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漫漫海面,大声呼喊着虞子贤的姓名,心里只希冀着能够听到一丝一缕的回音。然而,嗓子喊哑了,气力用尽了,也没能听到丝毫回应。
波涛起伏,无情地吞噬生命,绝望的感觉从心底涌起。
十九年的人生里,我从来没有一日,如此的心慌意乱。
可我心里仍有一个念头执拗的使我相信,虞郎,一定还活着。
寻寻觅觅,寻寻觅觅,我沿着海岸寻了数日,终于在沙滩上,看见一副棺木,里面静静躺着我寻了许久的虞郎。
然而,此时的他已经气息全无。素净的青衫沾着血渍,心脏的位置,似乎是被一把长矛刺穿。想必是追杀的官兵所为。
所有的努力都是枉然,他还是死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所心爱之人,只因为我的一丁点儿贪念,从此命丧黄泉,这是怎样的一种痛的领悟?
我在他的棺材边,泣不成声。
日落的时候,一身伤疤的虞夫人出现在我的面前,血痕累累的双手捧着一副丹药。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了?”我擦了擦眼泪,扶起因为疲惫已经无力再前进一步的虞夫人。
“郡主”虞夫人突然抓住我的衣袖,脸色凝重的看着我,“求你,救救虞郎,将此药为他服下,然后请郎中为他针灸,刺激他身上几大要穴。不日,他便会醒来,届时,还请告诉他,他的救命恩人是郡主娘娘。而我,在他受伤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东海去了。”
“夫人,这是为何?”我疑惑不解。
“别问了郡主,我获罪于天,命不久矣,只求虞郎,能够平安无事,和郡主娘娘相伴一生。不知郡主,可不可以在拥雪面前答应拥雪的要求?”
“你说,什么要求,我一定答应。”
“好好照顾虞郎,他应该有一个好妻子,一个和他相濡以沫的好娘子,可惜,不是我。”拥雪的脸上挂着笑意,但那倾世的微笑里饱含莫名的苦涩。
我接过她手中的药,沉默看着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离开。
未走几步,一群身着银甲的将士围了上来,将拥雪孱弱的身体团团围住。
“鲛族拥雪,本鲛族女子,贪恋人世繁华,草菅人命,枉害生灵,非但不知悔改,反而上昆仑山盗取还魂草,罪无可恕,命,将其关押于静海湾等待天罚之刑。”为首的天将启唇,冰冷无情的宣判了拥雪的命运,我不知鲛族天罚是什么,可我却明白,拥雪此去,再无归期。
我默默看着拥雪被押走,良久,掏出一枚骨哨,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其吹响。
清脆的鸣叫声划破天际,未过半个时辰,奉命保护我的甲胄府兵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我和他们一起将虞郎抬到附近未被洪水波及的小镇上医治,待他醒来后,便按虞夫人的说法,将“真相”告知于他。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和我回京,为了保他性命,我招他为郡驸马,而他也没有丝毫拒绝之意。
可我知道,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