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皇后公然下毒毒害月贵妃一事,皇上定在立秋前公正处置。
此事在宫中掀起的波浪,是历朝历代鲜有的事情,所以盛传的谣言也有多个不同版本。
但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个中原因,自月贵妃进宫以来,几乎独占了皇上所有的宠爱,真正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回眸一笑中,后宫佳丽全然无色。
月贵妃绝美无双,为人低调,但却在处理皇后这件事上表现出了狠决的心,这又让人纳闷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此事议论不休之时,长春宫的花园里,忽然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此事又陷入僵硬。
一惊一窄中,后宫平静中又逝波澜!
我失笑的听完小环的阐述,这后宫境地,一件小事也够议上个一年半载,更何况事关中宫皇后,当然传言无休无止。
望着残败的荷叶,我又陷入沉思,子书文影的话语不断冲击着脑海。
在牢中,当我一身华服出现时,子书文容忽然失笑出声,用手指着我怒声吼叫:“我就说你这狡猾的女人怎么会忽然跑到紫霞宫来蹭茶喝呢?原来是早有预谋啊,哼,我真恨自己粗心大意,竟然忽略了狐狸狡猾阴险的本性。”
我冷眼看着她,嘴角的笑意不断加深,本性?这才是她的本性吧!
“你省点心吧,中宫皇后坐久了,你的意识也麻木不仁了,哼,你以为耍些小手段就能挑拨我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吗?你太小看我林雪儿了。”
“你窃视我的后位?”子书文影忽然阴狠起来。
我鄙视的盯着她,冷然出声:“你认为我还需要这个虚假的位置吗?只有你这种心里惶恐不安的女人才会如在在意那份虚荣。”
“你不想当皇后,你为什么坑害我?”她露出郁闷的表情,好像听到有史以来最纳闷的事情。
我的眼神越来越阴狠了,这个女人她倒低知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阴的手段?哪一种方式才能从根底把人伤的体无完肤?
看她呆愣不解的表情,我有种想大笑的冲动,原来她较子书文容还差那么一截,不过是个贪婪虚荣的胆小鬼罢了,怀里揣着皇后贵冠,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窺视这份荣耀?真是愚昧之极,跟这样的女人斗,我竟然有种大材小用之感。
“在你的眼里,中宫之主是最重要的是吗?”我委婉的问道。
她怔了怔,忽然低下头去,凄楚道:“皇后之位是皇上对我爱的肯定,我当然珍惜了。”
“所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想保住这个位置是吗?”我有抓狂的冲动。
“不然呢?你以为我无缘无故沾惹事非吗?”
我失笑一声,扬眉冷道:“你害死我姨娘也是为了你的虚荣吗?”
她怔住了,抬起眼直视我,脸上的表情开始凝聚,慢慢绽放微笑:“月贵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爱开玩笑了?本宫什么时候残害你的姨娘了?她身染重疾而死,关我什么事?你不要以为我暂时失势,你就可以把所有的罪状一股脑儿搬我这来,我告诉你,休想!”
“你还死不承认,事情的经过,你那位可爱的姐姐都告诉我了。”我逼近她,姣颜慢慢扭曲。
她脸上血色顿抽,身体抖了一下,抵住墙壁,沉思了会儿,仿佛又重拾高傲:“她的话你也信?你可还记得以前她是怎么对你的?何时,你竟然如此轻信她人之言?林雪儿,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陷害我,我告诉你,等我翻身之时,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死到临头你还想威胁我?”我冷嘲。
她眉一挑,信心十足:“因为我有实力威胁你!”
我瞪着她,心里升起一股冷寒。
“害怕了?”她绽出美丽的笑容,骄傲的说:“这大民江山离不开子书世家的,皇上也离不开,朝堂上上下下有一半儿权势撑握在我爹手中,你这次敢坑害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不止是你,还有你那个不中用的爹,哼,死个老女人算什么?就算总个南王府也难抵我子书世家的荣耀……”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冲破沉闷的牢房,那个骄傲自满的声音嘎然而止,紧随而来是更高分贝的吼叫:“林雪儿,你敢打我?”
