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闭上的瞬间,我看到地上一片殷红,鼻间缠绕血的味道。一个提剑的身影快速朝我冲过来,接着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等我再一次吸到新鲜的空气时,胸口处传来一阵阵隐痛,似乎有一股温润的感觉参插其中。我不适的眯起眼,猛然看见自己前襟大开,严莫寒正低着头亲吻光滑的雪肌。莫明的耻辱让我瞬间羞红了脸,可耻的男人,竟然敢趁火打劫。
啪,一声脆响打乱了此刻的宁静。然后我看到严莫寒阴着脸抬起头,冷冷的放开我。“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死,我可以不管。”
“你趁人之危?”我怒声指责他。他俊脸微红,眯起眼蹲下来,一字一句的对我说道:“你配吗?”
我顿时气极,他吃了豆腐还不认帐,天底下那有他这种人。别开脸,蓦地见左胸口处一片血红。我怔了怔,这才想起刚刚的事情,疑惑的看着他,他嘴角还残留一丝血迹,难道他刚才不是轻薄我?而是在救我吗?我惭愧的低下头,尴尬已极,他在救我,为什么要救我?他不是一直都讨厌我吗?
我在怔愕间,头顶传来一声冷哼,接着我看见他朝前方走去。“不要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竟然奋不顾身的抱住他。他身子一阵僵硬,然后我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开。“把衣服穿起来!”
“你要去哪里?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吗?”我没有理会他,定定的问道。
我这样认真的表情,换来的却是他冷冷的嘲笑:“我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告诉你?”
碰了避,我心里有些难受,轻轻的坐下把身子裹起来,淡淡道:“是不关我的事,你把我带到这里,你怎么可以下丢下我呢?”
他坚毅的嘴角再一次上扬,然后我看到他跑到溪边去清洗。“过来!”他冷冷的命令我。
“呃!”我愕然抬起头。“虽然毒已经被我吸出来了,但还需要作进一步的清理。”他淡淡的说。
“为什么要救我?”这是我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他对这个问题似乎很烦躁,盯着我看了良久,才冷漠的说:“虽然我对你这种女人没兴趣,但你还是很有用处的。”
“你想用我干什么?”我惊诧。
“我有一批货款,被卡在李提督手上,只要有你在手,我相信南王会很乐意帮我解决的。”他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朝我走过来,“就算你不能暖床,但你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你疯了,你不可以这样利用我,况且我爹也帮不了你的。”被当作交易,我真的很生气。
“南王帮不了,自有人会帮的,你放心?”他不但不生气,似乎很享受我愤怒的表情。一只手把我凌乱的衣服扯好,他揍近我,在我耳边淡道:“你这丫头真的很有一套,我把你掳过来,竟然引来三股势力在搜寻你,一个是你爹南王爷,还有一股我查出是成亲王,另有一股神密的力量也在不断的打听你的下落,告诉我,你还招惹了谁?”
听他这样一说,我也有些莫明其妙,我失了踪,亲王和爹一定会派人寻找的,但另外一股神密的人,我就不得而知了,谁还会关心我?在乎我?
“你和成亲王是什么关系?”他问。
我瞥他一眼,嘲弄道:“以你月影楼的势力还查不到吗?”
“查肯定是查得到,只是我不会动用人手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他不屑。
“既然无意义,你还问?”我没好气的瞪着他,他却伸手把我横抱起来。“别搂搂抱抱的,我自己会走。”我拍开他的手,然后从他身上滑下来。脚一着地,马上就软下去,一丝气力都没有。“无聊!”他一手捞起我,大步朝溪边走去。我窝在他怀里,羞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来钻钻。
他放我在溪边坐下,准备起身离开,我喊住他:“我手脚使不上力气,你帮我!”
“不怕被我摸了?”他扬起一丝坏笑。我嘟了嘟嘴:“该摸的你都摸了,我就不计较你在摸一次。”我是个现实的人,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叹了口气,蹲下来,替我把衣服撩开,然后我看见他皱起了眉:“是不是余毒未清干净,怎么还肿得这么历害。”
“可以帮我清干净吗?”听他一说,我也紧张起来。
他瞪我一眼,冷嘲道:“刚才是谁在哪里要死要活的,现在中毒死了,不是合你愿了嘛!”
“喂,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我现在没有死你就不能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吗?还咒我!”
