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让肖阮阮有这种犹如惊弓之鸟的反应。
坐在她对面的邵曼荷完全被肖阮阮的反应惊了一下,娇眉一蹙,也站了起来。刚刚冒出的嗓音,同样也在她的耳边回荡着,刺得她的耳朵都有些发麻。
“嗒嗒嗒”的踩踏声,自木质楼梯口自下而上传来,那人像是故意一般,踩踏的脚步声显得隆重而平缓。
阮阮的心口“碰碰”开始狂跳,左环右顾开始找出口,现在姥姥都失踪了,要是这变态发起疯来,她还有小命在?想到这里,她动作迅速地移到窗口处,并且看了一下这个高度,她现在已经易阳诀二层,跳下去轻轻松松的。
这边,阮阮正准备跳,那边,王彦就走上了楼梯,靠着横栏,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跳。
“丑丫头,你跳下去要是再被本座给捉住了,呵呵……”他五官邪魅,嗓音低沉而怪异,让人怦然心动,却又会有种在刀尖上走路的错觉。
听到这话,阮阮显然就不敢跳了,她这两下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逃得过。
“师叔,这可真巧,你也来看丰城的灯会。”本来哭丧着脸的阮阮,一转过来,就扬起了一个十分谄媚的笑,只可惜她的那张脸太黑白分明,谄媚的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一旁,邵曼荷先是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美艳绝伦的男子,那男子轻飘飘扫了过来,她就打了一个寒噤,好可怕的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给盯住了一样,然后才看向了跟个鹌鹑似的肖阮阮,觉得太惊奇了。
在邵曼荷的印象中,肖阮阮这个村姑可是横扫了开阳书院的暴力狂,连白絮那个蠢货都不敢明着作对。
只见王彦视若无物般掠过邵曼荷,笔直走到了肖阮阮面前。
肖阮阮已退到了窗户边,背部紧挨着冰冷的墙壁,不怎么想抬头看他。
“怎么了,胆子被吓裂了?”王彦语调轻讽,用寒冷的骨扇勾起小姑娘的下颚,让她抬起了头。
还真别说,就是现在,只要一想到那晚发生的事情,阮阮还有些毛骨悚然。
“呵,呵呵。”阮阮的小脸抽了抽,移开冰冷的骨扇,眼神左右乱晃,就是不敢看他。
“啧。”王彦有点失望,收回骨扇,懒洋洋坐在一旁的靠椅上,语气萧条:“本座本以为你的性格会跟她一样,不想却更像那个男人一些,窝囊。”
她指的自然是孙凤梧,而那个男人,肯定就是阮阮从未谋面过的姥爷了,难不成变态师叔也认识姥爷?
阮阮头都大了,姥姥她们上一辈的事,真乱。
王彦坐了许久,妖娆的凤眼缥缈地看着窗外,他没动,阮阮自然也不敢动,而原本在场的邵曼荷早就偷偷下了楼,还好,王彦并没有阻止,想来他今天并不想杀人。
可是就算是不想杀人,阮阮这心,还是七上八下的,双手的手心都冒起了湿润润的冷汗。
这时候,王彦将目光转了回来,看向肖阮阮:“你就这么怕本座?”
怕,谁都会怕变态的好不好。
“不,哪能啊,我还叫你一声师叔呢。”阮阮颤着声线,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看向了完全不出老相的妖孽男人,其实小心肝都快被吓裂了。
“师叔?”王彦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若是你姥姥,可不会老实叫我一声师兄。”可是他呀,最喜欢的偏偏就是她那样的倔脾气,那次将她推入蛇窟时她寒彻冷漠的表情,直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
怎么就不一样呢?明明身上流着她的血脉。
“呵,师,师叔说笑了,姥姥心里也是念着您的。”阮阮又抽了抽嘴角,脸上的笑却像是在哭一样。
王彦眯了眯眼睛,毒蛇般的目光逡巡扫过肖阮阮全身上下,意味深长道:“对,她心里的确会念着,那次本座给她下药,将她推入男人堆里解药性,她指不定在心里对本座挫骨扬灰,都没忍住几天就以眼还眼,让本座也尝试了那番滋味。”说到这里,他十分厌烦地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本座还记得,当时一共有六名丑陋不堪的女子,最后被本座一刀一刀削成了人棍,放在水缸里,挣扎了整整三天才气绝身亡。现在想来,本座当时还是太过仁慈了。”他摇头叹息,十分可惜。
阮阮却听得双眼大睁,浑身都抖成了筛子,变,变态。
“那天,你的反应让本座太不满意了。”王彦微微皱眉,竟然会对敌人那么仁慈,既然被叫一声师叔,他自然要代小师妹好好教教她,对敌人仁慈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呐。
“你,你想干什么。”都这个时候了,阮阮也不假惺惺叫什么“师叔”了,声音都快变调了:“我,我姥姥马上就过来了,你别惹我啊。”
靠着墙边慢慢移动,阮阮双手埋在袖子里掏着什么东西,双眼警惕地盯着王彦,突然觉得自己好衰,距离上次的绑架才没多久,好心情想看看灯会,还会碰上变态,最重要的是,姥姥不在,没有护身符,她还能有小命在?