我扬起阴冷的笑容:“打你怎么样?你这张破嘴就该打,我爹不中用,那是受奸人所害,你爹很中用是吧?你给我听着,我林雪儿既然认定了要巅覆子书世家,我就一定做到彻底,你不要指望从这个牢狱走出去,就算皇上肯放过你,我林雪儿也决不准。”
“你一个小小的妃嫔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就凭皇上对我的爱!”我露出一个绝美的笑拂袖而去。
“你这个狐狸精,你一定不得好死,我爹不会放过你的,咱们走着瞧,敢给我施于颜色,等我出去了,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荷池里,露出一个小小的头,是只青蛙在觅食。
我仍出一颗果仁,滴水之间,池底忽然窜出一条水蛇,一口咬住青蛙,几乎眨眼之间,青蛙就被其吞下。
我被怔住了,如此干净利落,此计堪称完美无间。
水蛇能轻意杀死青蛙,我能以此为榜样吗?一不做二不休,给那些可憎可恨的人来个彻底?
子书文容威胁的话语重复在脑海里,大民江山离不开子书世家,皇上亦离不开。如此悖逆的话,她也能说得如此肯定,意气风发,事实真的如此吗?
那我该怎么办?听到此言,依附皇上的势力就变得动摇不定了。
眼下,只有再想周全之计了,可是要怎么做?
有些迷茫了,事情走到这一步,是之前没有想到的,看来我又冲动了。
“娘娘,左丞相求见。”小礼清脆的声音仿如魔音,我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要见吗!”小礼忧虑的问。
合上眼,镇压所有的慌乱和不安,才缓缓吩咐:“带他进来吧!”
不止一次在心里劝戒自己要镇定,千万不能在仇人面前露出惶恐。
“臣给贵妃娘娘请安。”一句中气十足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我沉下睑,慢慢转过身,看见一身朝服的左丞相跪在地上。
我瞠大眼,认认真真的审视着这个恨透已久的仇人。胖胖的身子,油光的脸,精明的眼睛不时露出狂傲和不训。
就是他吗?那个害我爹摆官弃兵,那个令子书文影洋洋得意的左丞相,我沉静的盯着他。
“起来吧!”慵懒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我把自己的慌乱掩饰的很好。
他站了起来,满脸带笑,一副不焦不燥的神情,他也在装吧,我害他女儿入牢,他心里一定恨透我了。
“听说丞相一直繁忙朝政,怎么有空到后宫来玩了?”我直白的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他脸色变了变,但很快被笑容填满:“老臣是给不懂事的女儿道歉来的,还请贵妃娘娘枉开一面,替老臣在皇上面前说句好话,饶影儿这一次吧。”
哼,道歉来的,说得倒是好听,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想讨好我,找错门了。
虽然讨厌他一副真诚的假象,但身为贵妃的气度还得维持。扬起轻淡的笑:“丞相这话说严重了吧,皇后娘娘的事情,本宫怎么做得了主,你应该去跟皇上求情,他才是真正主事的主儿,本宫不过是个看客罢了。”
他不气反笑:“看贵妃娘娘谦虚的,谁不知道这后宫里头,月贵妃说话是最有份量的,只要月贵妃金口一开,皇上还能不听吗?”
“放肆,你说这话是要掉脑袋的,怎么一个堂堂一品官员说话如此没轻没重,这天下,皇上是君,我们身为臣子,又岂能左右皇上心思,我说丞相大人,你也是朝中要臣,你怎么能如此说话呢?以后注意点,要是被人听去了,你这不是要把本宫拉下水吗?”
我怒斥。
“是、是,娘娘教训的是,是老臣考虑不周,信口雌黄了,还请娘娘恕罪。”他一副虚心受教模样,让我看着厌烦。
“好了,本宫就不追究你的罪责了,下去吧,好好反醒一下,作为臣子该有的礼仪规矩。”
我烦躁的挥手。
他并没有要走之意,反而沉声问我:“娘娘打算何时放了影儿?”
我瞪着他,奇怪的笑道:“本宫什么时候答应要放人了?”
“影儿罪不至死,难不成娘娘想关她一辈子?”