“你刚才是不是真的想死?”忽然,他问我,语气有些莫明的认真。我扬唇一笑,玩笑道:“谁想死了,我只不过是想你们快点争出个结果来,好带我离开。”我话还没说完,他的脸就绿了,他粗鲁的拽过我,危险的说:“你这个妖精,你把戏蛮多的嘛,连我都被你骗了。”
我盯着他的眼,风清云淡的一笑:“你如果不管我,我那里会骗你。”我的用心,他不懂。
他脸色莫明的难看,松开手,不确定的说:“我说过,你对我还很有用。”
又是商业利益,我无言。气氛又开始压抑起来,他把我平稳的放到草地上,低下头去吸我的伤口。我难受的起来,疼痛模糊了我的理智,下意识的想去推他,却被他用力的抓住不安份的双手。泪水渗出我的眼角,我又感到头晕目眩。
终于,我在一阵轻轻的拍打中恢复过来,睁开眼,看见他担心的脸。我轻轻的笑了,那抹异色的光是他在关心我,我不会看错的。
“已经可以了!”他离开我的身边,自个儿坐到不远的草地上去。我虚软的爬起来,看见他闭眼在打坐。
我安静的打量他,黄晕下的他,更是帅的夺人心魄,那僵硬的线条此刻变得很柔和,虽然面无表情,但隐隐中仍含着高贵不凡的气质。不知不觉中,我又沉侵在无尽的幻想中,黄晕的美丽点缀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如果他不要每天刻意的板起脸,不要再用嘲讽和不屑的眼神看我,我想我们一定会是好朋友吧!我这样想着,眼光又情不自禁的朝他瞄去,做朋友吗?当看到他紧锁的剑眉时,心底又升起一股不确定感,他不会的,他一定会拒绝的毫无理由。
蓦地,一双星目缓缓开启,接着我又看到冰冷的他。眼神想要躲藏,却在看到他自信的微笑时怔住了。他朝我勾起手指,暗示我过去。晚霞在他的身后变成了美丽的花儿,他的脸带着某种神密的诱惑在无声的牵动着我,心底在拒绝他的引诱,但却看见身子老实本分的爬了过去。
“小野猫,很听话!”一切花痴的行为,得到的却是他低沉的笑意。我懊恼的底下头去,不在看他得意的表情,分明是故意的,趁着我神志不清,诱惑我去满足他自大自傲的私意。
我胡乱的束起腰带,然后挣扎着起身,离开他……离开他,一个声音在我心底呐喊。“你要去哪?”
“我要回家!”
“你这样能走回去吗?”
“这个用不着你管。”
“也对,我忘记你是什么样的人了,但请记得这次不要找错人了,我没心情再和人家莫明打一架。”
我停下脚步,慢慢回过头,笑道:“你大可放心,只要你放过我,我一定会很安全回到家去的。”
他站起来,“不,我不会放过你。”
“你……你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叫我滚蛋,我似乎没有必要再回到月影楼去。”我岔岔的说。
一提到那件事,他的脸色又很难看了,他冷笑:“你打碎了我父亲毕生的珍藏,这些损失我要从你身上一点一点拿回来,你说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我怕是一辈子吃定你了。”
他逼过来,我后退好几步,结巴道:“你……你没有说……那些东西很珍贵啊!”
“你没眼睛看吗?那些全都是江湖中绝无仅有的珍贵宝物,你一双纤纤玉手毁了一切,你还在这里装无知,我告诉你,就算整个南王府都不够抵押那些珍品。”他咬牙说完,我也快被他给吓得半死。
“你想怎么样?”如果倾我一家都不够赔的话,我也无言了。
“我不想怎么样,用你一辈子来还吧!”他放开我,冰冷的说。
望着他那似是而非的笑意,我顿时有种被骗的感觉,按理来说,我没有必要把一生都赔在他的手上啊,算起来我并没有欠他多少。不是很客气的迎上他的眼眸:“你不要太过份?别以为我一直都是好欺负好骗的,我告诉你,我的一生谁也给不了,你也一样?”
他笑了,很自大,然后扯过我,“好啊,很有骨气,要不要我把那些珍品的碎片给你看看,你毁掉我多少心血液学?算一下够不够你的一生。”
“我会还的,你放心,用不着拿那些有的没的来压我,我不吃这一套。”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在这个世上的确还有和珍品等同价值的东西,只要你拿来给我,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他玩笑的说。
“是什么?”我怀疑的看着他的一言一行,深怕一个不小心又及被他骗了。
“算了,那些东西你拿不到的。”他的行为的确像在引诱我犯罪,但无法,欠别人东西心里总是不舒服的。“说啊,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拿不到?”
他神密的一笑:“等你坐上皇后再说吧!”
“什么?皇后?这跟皇后有什么关系?”我差点跌倒,这个男人在卖什么关子?
