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一片安静。

    大家眼神交流。

    有的暗暗咋舌，胆子真够大的，敢和老李直接叫板。

    要知道，李安然可是圈子里的老人，论地位和资历比尚杰也差不了多少。

    有的则幸灾乐祸。

    李安然树大招风，抢了不少同行的生意，如今他也有今天！尚子安怒道：“周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扬笑道：“你闭嘴吧，连正主都没吭声，你跑出来叫唤什么？”

    尚子安被这句话噎的半天说不出话。

    “姓周的？

    你耍我？”

    李安然怒道，“钱给了又来这一招？”

    周扬耸耸肩道：“五十万，是你买点子的钱！说自己是蠢货，这是对我出言不逊的反省，两码事别混为一谈。”

    李安然的面色变幻，思想斗争剧烈。

    干他们这行，时间长了总有直觉。

    直觉告诉他，周扬不是瞎说。

    他应该有办法。

    但是理智告诉他，当众说自己是蠢货，这种事打死都不能干。

    “不说也没关系，钱我退给你，谁能帮你就去找谁吧！”

    周扬对褚思文道，“思文，钱转回去！”

    “好！”

    “慢着！”

    李安然吼道，“钱不用转，我……我是……蠢货！”

    周扬把手拢在耳边，皱眉道：“你说什么？

    我没听清！”

    “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安然的心态差点儿就崩了。

    “赔礼道歉，要有诚意，跟蚊子哼哼似的，给谁听啊？”

    周扬淡然笑道。

    对付这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东西，就不能留情面。

    “我是蠢货！”

    李安然大吼一声，“够了吧？”

    “够了！”

    周扬笑道，“既然知道自己是蠢货，说话的时候就别那么嚣张！”

    “我知道了！”

    李安然强忍怒火，“现在，请周先生赐教。”

    “别说赐教，我也没什么办法。”

    周扬笑道。

    全场震惊。

    李安然大怒：“你特么的找死……”话音未落，却发现周扬径直走到电脑前，看了看照片道：“接一台打印机！”

    立刻有工作人员照办。

    李安然忍住了爆发的冲动，站在周扬身边一脸阴沉。

    很快，打印机接好。

    周扬坐在电脑前，熟练得进行连拍照片的截图打印工作。

    “兄弟，你的快门速度是多少？”

    他忽然转头问那位跟踪照相的小弟。

    “嗯……是六百四十分之一秒！”

    小弟道，“跟人的话，一直都用这个速度。”

    周扬竖起大拇指：“够专业，如果你用了三百二十分之一秒，事儿也能办，就是麻烦点儿。

    你不错，可惜碰到一个不靠谱的老板！”

    “少废话，赶紧干活！”

    李安然沉着脸道。

    周扬双手离开键盘起身：“思文，退钱，老子不伺候这种大爷！”

    “周先生……别！”

    小弟急了，拉住周扬的袖子，“就算……就算你帮帮忙，谢谢了！”

    这位跟踪小弟的脑子清楚得很。

    老板的脸都绿了，不能再让他出面了。

    “周先生，我求你了！”

    小弟直接跪在周扬面前。

    周扬皱起眉头：“你在逼我？”

    言语中都是不加掩饰的不满。

    “不敢不敢！”

    小弟立刻站起来，“请周先生赐教。”

    周扬这才点点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李安然：“求人的时候，态度要端正！”

    李安然快炸了。

    花了五十万不算完，还要说自己是蠢货，今天算是把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周扬坐回电脑前，将打印好的照片归拢了一番，然后借来小刀和直尺，快速得从照片上裁剪细细的竖条。

    “原来是这样！”

    有人惊呼出声。

    不一会儿，周扬就用裁剪下来的竖条，组成了一张完整的人脸。

    他把这张人脸组合图放进复印机中，重新打出一张，然后交给李安然：“就是他了！”

    李安然看着手头的人像，半晌不说话。

    周扬用的方法复杂么？

    不复杂。

    第一张照片，裁剪出最边缘的位置，第二张照片裁剪紧靠着边缘的位置，以此类推。

    等于是把每张照片上的清晰内容都裁剪出来，组成一个完整人像。

    但是，就这么简单的方法，他们为啥没想到。

    周扬看了一圈儿周围的人，笑道：“你们也别觉得容易，今天恰好凑巧了，如果不是这个小兄弟用了合适的快门速度，就算我也要费很大的劲。”

    小弟长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暗感激周扬。

    他知道，这是周扬在替他说话。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周扬随口问道。

    “娱记。”

    小弟笑道，“所以跟踪盯梢的活儿，基本都是我去，就因为手熟。”

    “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公司发展一下？”

    周扬含笑问道，“我有一家娱乐公司，正好在初创阶段，挺缺人的，你做过娱记，对娱乐圈的事情比较了解，有兴趣么？”

    “呃？”

    小弟一愣。

    这是什么节奏？

    “周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安然沉声道。

    “没什么意思，挖角啊！”

    周扬双手一摊，“这么专业的人被你用成这样，很可惜。”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愿意，明天到名片上的地址找负责人，具体他和你聊。”

    周扬毫不吝啬得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小弟茫然接过来，不知所措。

    褚思文决定帮他一把，淡然道：“小兄弟，相信我，这很可能是你唯一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不要错过。”

    褚思文长得美，气质好，说话的时候看着小弟的眼睛，十分诚恳。

    她确实是发自内心的这么说。

    周扬是什么人？

    那是一位隐藏在茫茫人海中的超人类。

    小弟能跟着这种人工作，可比跟着李安然这种所谓的私家侦探强多了。

    小弟点点头，眼神慢慢坚定起来，他昂首挺胸对李安然道：“李总，我明天会去公司办离职。”

    “你……”李安然指着小弟，一脸怒火。

    当众被打脸。

    这种感觉烂透了。

    “你把我们当畜生用，每次我跟你提意见的时候，你从来都不会认真听我说。”

    小弟的情绪慢慢激动起来，“你的那一套，太老了，跟着你，没有前途！”

    “很棒！”

    周扬轻轻鼓掌。

    “周总，我先走了，明天我会去您的公司。”

    小弟眼睛发亮，似乎找到了全新的方向。

    “欢迎！”

    周扬笑道。

    随着小弟的离开，李安然也走到角落里拿起一杯酒自顾自得喝，不时得用杀人般的眼神盯着周扬。

    周扬根本无所谓。

    但是场子里的气氛却越来越诡异。

    周扬和褚思文与其他人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处处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