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一眨眼已经到除夕了。
秋莫衾吃完饺子,给亲朋好友发祝福短信,群发。
又选定孔东誉的名字,发了一条不同的短信。
“举杯欢庆除夕夜,万家共饮吉祥年,鞭炮奏响佳节乐,对联写满幸福春,又是一年除夕到,美好祝福送君,愿君万事皆如意,合家欢乐百事兴,除夕快乐!孔导,除夕快乐哦!ps:我是秋莫衾。”
不一会儿,秋莫衾收到了n条回复。孔东誉也回了。
“收到。除夕快乐。”没诚意。秋莫衾点中,想删掉。想了又想,终是放弃了这一打算。
除夕夜,秋家有守夜的习惯。一家三口围坐在电热炉旁,看戏剧《李豁子离婚》。
“莫衾,这部戏不好看。我要看《卷席筒》。”秋父缠着秋莫衾放曹苍娃。
秋母不依,“别听你爸的,都看了几百遍了,看不够怎么回事。”
秋莫衾是夹心饼干,左右为难,“爸、妈,你们别吵了。你们各退一步,先看完《李豁子离婚》,再接着看《卷席筒》。要是再吵,就都不看了,看《雨晴泪》好了。”
秋父秋母顿时收声,专心致志看起了电视。秋父甚至还学起了唱腔,不时跟着哼上几句。
午夜12点整,秋莫衾掐着点发起了拜年短信。跟除夕一样,给孔东誉来了一条与众不同的。
“新的1年开始,祝好事接2连3,心情4季如春,生活5颜6色,7彩缤纷,偶尔8点小财,烦恼抛到9霄云外!请接受我10心10意的祝福。孔导,给您拜年了。”
稀稀疏疏,也有人陆续回复,但大多数人包括孔东誉都没回。
直到大年初一早上六点多,孔东誉的回信才姗姗来迟。“秋莫衾,新年快乐!”一如既往的简洁。有称呼,总算知道是发给她的。
“莫衾,跟爸到院子里放炮。”秋父喊她。
“我不去,噼里啪啦,我捂耳朵都来不及。”语气娇憨。
秋母吼了一嗓子,“老头子,快点去,别啥事都扯上女儿。一会儿还要给邻居拜年呢,别误了时辰。”
秋父屁滚尿流,遁走。到院子里才想起来没带火机,让秋莫衾给他送去。
秋莫衾在家过了元宵节,吃了汤圆,才启程回学校。此时已开学一个星期。
她先去给孔东誉报到,顺便把秋母特意给他带的土特产拿过去。
“这是什么?”孔东誉舒缓的脸色冷下来,快结成冰了,“秋莫衾,作为老师,我是不收学生送的礼的。从哪儿拿的拿回哪儿去。另外,你缺席的几天课,尽快补起来,不要耽误功课。出去顺便帮我带上门。”说完,办自己的事去了。
秋莫衾大急,转到孔东誉对面,“孔导,不是您想的这样。”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装盒,“您看,这只是我母亲准备的我们那儿的特产,就是让您尝尝,表示一下心意而已。您是我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我对您的尊敬,没有旁的心思……”
孔东誉扭头看了下被她弄得不成样子的礼品,正了脸色,“秋莫衾,我发现……你很会说话。行,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说,东西留下吧。”
“谢谢孔导能相信我。”
“嗯。还有事?”孔东誉的意思很明确,没事就滚吧。
“没事,没事,您忙着。”秋莫衾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退到门口,孔东誉又来了一句,“翻译好了么?”
“……额。”秋莫衾惊住了,她寒假只顾着玩了,那本书拿回家一直窝在皮箱最底下,未能重见天日。不过这话她提都不敢提,呵呵笑着,“完成了一小半,剩下的再给我一点时间。”
“明天先把翻译好的拿给我,我看一下。”
秋莫衾惊魂未定,频频擦冷汗,“这个……不用这么急,我译完整后再给您更为妥当。”
“老师总得看看你翻译的大致方向对不对,也能提点建议。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去吧。”孔东誉又埋头批改作业。
秋莫衾盯了他半天,他也没赏她半个眼神。
秋莫衾疯了般奔回寝室,午饭不吃了,下午的课也不上了。抄起那本厚重的书,开始在电脑上苦干。在手机上下载了有道词典,遇到不熟悉的单词,就直接搜索其意思,原封不动打在word文档上。她没那个美国工夫追究语句通不通顺了,先应付过去明天再谈其他。
弄了一个下午,又熬了整整一夜,她的黑眼圈都出来了。但结果,很不理想,离她说的一小半还差得老远。能有百分之一就不错了。
“莫衾,你在忙什么呢,休息一下吧。”夏周周趴在她椅子后面。
“不能歇……”
天不从人愿,一个小时后,孔东誉来了个电话,“秋莫衾,到我办公室来。”又补充了一句,“带上翻译的稿子。”
秋莫衾把紧赶慢赶的内容拷进u盘里,手□□兜里前去“赴死”。
孔东誉眉头皱得死紧,估计能夹死一只苍蝇,“这就是你一个假期的杰作?秋莫衾,你是在耍我?你要就是这个水平,我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可以胜任你的工作。我的秋同学,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导师的话放在心上?”
“我……”秋莫衾垂着头,双腿挺得直直的,“孔导,我……对不起。”
“下午把书还给我。出去。”
“孔导,您听我解释……”
“我再说一遍。秋莫衾,请你出去。”
“……是。”
秋莫衾关上门,背靠着墙站了一会儿,又蹲到地上。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我又不是有意的,我、我只是忘了嘛……”等她离开后,她刚才蹲着的地方留下一滩湿迹。
办公室里头的孔东誉听着从门缝里断断续续传来的谩骂声,翻开的作业本久久未动一笔。
秋莫衾第二天没去找孔东誉。孔东誉也好像忘了她这个人一样,自在地忙活班上的各种琐事。
“哎……”秋莫衾停下笔,扭了扭脖子。这两天她认真地从第一页翻译,不放过一个陌生的单词,且把译文工整地誊写在孔东誉送给她的记事本上。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今天为止,也算是小有所成。
只有一件不顺心的事。
从那天起,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除了上课,她没和孔东誉见过一次面,说过一句话。
她像个游魂般,每天寝室、教室两点一线,连饭都是让罗琼打包回来。
夏周周也劝过她,“莫衾,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又何必呢?还不如慢慢来,时间长了,孔导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又是长辈,总不会和你一个小女生斤斤计较。”她向夏周周模糊地提过这事,夏周周才有所知晓,不过不赞成她这种自暴自弃的行为就是了。夏周周也很头痛。劝也劝了,骂也骂了,秋莫衾不听,她总不可能动手打她吧?况且,她能不能赢也是个问题。
宋佳也抱怨过几次,“莫衾,你这段时间窝在寝室里休眠呢。我约你好几次了,每次都借口不来。再这样,我还以为我哪儿得罪你了呢。”
“没有的事,我们是好朋友嘛。”话是这么说,等下次宋佳叫她时,她还是不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