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月一头雾水一头懵懂,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她堂堂名牌大学酒店管理专业的高材生,穿到了这么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山沟沟里,卖给了上有婆婆下有小姑子的人家冲喜,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算是夫君通情达理又如何,这日子还是艰难不好过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她前世里在五星级酒店实习的时候,学了那么多东西,统统派不上用场了。从此,她就是个每日里起早贪黑做饭洗衣伺候婆婆照顾夫君还要看着小姑子白眼的山村小媳妇了吗?
呜呜,这不是她想要的日子啊。
李心月恨不得立马就嚎啕大哭一场,这样的日子想想就可怕。更别说以后还要给夫君生儿育女,忍受着种种痛苦,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旮旯子里了。
苍天啊,大地啊,我李心月到底是招惹了哪位天使大姐了啊?
她仰首无声地悲嚎,能不能让她再死一回啊,能不能让她穿回去啊?
她还有大好的前途呢,渣子男友劈腿再换就是了,生活中十有八九不如意,自己当初怎么就生那么大的气呢。
这倒好,一气之下冲进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出了车祸,穿到了这么个地方,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
想她李心月儿时就不幸,父母早亡,跟着年迈的外婆相依为命。好不容易大学毕业进了五星级酒店,勤劳能干,深得领导和员工的喜爱,想着从此就能诸事顺利了,能给外婆一个幸福的晚年了。
谁知道倒霉催的竟然华丽丽地穿了。
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
人们都被上首椅子上坐着的那位老头的反应给吸引了过去,有上前把老头儿给抬到床上的,还有跑出去请大夫的。
进进出出的忙忙乱乱中,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身大红的小新娘正神经质般地抖动着身子,像是一个巫婆做法事跳大神一样时而仰天时而低头的。
听着这杂沓的脚步声,心月顿时焦急万分,也顾不得自己是个新嫁娘的身份,一把扯下红盖头,瞪大了眼睛看向上首。
一个胡子半苍、约莫五十岁的老头儿正仰躺在正中的靠椅上,身边一个穿着大红袍子、面容秀气的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哭天抢地地趴在他身上。
还有一个身穿喜袍的高大少年正半跪在老头儿面前,哭着喊着。
嗡的一声,心月的脑子就炸开了,一片空白。
天!
她果然命苦,扫把星当定了。
屋内的人都围在老头儿身前,压根儿就没人理会她这个冲喜的小新娘了,她只觉得茫然无措,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一会儿,院子里又有人吵吵嚷嚷的,“大夫来了,快让让。”
屋内的人听了这话,纷纷让开了,露出那个公爹来。
大夫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气喘吁吁地赶来了,伸出手搭了搭那公爹的脉搏,旋即就摇头,“人不行了,预备后事吧。”
话音刚落,心月就见那所谓的“婆婆”瞪圆了一双杏核眼,恶狠狠地朝她看过来,那眼神,仿佛是饿了好多天的狼一样,发出绿幽幽的眸光!
不好!
心月心中警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也紧紧地瞪着那婆婆。
“你这个杀千刀的小蹄子,我撕了你!”那婆婆就像一头雄壮的公牛一样冲了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扫把星,一嫁进来就克死了公爹!”
果然,自己的命真是不好啊。
心月闭了闭眼,苦笑了一下。
望着冲过来的凶恶的婆婆,她立马又提起了精神。
自己是扫把星怎么了?那老头子本来要死了,不过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如今人不行了,就把一切过错推到自己身上了,自己就该认打认罚吗?
不,自己的命再不好,也容不得别人来践踏!
见那婆婆对着她直奔过来,心月灵巧地从高高的门槛上迈了过去。
幸亏刚才自己绊了一跤,不然,还真不知道这个诀窍呢。
她轻巧地跳了出去,可是那婆婆就没这么幸运了。
她冲得太急,忘了脚底下的门槛,就听“噗通”一声,被高高的门槛给绊倒,摔了一个狗吃屎,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心月暗中撇撇嘴,乖乖,这要是搁在自己身上,估计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也不知道这婆婆摔得怎样了?
那恶婆婆脸上下趴在地上像只初秋的大豆虫一样在地上拱了拱,好半天才抬起头来望着心月嘶哑着喉咙喊了一句:“杀千刀的小蹄子,扫把星!”就头一歪昏了过去。
乖乖不得了!这婆婆这么厉害,十足十的恶婆婆啊。
完了完了,真是所有倒霉事儿都被自己给遇到了啊。
李心月苦笑着咧咧嘴,想哭又哭不出来。
这可怎么是好呢?
自己以后不是有苦日子过了。
望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个恶婆婆,她有些不解:按说公爹刚咽气,婆婆该哭得人事不知才是啊。怎么还有心情还有力气来找她算账?
就算是冲喜,这过错也不是她的啊。谁都知道人要死了才想出这招儿来,冲不活那不是她的事儿。
怎能一下子就对着她来了?
她一肚子的不快,跐着脚尖捻着脚下的土,瞪大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咕噜噜地打量着一屋子的人。
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拿根绳子把她捆了沉塘?
看那恶婆婆一副生吞活剥要吃人的样子,初来乍到的她实在是对这些古人不抱什么希望。
他们是不是也如这恶婆婆一样把罪名都加在她身上啊?
她双手绞着衣角,脚尖不住地跐着地,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
压根儿没人会想到这小姑娘此刻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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