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六点半，操场。秋莫衾穿着运动服绕着操场跑圈。说实在的，她也不想受这个罪。可她有难言之隐。

    她小肚子有赘肉了，这对一向偏瘦的她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所以，她决定了，每天早晨绕操场跑十圈，为期……半年。看她瘦的下来不？

    “秋莫衾。”她跑的头昏脑涨，有人在边上叫她。她颤巍巍望过去，是……孔东誉。

    “孔导好。”秋莫衾停下，束手站着。

    “你是……在跑步？以前没看到你。”孔东誉很意外。

    “哦，我今天才开始，锻炼身体。”

    “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行。”孔东誉皱眉，“秋莫衾，以后每天跟着我。”

    “我……我有课。”

    “我也有课，早点起床。明天六点我准时在这儿候你。”完全不给秋莫衾反对的余地，小跑离开操场。

    秋莫衾僵在原地，喃喃低语，“这是霸王硬上弓的节奏……吗？”

    她可不可以拒绝？显然不行。除非高数她想被他当。

    被强迫上垒的秋莫衾第二天准时到了，还提前了五分钟，总不能真让老师等学生，天都要被捅个窟窿，欺师灭祖！

    见秋莫衾如此上道，孔东誉赞誉有加，“秋莫衾，守时是个好习惯，值得表扬。”秋莫衾只是笑。

    “好，开始吧。我会适时放慢速度，你尽量跟上我的步伐。”

    “是，孔导。”

    “不用这么拘谨，现在不是在课堂，你可以活跃点。但我的课上不允许你乱说话，你可犯在我手里好几次了，下次注意点。”说是这么说，孔东誉的面部表情还是没放松。秋莫衾更不敢放肆，虚应着，“是。”

    当着老师的面，秋莫衾不能想休息就休息。刚开始她还能追上他，越到后面，她的步子迈的越慢，像乌龟走路般。

    “深呼吸，加速。”偏偏悠哉悠哉的孔东誉不放过她。

    吃力地应了一声，她勉强快跑了几步，又不得不慢下来。

    “秋莫衾，继续。”

    “是……”

    “秋莫衾，不许停。”

    “是……”

    “秋莫衾，还差一圈，加油。”

    “是……”

    “秋莫衾，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你可以休息了。”

    “是……”秋莫衾习惯地喊是，继续跑着，又多跑了小半圈才反省过来，一屁股坐到地上。

    孔东誉扶起她，松开手，“秋莫衾，不能坐那儿，站起来。”秋莫衾摇晃了一下，身子颤歪歪抖动，“是，孔导。”

    等她休息个够本，孔东誉催促，“走吧，去食堂吃饭，一会儿该上课了。”

    秋莫衾已经被洗脑了，刚要喊“是”，就发现不妥，“孔导，您的意思是……您要和我去吃饭？”比了两根手指，“两个人，一起？”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勉强。”孔东誉加快脚步，“顺便而已，我一个人也挺好。”

    “不、不勉强，求之不得。能和您共进早餐，是学生我的福气。呵呵……”她喘着粗气追上去。她的分数全捏在他手里，她脑子又没被驴踢，敢不情愿么？至少，明面上不敢。

    孔东誉只要了一碗大米粥。秋莫衾要了一份黑米粥，又要了一个白菜馅的包子。

    “孔导，要不要再来一个包子？”秋莫衾看着两人面前放着的食物，笑眯眯招呼。

    “不用，我够了。早上吃太多不好。”

    秋莫衾噎住了。拿着包子，怎么也咬不下去。最后，她的包子也没吃了，问大妈要了个袋子装上。

    从来没有吃不完带回家的经验，她舔着脸，“……孔导，要不您带回去？我在学校用不上，中午的时候都凉透了，我也热不了。”

    孔东誉寒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需要，你可以让食堂的人给你加热。”

