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当晚出去,三更时赶回来,我披着一身夜色伫候在花园里,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回复。
“派出去的人都查不出倒底是谁灭了绝云谷,不过严楼主应该暂没有性命之危,江湖最近被绝云谷一事弄的人心惶惶,个个自卫门户,对于严楼主的行踪还流传着几个说法。”
“他们怎么说!”我急问。
“一说他被神密的高手救走,也有人说当晚他和武林盟主的女儿在一起。”
“怎么可能,那个女人下毒害了他,他还会和她一起喝酒?”我皱紧眉头,对于如此说法感到疑虑。
“娘娘,外界就是这样流传的,还有人说盟主女儿下毒一事纯粹造摇。”
“造摇?那几个男人口口声声说最她下的毒,怎么可能是造摇?”我冷哼。
“可是娘娘……”
微抬手,淡道:“不要说了,继续查下去,你主子那边本宫会去拖住的,你尽管放心去查,再不,本宫请皇上把你调到身边来。”
“是,娘娘,奴才这就下去查办!”
“等一下!”我喊住他,拿起桌上刚赏来的银两递给他,交代道:“这些先拿着,不够,本宫会想办法!”
小德子有些受宠若惊,迟缓道:“娘娘,奴才……”
“拿着吧,本宫只希望你能把这件事情办好。”
“是!”小德子接过银两就趁着夜色离开了。
布满黑暗的花园里,独留我一人,像一俱雕像似的伫着,夜风吹来,掀起一阵冰凉,环抱手臂,忽然感到深秋的寒意。
抬头望着天上如水的圆月,积水空明,圆月,团圆的日子。
低头,度步回到房里,华美的帷帐在飘扬,轻轻躺下来,闭上眼强迫自己甩掉那丝酸楚,难道真如小德子所说,下毒的事是有人故意捏造?莫寒和盟主千金的关系根本没有别人传的那般僵化?可是,怎么可能呢?
迷迷湖湖的想着,伤感和复杂的心绪一起涌上来,把我推向黑暗的深沉。心底里,我是不喜欢听到这样的消息。
一早起来,小环领着宫女替我端来洗漱水。贤煌昨晚没有来宿,说是最近朝政的事情缠着没办法脱身,一人睡在书房里,还时不时向我诉说夜晚的寂寞和寒冷。
我轻笑,为贤煌如此的孩子气。
“皇后娘娘驾到!”早膳刚过,一句通传响起。
起身,到门口迎驾。刚好和对门的莹妃对上眼,她最近都在生气,脸色差差的,涂上厚厚的脂粉遮掩,但神情依然尽显憔悴。
可能,我得宠刺激到她了吧!门户相对,想眼净都不成,贤煌日夜出现的身影,就像一根根利刺,深深的扎进她的心里。
我冷笑,也该让她知道心痛的滋味了,想当初设计陷害我时,她那副得意自信的神情,到现在还闪动在心里,不甘和苦闷日夜纠缠在梦里,时刻提醒着我,面对她,绝不手软。
子书文影领着一群宫女太监,像高傲的女王般君临而来,脸上的神情绝对的嚣张和冷漠。
“参见皇后娘娘。”
“两位妹妹起身!”她口吻很淡。
“雪儿最近忙于整理新宫,未来的及给皇后请安,请皇后恕罪。”面对她,我刻意摆出一副讨好模样。
“哪里的话,妹妹身姣体贵,本宫亲自来也是应该的。”她脸色难看,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
我谦然笑笑,一定是我头冠过亮,才招来她亲自光临。心下冷嘲表面功夫还得做足,暂不想与她翻脸,每天和莹妃对杀已经让我身心惧惫,还是迎合她先。扬起笑脸,谦逊道:“皇后夸奖了,雪儿真是有事缠身,来不及请安。”
她意义深刻的看我一眼,淡道:“进去坐坐吧,好久没来长春宫,都忘记这里的牡丹茶香了。”
我愣了愣,忽然听到莹妃弯唇笑起来:“姐姐雅兴真好,我这就命下人替你泡上一壶来。”
“有劳妹妹!”
相约来到后花园,在凉亭里坐下,秋风徐来,很是惬意。
“秋叶随风消逝,又是迎来初冬,最是岁月无情,时时催人老去。”忽然,皇后一阵感叹。
莹妃接话:“红颜为谁调凌,春宫寂夜,思君影,无奈!”
