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低下头,轻道:“听花雨阁的姐妹说,倩王妃一回屋就把自己关起来,然后半夜忽然拿着剑冲出来,说要杀了容王妃,被守卫拦住了,郡主,当时的情形真的好可怕哦。”
郡主?我怀疑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叫错了?”
“奴婢不敢,是王爷吩咐喊小姐为郡主的。”丫环被我寒冷的语气给吓得跪在地上。
“你知道我之前的身份吗?”我看着她。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婢是第一次见到小姐的。”丫环吓得哭了起来。
我暗松了口气,对她说道:“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子!”
“奴婢小玉!”
我看了看她,很清秀的脸蛋,于是说道:“王爷不是在找我吗?小玉起来带路吧!”此时我身上的红袍已退下,换上了钟爱的黑纱,脸上脂粉未施,美得苍白。忽然,我对前面的小玉道:“我想去看看倩王妃!”
“可是王爷那边……”
“我自会处理!”然后,我们转朝花雨阁走去,才几日不见,我忽然觉得里面的花草树木枯萎了许多,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丢失了魂魄,了无生气。我一脚踏进路倩曾经用过的房间,那里面的东西大部分已被摔毁,但那张华美的梳妆台却保留完好。我掀了掀唇,踩着脚下的支离破碎缓缓来到梳妆台边,打开锦盒看到颜色显明的各种胭脂红。
从小玉口中,我还得知,路倩现在被关在另一间房子里,这阁楼已经换了主人,那个诗雅夫人将搬进来。我娴熟的上粉,描唇,涂丹寇,画眉,等我收工时,铜镜中那张无邪的脸已被遮去,换上一张过份妖冶的冷美人。
待我从房间出来,小玉惊呆了,她指着我的脸结结巴巴问:“郡主,你这是……”
我沉冷的扫了她一眼,“怎么?有意见吗?”小玉吓得又是一缩,忙道:“奴婢不敢。”
当我走进玉亭阁时,见若大的房间里只有玉爷一人。我缓步走进去,冷眼看着他。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脸色很差,精神颓废,肯定都没休息过。他见我进来,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说:“雪儿,你来了,坐下吧,我有话要和你说。”他没有称自己为本王了,只是以一个父亲和女儿的心态在和我说话。我面无表情的坐下,等着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他对我的冷淡感到痛心,于是他开口了,声音很沙哑,他说:“雪儿,关于这件事情,我事先的确不知道,我也真是糊涂,怎么不事先了解一下情况就荒唐行事,我对不起你娘,更对不起你,雪儿,你希望爹爹做些什么?只有能让你开心起来,爹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我冷笑一翻,“你想补偿我吗?还是只想让你的良心得到一点安慰,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还希望我怎样快乐?”
“雪儿,可你始终是我的女儿呀,你和你娘长得太像了,如果在之前我看到你的脸,肯定能阻止这场事情的发生,可为什么你要蒙着脸?”王爷很痛苦也很懊悔。
“你的意思,是我一手造成今天的局面吗?”我反问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不会原谅你的,就算你为我做再多,我也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血红色的喜袍太扎眼了,它已经剌得我全身血淋淋,就算我瞎眼没看见,可它却真实的发生了,不是吗?你也觉得羞愧吧!你也觉得这对我太残忍了?”我冷笑着问他,他哑口无言,只能摇头。“雪儿,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封锁所有的消息,从今以后,我们就以父女的身份共处好吗?”
“父女?我办不到。”我断然拒绝。
“雪儿,你究竟要爹爹怎么做?”王爷尽乎绝望了,他看我的眼里充满乞求和伤痛。
“路倩为什么疯了?知道吗?”我转开话题。
“我也不知道,可能受了很大的刺激吧!”他叹息说。
“我知道!”我定定的看着他:“她是被你逼疯的,是你太花心了,你对她不冷不热,所以她才会疯的。”
“我没有对她不好!”王爷否认。
“是吗?”我冷哼,“她说她的小孩不得善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关心过这件事情吗?如果,在她失去孩子之时,你可以关心她,她就不会这样不计后果的逼我诱惑你了,所以,你敢说今天的事你没有责任吗?你还在怪我,你倒低会不会反醒一下自己,是你太贪心了,你有过这么多的妻妾,你还不够,竟然还同意娶我过门。这就是倩王妃为什么会疯,你看你都做了什么?”
“不是这样的,关于小孩的事情,我也心痛过,他也是我的骨肉啊,只是,当年我外出征战,无暇顾及家中事。”被揭起旧的伤痛,王爷顿时陷入痛苦。
“所以,家里就任由子书文容翻天复地?”我步步紧逼。
“不是你想的这样,雪儿,有些事情都跟本不了解。”
“是吗?我也许不了解,或许我也不需要了解。”我冷嘲。
王爷无力的看着我,摆摆手:“雪儿,今天我找你不是为了要争谁对谁错,事情都发生了,我只想我们能以平和的心态去解决这件事。”
“平和的心?你认为我可以把它当作风过无痕不了了之吗?休想,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我冷眼看着他,然后起身想走。
“雪儿,我是你爹,难道不能看在骨肉相连的份上,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吗?”王爷追上来,垦求道。
我顿住脚,轻轻一笑:“如果有人拿把刀捅你一下,回过头来对你说对不起,你觉得还有用吗?当然,要我原谅你可以,除非……”
“除非什么?”
“我娘能原谅你……”
“你娘?我找了很久,可是……”
“你找不到她的,因为她已经死了。”语毕,我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