    秋莫衾不敢再劝了。

    又是一堂高数课。

    秋莫衾听的聚精会神。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吴生在□□上跟她说话。

    生生不息:莫衾，我今天和我们班团支书吵了一架。

    衾寒共语:你上次也和一个女生闹翻了，也是她吗？

    生生不息:没错，八婆死了。不就是当了个破团支书吗，显摆个屁。老子还是一班之长呢。就会去主任那儿告老子的状，气死老子了。

    衾寒共语: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也不忍忍。

    生生不息: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我要是再忍下去，高蕾还以为我怕了她呢。

    衾寒共语:算了，已经这样了，你也别气了，犯不着。

    生生不息:莫衾，还是你脾气好。要是让我成天对着高蕾，我不得被她烦死。

    衾寒共语:好了，不和你说了。我上课呢。

    生生不息:莫衾，拜。爱你！

    衾寒共语:拜。

    秋莫衾收起手机，重新望向讲台，正对上孔东誉那双犀利的眸子。她吓了一跳，这节课之后的时间再也不敢分神。

    第二天早上孔东誉一见到秋莫衾就训道:“秋莫衾，我说过你多少次了。上课要有上课的样子，你要是不想听，可以出去，我不会拦着你。”

    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秋莫衾措手不及，“孔、孔导，我没……我有认真听的。昨天是个例外。”

    “例外？秋莫衾，你告诉我，你还有多少例外在等着我？是不是我每次都得原谅你这些不知所谓的例外？”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你以后还是这样，就不用来找我了。”也不监督她跑步了，转身走掉。

    空旷的操场上，秋莫衾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孔导……”

    这两天没孔东誉的课，秋莫衾去了他办公室几趟，都没找到他。连每天的晨跑，都没见他的身影。

    秋莫衾不安极了，上其他的课都心不在焉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一周，轮到孔东誉的高数课。谁知，进来的是另一个男老师。

    “你们孔导出差了，这周的高数课由我给你们上。”

    众人惊喜不已，只有秋莫衾失魂落魄。

    “衾啊，意外之喜，可喜可贺啊。”罗琼喜出望外。

    “是、是啊……”秋莫衾扯出一张难看的笑脸。索性罗琼也没注意，又和别的同学嬉闹去了。

    “安静，上课时间到了。”钱亮高声叫道。他还是很有威信的，大部分学生都静了下来，就是小部分还没消停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代课老师倒没孔东誉那么多条条款款，心平气和地上完这节课，夹着教案走人。

    在教学楼外，秋莫衾堵住了钱亮。磨蹭了半天，才表明了来意。

    “钱亮，你有孔导的手机号吗？借我抄一份。”

    “秋莫衾，你有事找孔导？我可以帮你转达。孔导不让我随意泄露他的私人电话。”钱亮有些为难。

    “这事我还是当面和他说的好。你要是为难，还是算了。”她只是心里堵的难受，想着早点向孔东誉承认错误就好了。她可不能让自己上了孔东誉的黑名单，那她就彻底玩完了。

    钱亮挠了挠后脑勺，“……我抄给你。有什么事，你亲自和孔导交涉吧。”

    “谢谢你，钱亮。”捏着写着孔东誉手机号码的纸，秋莫衾这几天的烦恼仿佛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由衷地感谢钱亮。

    秋莫衾钻到小树林里，把手机号存到手机里。到孔东誉的名字时，她犯难了。最后，她还是存了“孔导”二字。

    斟酌了半天台词，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你好，我是孔东誉。请问你是？”多天未听到熟悉嗓音响起。

    秋莫衾心漏跳了一拍，结结巴巴道，“孔、孔导，是我，秋莫衾。”

    “秋同学，有事吗？”孔东誉一下子变得很冷淡，声音冷了下来。

    “我错了，孔导。我保证以后一定认真听您的课，您原谅我吧。”憋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我还有事。等我回去了再说。”

    听着耳边传来滴滴的声音，秋莫衾泄气地直腾腾坐在地上。

    他到底还在生气没？谁能告诉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