“我说的东西就在皇宫里,如果能动用那东西的,除了皇上外,就只有皇后了。”
“是什么?那么珍贵?”
“算了,我是不会奢望你能当上什么皇后了,就你这副残枝败柳,别说我不要,皇上更是不会看在眼里的,你还是老实点,认命把自己的一生给我吧。”他的话像陷阱,而他正让我一步一步陷下去。
我整了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笑道:“放心吧,既然有办法还清,我就不会赔你我的一生,你也说我是妖精,还有什么妖精不能办的事情,你等着收礼就成。”
“你会用你的身体去换?”他的脸就像天气,说变就变,而且还变毫无理由。
我淡淡一勾:“适当的时候,的确需要用到。”
“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他骂我,脸色铁青,语气更是鄙夷不屑。我愤怒的瞪着他,一字一句道:“别太过份了,我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手段这都跟你没关系,你鄙视我,嘲弄我都可以,但请不要侮辱我。”
“你还有尊严吗?”他责问我,眼里有一抹痛惜。
“你有的一切,我都有,别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我回敬他,然后起身走人。
我没走出几步,脚忽然软了下去,接着我看到他走过来:“别急着离开!”
在力量悬殊的条件下,我被迫回到了这个曾经我急于逃离的地方。严莫寒照例给我摆脸色,但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很多次我问他为什么把我带回来?他只是淡淡的说,是为了我的身体,我的蛇毒随时可能发作,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他还直言不讳的说我身体健康,对他的交易会起到推波助澜之用。这令我很不好受,说他强此夺理,他根本就是故意限止我的自由,每当与我争吵,他都愤愤不平的甩袖离去。而每次一吵完,我就要闷上个半天,才惊觉自己原来还活着。
这天,风清气爽,春天的气息已经袭遍总个大江南北,月影楼护墙下的花木已经开出了嫩芽。而我在这里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整个月里,严莫寒对我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冷淡,有时我真怀疑,在寺庙遇见的那个满身慵懒,高贵气息的严莫寒真的是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吗?可他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庞清楚的告诉我他是。真的很苦恼,他不但对我冷漠,还严厉的禁止我的自由,有时一生气,他就放话说我是他的人质,在时机没有成熟前我是不能离开此地的,我想他说的时机,应该是卡在那个什么李提督手上那批货款吧。
小气吧拉的男人,竟然利用女人来作生意,真是卑鄙。有时我真的想当面骂他一顿,可一接触到他那毫无人性的眼神时,我就止了嘴。骂他干什么?想到当初不顾一切摔碎那些珍品时,我气焰顿时跌落下来,现在回想他那时的表情还感到后怕,就像一只愤怒到极点的野兽,如果不是我真的还活着,怕也已经被他从山腰上扔下来了吧。现在一想,我也很委屈,当时正在气头上,鬼才有那个鸟心情去注意什么品质,我恨不到把屋子给掀了,还在乎那些华丽的瓶子,哼,真是的。
“雪儿,我来看你了。”挽丽粉嫩的身影像蝴蝶一样飘了进来,她手上拿着几朵新鲜的花儿。笑眯眯的蹦过来:“雪儿,你看,外面的花儿已经开了,出来看看吧。”
挽丽现在成了我唯一的好友,她每天都给我带好玩的东西过来。自从上次看到严莫寒对我粗鲁的一幕,同情心泛滥的她现在对我一点敌意都没有,还成天在严莫寒面前替我求情。
相处久了,我了解到,原来挽丽是严莫寒的远方表妹,父母是有名的剑客。挽丽从小就很粘严莫寒,现在亦是每天住在绝云谷,寸步不离的跟在他的身边。他的父母很放心挽丽住在这里,由其是严莫寒尊贵的武林地位,更是掌起一片天,任小挽丽自由的长大成人,而不用每天跟着侠客的父母东奔西走。
我斜倚在贵妃椅上,全身软绵绵的不想动,一袭冷静神密的黑衣,更是让我看起来沉稳孤傲,像一朵遗世而生的玫瑰,浑身带着锐利的刺。望了一眼漫妙的体形,有着和挽丽一样青春丰盈的身体及姣美稚嫩的容颜,但我俩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她调皮好动,可爱清丽,我则像一位历经沧桑的成熟女人,性格凉薄尽乎冷漠,浑身上下散发着豁智,冷静的气息。
我悠悠轻叹,自己原本还算幽默的,就算不乐观,我还是会讲一些令自己开心的话语。可之从和严帅哥相处后,在他冰冷的眼神下连我这唯一的优点也磨光了。哭,于事无补,气,自伤身体。我只能像金丝雀一样被关在华丽的笼子里养尊处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