上衣服出了门。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她准备在校园散步。谁知散着散着,不由自主到了操场,不由自主坐在草坪上等人。
六点,孔东誉准时出现。
“阿衾。”他喊她。
他都先和她说话了,应该算主动求和,她得大度一点。秋莫衾如是想着。
“相公……”秋莫衾跳到孔东誉身上,着迷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我想您,好想好想。”
“爱撒娇,你是几百年没见我了不成。”孔东誉扶住她臀部。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孔东誉默。打情骂俏向来不是他的强项。
“相公,以后不管您怎么生我气,打我骂我都成,就是不要不和我说话,我受不了。”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受刺激了?”孔东誉好奇。
“……没有。我昨天想跟您说的约定就是这个。先下手为强,免得您又不由分说一口拒绝。”
“小心眼。你心眼多,非要我先同意,我没听从你的心意,就气的关了机,今天一见面又恶人先告状。莫非好事都让你秋莫衾一人摊上了?”
秋莫衾就着他的脸狠狠咬了一口,“您、您顾左右而言他,偷换主题。”
“嘶……”孔东誉大力扯下她,“你是属狗的,动不动就咬人。”
“我是属牛的,您到底是怎么做我男朋友的,连这个都要问。”
秋莫衾个马大哈,被人骂了都蒙在鼓里。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她对孔东誉的毒舌已经免疫了,下意识忽视他言语中不中听的部分。
“的确是一头牛。”一头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还不回的倔牛,是他最爱的牛。
“您人身攻击!”秋莫衾委屈。
“我以为你脑袋里长的都是草,听不懂我的话。”
“……”秋莫衾默。他居然这样说自己,太过分了。
孔东誉心里暗笑,她委屈的小模样太喜人了,揽过她的头,“阿衾。”
“哼!”秋莫衾偏过头。
“阿衾,我答应你。不管任何时候,不管我如何发怒,我不会不和你说话,不会说再不见面。”
“……”秋莫衾悄悄竖起耳朵。
孔东誉忍住笑意,“可是阿衾,你下次再冲我发火前能不能过过脑子。我孔东誉从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我要是真心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会直接说出来,不会拐弯抹角让你猜来猜去,更不会因为你的胡搅蛮缠而勉强自己同你周旋。”
“所以呢?”秋莫衾泪眼朦胧。
“所以……”孔东誉一把抱起她,郑重地说道,“阿衾,我喜欢你,我……爱你。”
“相公,我也爱您,您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秋莫衾把头埋到孔东誉的胸口,“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您是一个人,对于我来说,您是我的全世界。”
今天可能是她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了。孔东誉亲口对她说“阿衾,我爱你”,这是上天送她的最贵重的礼物。她会记住今天,这个赐予她幸福的好日子。
“阿衾,我给你唱首歌。”孔东誉抱着她沿着操场走道漫步。
“好!”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是金志文的《最浪漫的事》。相公,您唱的真好听。”
“阿衾,我是你手心里的宝吗?”孔东誉笑了。
真好看,要是他常笑她就有福了。前提是,禁止对别人笑。秋莫衾心想。
“是,相公。您是我的宝,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想宠着您,爱着您。”
“阿衾,咱们走了几圈了?”
“啊?”秋莫衾傻眼。他抱着她走圈?她还真没注意。
“够两圈了,差五圈半。”
“您放我下来,我自己走。”秋莫衾懂他的意思了,“您累着了,心疼的人还是我。”
孔东誉再次展现了他的强硬做派,硬挺着抱她走完了七圈半。秋莫衾撑着他,瘪嘴,“您怎么这么倔,听我一次会死啊。”
“阿衾,我是不是对你不好,比你以前的男朋友差远了?”孔东誉突然问。
秋莫衾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您怎么知道我……”
“这是个问题么?”
“相公……”秋莫衾把孔东誉扑到草地上,他顺势倒下,仰躺着望向她。
“相公,我和吴生就像过家家似的,小孩子的玩意,谁也不当真的。这不,他和我没好几天,就和他们班团支书看对眼了,马不停蹄把我甩了和那个团支书双宿双栖去了。”
“你喜欢他?”
“鬼才喜欢他那种脚踏两条船的家伙。”秋莫衾咕哝。
“你气病了。”孔东誉平板陈述某件事实。
“是,我是气病了。可罪魁祸首不是吴生,而且您。”秋莫衾解释,也顾不得自己的颜面了,反正她在孔东誉心里早已没什么形象可言了,“就为了一件小事,您一个月不理我,我……我都活不下去了。又碰上吴生这件糟心事,我支持不住就倒下了。”
“不是小事。我是信任你,才把翻译那事交到你手上。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您得相信,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是您一人而已。”
孔东誉揽下秋莫衾的身子,“我信。”继而薄唇凑上去吻她的脸。两人亲了一阵,才气喘吁吁分开。秋莫衾深呼口气,“相公,等会儿该来人了。您放开我,我还要跑圈呢。”
“今天不跑了。”他松开对她的桎梏。
“真的?”秋莫衾一蹦三丈高,伸出一只手拉他,他握住。
“走,吃饭去。”握住的手没有放下。秋莫衾脸红耳热,偷偷看了他一眼,并不出声提醒。
“一碗小米粥,一碗黑米粥,一个白菜馅的包子。”孔东誉对着卖饭的厨房阿姨说完,刷了饭卡。
秋莫衾喝完自己的黑米粥,又看了看放在桌上未动的包子,“孔导,您的包子要凉了。”她从那天和孔东誉吃早饭起就没点过包子了,就一碗黑米粥对付了事。
“是你的。”孔东誉慢条斯理擦了擦嘴。
“额……”
“发什么愣,快吃。”
“是,孔导。”秋莫衾下意识遵从他的指令。等吃一半后,瑟瑟道,“我,我不是……”
该死!她要怎么解释啊?难道要说她以前早上都没吃饱。可她和他吃的是一样的份儿,他一个大男人都没抱怨,她是饿死鬼投胎不成。
“以后就和今天一样。”
“我……我减肥。”秋莫衾弱弱的说。
“想减肥滚去别处减,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秋莫衾默。他都答应她了,可下一刻又赶她。
“瘦的跟竹竿似的,闹什么幺蛾子。我喜欢你胖一点。”他凑到她耳边,舔了下她的耳垂,“抱起来舒服。”
她闹了个大红脸,“您、您……”流氓,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她,那、那么多人,被看见了多不好,讨厌死了。
孔东誉又变成那副清冷的样子,“吃完了就去上课,我中午回趟家,你自己和同学去吃饭。记住,不要吃麻辣烫。”秋莫衾超喜欢吃麻辣烫,他都看见几次了。关键是麻辣烫这东西,吃多了有瘾不说,对身体也不好。
“啊……那您今天还回学校吗?”秋莫衾背的出他的课表,当然知道他今天没课。
“视情况而定。”
“您要是回来,和我说一声,多晚都行。我等您。”
“嗯,专心上课。”
“……哦。”秋莫衾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