“小师妹么。”王彦细细咀嚼了一遍孙凤梧的名字,眼中汹涌的暗流就像野兽:“本座也找了她好久了,既然她最宝贝你这个徒孙,那本座就勉为其难,抓了你回去,看看这次,你家姥姥还能不能像上次那么及时,过来救你吧。”话音未落,王彦身形矫健如猎豹一般,就向肖阮阮抓了过去。
阮阮双眼一缩,原本放在身后的右手一扬,漫天的白色粉末齐刷刷地涌向了王彦。
等王彦扬起骨扇,刷刷两下,将白色粉末扫开,眼前已经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肖阮阮的人影。
“对嘛!既然是小师妹的小孙女,没点逃生本领怎么能行呐。”王彦伸出鲜红的舌尖,轻轻添了一下手背上沾染上的白色粉末,微微泛甜的味道,无毒,却不知道是什么。
王彦不知道那甜粉是什么,阮阮却心疼坏了,那甜粉是书院厨娘私自给她做的,她本来准备拿来洒在山楂果子上吃的,现在全给撒到变态身上,真是糟蹋了。
阮阮跳下二楼,就近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连呼吸都放缓了,就怕被发现了。
也幸好,她的运气还没倒霉到家,没到一刻钟,她就看见王彦出了酒楼,离开了。
真是吓死她了。
阮阮一想到这次自己差点又落到了王彦手上,心口就砰砰乱跳得厉害,这灯会她也不敢再看了,要是再碰到了,她可没有多余一包甜粉了,只是王彦那变态不是被姥姥打伤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丰城,难道跟姥姥的失踪有关系?
她眼中满是沉思,又想起上次回村子遇到的那个粗狂的男人,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文章,只可惜她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姥姥。
阮阮正沉思着,眼角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只是还没等得及转头去看,“谁。”
身后那人一个手刀,就将小姑娘敲晕了过去。
那人憨厚一笑,然后抱着小姑娘就消失在了巷角。
师兄虽然说生死不论,但这小丫头到底是小师妹家的,作为四师兄,他就多此一举,先带这小姑娘躲一段时间好了。
卢莫一边想着一边点头,嗯,他真是一个助人为乐的好师兄。
此时日暮将至,谢一宁正跟文柯远一同进了城,谢一宁是一路问过来的,还没走到酒楼,就被一声娇柔的声音唤住了。
“谢哥哥。”
邵曼荷袅袅婷婷地出现在谢一宁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谢一宁面无表情地看了她身旁一眼,蹙眉:“阮阮呢。”
邵曼荷面色一僵,想到先前茶楼里那个绝美男子的阴寒眼神,眼神一闪,嗓音中却无比正常:“肖姑娘很喜欢酒楼的菜肴,应该还在酒楼二楼,我觉得有些憋闷,就先下楼透透气了。”
话音刚落,谢一宁越过她就往酒楼去了。
文柯远跟着,走过邵曼荷时,脚下却顿了一顿,欲言又止。
“谢哥哥。”邵曼荷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谢一宁,脑子里闪过那个绝美男子如同毒蛇一样的眼神,连忙上去拉谢一宁的手,不能让他现在过去。
谢一宁直接闪开了,邵曼荷却差点跌倒在地。
“小心。”还是文柯远拉了她一把,才让她免于出丑。
“不要你多管闲事。”邵曼荷不领情,冷厉地甩开了他的手,转眼却一脸心急地对谢一宁说道:“肖姑娘应该还在吃东西,我们还是先不要上去打扰她了。”
文柯远低头看了一眼被甩开的手臂,神色黯然了一瞬,再抬头却毫不在意地调笑道:“郡主好像不像让我们上去,难不成你对人家肖姑娘做了什么坏事不成。”
“你……”邵曼荷狠瞪他一眼,跺脚。她是担心二楼的那个男人对七皇子不利,先前她只看了那人一眼,就快被吓瘫过去。
谢一宁停下脚步,回过头双眼冷冽地盯向了邵曼荷:“你跟着一起上去。”他倒不是觉得阮阮会吃亏,只是以防万一,若是邵曼荷真对阮阮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将她带回去,可以让阮阮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