“当然不会,这就要看她如何改邪归正了,如果放了她,她故计重施,我就不是晕迷了死了,怕是尸骨无存吧。”我冷冷的直视他,严厉的说。
“娘娘担心的是,老臣一定会好好劝告她的,就请娘娘开恩,饶她一回吧,老臣保证她不会再犯了。”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连自己女婿都敢陷害的人,你不觉得让人感到可怕吗?左丞相,你来求我,找错门路了,我是谁?是南王的女儿,你害我爹,你女儿害我?老的有样,小的学样,这怕是你们子书世家的遗传吧。”我严正厉词的喝怒。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脸色沉下去,道:“原来娘娘早就不打算放过影儿是吗?”
我反唇讥笑:“不是不放过,是不敢放,如此可怕的人要是出来了,我的日子还能安宁吗?”
“娘娘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你可不要忘了,影儿还是正宫之主,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怎么说也是一国之母,今天,我来求娘娘放人,是想请娘娘给一个改正的机会,现在看来,娘娘是不想给了,也好,明天老臣就去见皇上,我就不信皇上也会像娘娘这般冷漠无情,舍得让影儿呆在牢中受罪受苦?”他的语气开始不敬,不训骄纵的本性慢慢透露出来。
我冷笑:“早知如此,你还来干什么?不是自取取辱吗?不过也好,至少让本宫见识到丞相的狠辣之风,竟然对本宫如此不敬,我看你除了权势之外,还从未把谁放进眼里吧。”
“随娘娘怎么说,老臣今日相求之事,往后一定会向娘娘要一个公道,老臣这就告辞了,不扰娘娘清休。”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对着他的背影,冷嘲道:“君是君,臣是臣,这是命中注定的,若是欲谋他想,本宫还是奉劝你借鉴历带谋返生事之人,有几个事成的?不要到最后弄个家破人亡,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停下脚步,狠狠的瞪我一眼,又疾身离去。
在他走后,忽然心闷来袭,我顿感五脏俱痛,呼吸不畅。
“娘娘,你的身子越来越差了,奴才给你请御医来……”小礼担心的望着我。
我抬手安慰,喘声道:“无碍,只是有些烦躁罢了,你下去吧。”
“是!”小礼退下了,我才得于喘息,大口大口的吸进清新空气,心头才不至于痛疼难忍。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难道是那天吞食的药有问题?该死的钱太守,竟敢拿我的身体不当回事,给我如此强劲的晕迷药物,看我怎么修理你。
这奸臣在威胁我,真是胆大包天,敢当着我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眉头紧拧,我还真担心贤煌会怎么处置这件事呢?
唉,真是越来越棘手了,这牵涉太广了些,弄得我头都大了。
起身,趋步回宫。
晚上,贤煌没来,听管事张公公说,贤煌最近为了皇后的事情,忧心烦恼,寝食难安。
贤煌心疼了吗?他该不会真的要放了子书文影吧?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在这件事上,我决不妥协。
在房间来回度着步,我急的六神无主,贤煌要是真的心软了,子书文影的气焰一定高涨,到时候怕真的会对我下手。
忧心如焚中,顿感腹部一痛,差点让我跌倒,我扶着下腹低声呻吟,又怎么了嘛?这身子可不要在这紧要关头给我闹事,否则会败我大事的。
痛疼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袭来,我大声叫唤:“小环,快进来!”
门被急速推开,小环冲进来,见我扶着下腹一脸难受,赶紧关心问道:“娘娘,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快,快传御医,我肚子难受!”我急喊。
“是,我马上去传,娘娘先躺到床上去吧。”
“嗯!”我难受的点头。
“我扶您过去。”
躺在床上,下腹坠痛并没减轻,反而有更凶之势,我已经痛疼难忍了。小环吓坏了,泪流满面的冲出去。
“小环,等一下!”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传钱太医,暂不要惊扰皇上。”
“小环记住了,娘娘,你忍着,我马上去请钱太医。”
我被疼痛占据了所有的意识,躺在床上痛呼出声,但心下却在纳闷一件事情,是不是挽容丹旧疾复发了?