一句句哀幽的词语激起伤感阵阵,但忽然又感好笑,怎么两人都像怨妇似的悲秋叹冬。
虽然可笑,但其中的意思仍能明了,想暗示我什么吗?我便装傻充愣,看你们还有什么招可使。“两位姐姐的文采真好,雪儿忘尘莫及啊。”
如此直白了当的话,顿时引来一阵冷哼,“妹妹是被福气给染傻了吧,姐姐这哪算什么文采,分明是自怜,妹妹当真不知?”莹妃冷嘲。
干笑数声,谦让道:“雪儿愚钝,姐姐莫怪。”被我一说,莹妃顿时青了脸,欲骂又止。
皇后转过头,深沉的看着我,不语,举杯轻饮。
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空气中暗流涌动,相互猜疑,表面却不动声色,一片和谐之气。
对于如此尴尬的氛围,我也不恼,从容的湛着茶,似笑非笑的望着远方。
茶饮完了,各怀心思的三人都起身想走。
秋天落下的树叶堆在林荫道上,皇后一语不发的朝前走去,我立住脚,打算回宫,却听到她淡淡的说:“陪本宫走走吧。”
怔了怔,淡道:“也好!”
秋风徐徐,我和她一前一后的慢步在花道上。
“知道为什么风一吹就逝吗?”她问,语气平淡。
我微低头,笑了笑:“因为太贪心了,想在短时间内卷走最多的叶子,所以匆匆来去。”
想不到我这样回答,她错愕了,随及眸光沉下。“你很聪明,一点就醒。”
“后宫生活的女人,没有愚蠢的。”我淡道。
“不,也有一些愚蠢的女人,她们不知天高地厚,姿意妄为,以为得宠就目空一切,这些女人很愚蠢。”
我失笑起来,笑声充满嘲讽,随风逝去。“愚蠢的含义不在于此,我认为那些独守空房的女人才可怜呢。”
“你太自信了。”
“自信也要有资本不是吗?人活着就该相信一切皆有可能,就像当初你指着我说,太高估我了,现在,我不也站到你的面前了吗?”阴冷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据傲。
她一怔,停下来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那是你伪装的太好,害我掉以轻心,不过,受过一次骗,就学一次乖,那些表里不一的人只能得意一时,运气不会时时眷顾的。”
听她口气,我们是杠上了。冰冷垂眸,不屑看她扭曲的脸。想当初,她视我为废物时,可曾想到,有一天,我会东山再起,与之争风云?可惜觉悟往往都太迟了,说过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还收的回来吗?
“皇后今天来是在敬告我吗?”
“你想的太严重了,本宫只是给你一个提醒。”
我冷笑:“提醒,你送我的那个玉人就已经说明皇后的意思了。”
“这是每一个进宫嫔妃都会收到的礼物,你无须大惊小怪。”被我说穿,她脸上顿时难看起来,故作轻松的说。
“皇后胸襟开阔,出手大方,雪儿只有对您说声感谢了。”我冷嘲的瞟她一眼,媚眼染笑:“只是这声谢有些沉重。”
“不服气吗?”
“也没有啦,只是好奇而于,皇后坐拥后宫首位,为什么还处处与我针锋相对?想要的你都得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况且,令家大人在朝中的权位也是无人望及的,你都拥有了世间所有的美好,何必与我斤斤计较呢?”
“这个问题,你最有权力回答不是吗?”她讥笑的看着我。“你都可以舍弃这些权势地位,去寻找那个爱慕的人,怎么还来问我,不觉无聊吗?”
她刻意的话,刺中心里的痛,姣颜顿沉,冷然道:“这些事与你无干,请不要故意拿出来刺激我。”
“哈哈,真是好笑,自己做的事情还不敢承认。”她不客气的狂笑出声。
深吸口气,压下心中不快,反唇讽道:“怎么?忌妒了?还是很心痛?”
“你什么意思?”她停下嘲笑,怒问我。
好整以遐的望向远处,淡薄道:“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激我,但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些都搬不倒我,皇上每夜眷顾就可以说明一切问题,他不在乎,我为什么不承认?”
“你!”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忌妒就直接一点,拐弯抹角揭人伤疤是很可耻的,就如丞相启奏陷害我爹一样,可耻!”
“你住嘴,不可以污蔑我爹,是南王罪有应得。”她气呼呼的瞪我。
我抬了抬眉,冷笑问她:“是吗?有其父真有其女,老的忌妒我爹手中的兵权,有样学样,还真是父女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