钱太守提着药箱,急步进来,赶紧出声询问:“娘娘,老臣晚来请恕罪。”
“别废话,快给本宫症治。”最讨厌在紧急当会听到无关的话了,我都快痛死了。
钱太守赶紧替我把脉,脸色忽闪忽暗,半晒才道:“娘娘只是葵水来了,身子虚了些,所以才会腹痛,待老臣替娘娘开一些止痛的药服了便会好转。”
“呃!”郁闷中,这老家伙在讲什么?葵水是什么东西?正想着,下身一阵粘湿,顿时恍然,原来是每月的好事来了,痛经罢了,唉,看我笨的,连身为女性最基本的特征都能忘记。
钱太守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纳闷,而是对一旁的小环道:“多给娘娘吃些补品,娘娘身子太虚了。”
“小环记住了,麻烦钱大人了。”
钱太守总理着带来的药箱,然后拿出笔写着什么。
“按照上面写的药,熬成汤给娘娘服用,记住,每天服两次,三日后,娘娘的身子就可复原了。”
做完这些事,钱太常准备走人。
我忽然脑光一闪,一个新的注意生成,赶紧喊住他:“钱大人请等一下。”
“娘娘还有何吩咐!”
“本宫需要你在帮一次忙。”
“娘娘请说!”
“明天皇上问起,就说本宫流产,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记住了吗?”
“娘娘,此事不妥吧,娘娘并没有怀上龙子啊?”钱太守为难了。
我怒道:“要你办就办,犹豫什么?你可知道今天谁来找本宫了,如果不想死就照本宫的话去做。”
“谁?”
“左丞相,他来求我放了皇后,我没答应,他还说明天要见皇上,你想想啊,如果皇上真的放了子书文影,我们的日子还能好过吗?先不说欺君之罪,光一个子书文影就够我们头痛的了。”
钱太守吓的双腿虚软,慌道:“娘娘说的是真的,皇上答应要放皇后了吗?”
“看把你吓的,皇上还没答应呢!不过,我看也就快了,子书文影怎么说也是皇后,她的罪在大,也不能关一辈子吧,所以啊,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将她的罪加深,让皇上生气,把她关久一些。”
“全听娘娘吩咐!”
“好了,明天记得把事情说严重些。”
“老臣尽力。”
“什么尽力,最好办妥当了,否则本宫拿你是问。”
“是!”
“退下吧!”
“老臣告退!”
大清早,腹痛才稍稍转好,但下床还是很困难,伴有轻微的抽经。我感叹老天不公,给我这样一俱破身子,除了美丽外,其他一无是处。
“雪儿,朕来看你了。”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我呆了呆,把头缩进被子里,假装没听见,继续装死。
“雪儿,怎么还睡呢,天都大亮了。”贤煌玩味十足的信步过来。
“雪儿,雪儿……你怎么啦?”当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后,贤煌焦虑的低唤。
“来人!”见我仍没反映,他怒吼出声。
小环冲进来,低头跪下:“皇上!”
“雪儿怎么啦?又晕过去了?”贤煌怒声责问。
“娘娘……”小环颤抖的不知如何讲出原委。
“说!”贤煌的怒气不容质疑。
“皇上,娘娘会晕迷都是皇后害的,皇上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娘娘忽然晕倒,钱太医过来症治,说娘娘动了胎气流产了,皇上,你一定要替娘娘作主啊,娘娘真的很痛苦。”小环抽泣哭喊。
“该死的,昨晚怎么不来告诉朕,你们想掉脑袋是吗?”贤煌怒不可竭,扬手想打小环,我赶紧醒过来,微弱的扯住他的衣袖。“皇上,不要怪小环,是雪儿不要她告诉皇上的。”
“雪儿,你怎么这么傻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通知朕,你想让朕担心吗?”贤煌心疼的握紧我的手。
我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声音游丝不定:“雪儿、知道皇上在忧心皇后的事情,所以不想惊扰皇上,这件事情反正也都发生了,雪自认倒霉,只是痛心不能保住龙脉!”也许是牵动内心的伤痛,我一下子哭出声来。“皇上,雪儿对不起您。”
“雪儿!”贤煌紧紧拥住我,低声轻唤:“只要你没事情,朕什么都不计较,雪儿,都是朕的错,纵容皇后为非作歹,不过,你大可放心,朕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情的,给雪儿一个交代,也给死去的孩子一个交代,不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