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接过玉瓶,双手有些颤抖。“少安,这个真的能治腿疾吗?”宁安看他的表情,不同于见到夜明珠,见到夜明珠最多是惊讶,但拿着玉瓶,却是像捧着全世界。心下动容,为人子女,孝道可嘉。
“墨存,真的能治。”
洛璃在旁边拼命点头,景伯伯对她那么和蔼,她实在不忍心那个健谈的老人受疾病折磨。
景墨这会儿激动得说不出话了,父亲早年在外行军打仗,受了寒,留下了顽疾,请了多少名医高手,连御医都看了不少,还是治不好。一到阴天下雨天,更是疼得起不了床。为人子女,看着父亲那么痛苦,却无能为力,景墨心里十分内疚和痛苦。
他相信宁安,宁安说能治,肯定就能治好,他相信他。“少安,谢谢你们,谢谢。”景墨竟是要给他跪下了。
宁安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他,“墨存,你干嘛,快起来。”
“不,少安,以后你们就是我景王府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我景墨的命就交给你了。”景墨却是不肯站起来,一定要给他跪下。
“墨存,当我是兄弟就赶快起来。景伯伯又不是外人,你这样是把我当外人吗?”宁安快扶不住了,景墨长期练武,他不过十七岁。
景墨听他这么一说,人倒是站起来了,看着宁安和洛璃倒是要哭了。“好兄弟,那我就替我爹谢过你了。以后景王府就是你家,我爹就是你爹了。”
宁安笑着点头,“是是是,那你还跟我这么客气。”
景墨也笑了起来,“知道了,那我先给我爹送去了。”
宁安点点头,笑着看他离开。景墨催着车夫,一路往王府赶去。宁安俩人进了门,“宁哥哥,景大哥是个好人,他们一家都是很好的人呢。”
宁安点点头,“嗯,景伯伯保家卫国,景伯母巾帼不让须眉,他们都是好人,是英雄。”
洛璃看着宁安,其实你才是好人,不贪婪,热心肠。见到灵泉,见到夜明珠,也不见多么激动。洛璃在人间生活越久,见的人越多,越发看清了宁安的难能可贵。
不说宁安这边,景墨那边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景墨一进王府,直接运起内功,朝他爹的房间略去。“爹,爹,有救了,有救啦!”
景王一听他儿子在外面大喊大叫,出声吼道,“臭小子,叫什么呢,什么有救了?”
景王一边吼一边打开门,就看到景墨直接朝他飞了过来,“臭小子,长本事了,自己家还用上轻功了啊。”
景墨声音太大,景夫人和景湘也听到了,立马赶了过来。一来就看到他们家的景大世子,一脸激动得扯着他爹的袖子,就要往屋里拖。
“臭小子,皮痒了,赶扯你爹了。”景王这会儿也莫名其妙呢,这儿子平时行事也算稳重,这会儿怎么像个毛头小子呢。
“爹,你快进来,我有重要的事要说。”景墨十分着急,转头看到他娘和妹妹,“娘,湘儿,你们也进来,快一点啊。”
三人看见景墨这么着急,也不说什么了,直接随他进了屋。景墨又关上了门窗,小心翼翼的拿出了玉瓶。
“爹,这是少安给的秘药,说能治好你腿上的顽疾。”
“什么,能治好?”三人不约而同的叫出声。
“你们小声一点,就不怕上面那位听到啊。”景墨这会儿才想起,刚刚自己也是大意了。上面那位的耳目遍及各处,景王府如今也是风雨飘摇了,不同往日了。
“墨儿,真的能治好吗?”景夫人热泪盈眶。
“娘,我相信少安,他们连夜明珠都能拿出来,这个秘药肯定是真的。”景墨说道。
“嗯,少安那孩子不错,洛璃也是,他们说能治,肯定是真的。你爹我活了这么多年,看个人不会错的。”景王开口道。
景湘点头,“洛洛是个好人,我也相信她。”
“行,那就试试吧。现在就试试。”景王一锤定音。
“爹,让管家先清理一下,要是能治好,当然好,可是治好了,也不能让那位知道啊。”
景王点点头,自己一介武夫,心思没有景墨多,不过确实有些寒心。自己的祖父、父亲,为了越国,一生戎马,马革裹尸,多少亲人战死疆场,到自己这代,也是跟着东征西站,立下汗马功劳,却不想惹了天家忌讳,自己虽是封了王,却被夺了兵权,赋闲在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得不闲居在家,男子汉大丈夫,竟是不能报效国家,成家立业,他心里还是怨的。
唯一的异性王,又怎样呢。一无实权,二无差事。别说干一番事业,竟是连生活都要时不时被监控着。景王一想到这,就有些憋屈。他一家几代,忠心耿耿,换来的竟然是猜忌,每每想到这,他就心痛。
何至于此啊。
听到自己顽疾发作,严重时不能行走,上面虽然派了御医过来,说是治病,更多的怕是来查实的。知道自己真的得了顽疾,治愈无望,上面的赏赐倒是源源不断的送来了。
真狠,杀人不见血。
不明真相的人,只会赞天家仁义,景家圣眷正浓,何曾会往深处想。不用去带兵打仗,拼死拼活,住在天子脚下,赏赐不断,简直就是天大的福气啊。大概很多人都会这么想吧。
说什么战场凶险,朕于心不忍,其实是怕他拥兵自重吧。哎,也怪自己年轻时不懂事,只知道上场杀敌,不懂权谋算计,要不然何至于此啊。
“墨儿,你爹我年轻时,年轻气盛,不懂这些权谋,以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但这么多年,你爹我也活明白了,上面没有直接要了我的命,也算我赚了。只是连累你了。”
“爹,你说什么呢,你好好的,儿子就满足了。”景墨知道他的心病,也知道他爹寒了心。不能建功立业就不能吧,大不了一辈子当个富贵闲人好了。再说如今朝堂局势,波云诡谲,稍有不慎就会被玩死。
文臣武将不能同心协力,他无能为力,不卷进去就不错了。
景王妃悄悄留下了泪,景家一门忠烈,如今如此地步,她也寒了心。想当年她家夫君,征战沙场,如何意气风发,如今赋闲在家,总是郁郁寡欢的。立了功,一点好都没落下,倒是得了一身的病,想想就心疼不已。
“老爷,墨儿说得对,有人见不得我们好,还是小心为上。”
一家四口,小心侦查,景王服下了秘药。
“爹,怎么样?”景墨和景湘同时开了口。
“我感觉到膝盖热热的,好暖和。”景王一脸惊喜。“越来越热了,快扶我上床躺着。”
景墨连忙搀着他,躺下,“爹,你怎么样?”
景王这会儿也是十分难受,膝盖像火烧一样,烫烫的。好像一股火苗,流向了四肢百骸。全身开始发烫,景王忍不住,喊出声。
这可吓坏了母子三人,一窝蜂涌了上去,“爹,爹,你没事吧。”
“老爷,老爷,你怎么样啊。”景夫人忍不住哭了出来。
景王感觉到热流流遍了全身,最后慢慢降了下去,多年冰冷的双腿,终于有了知觉,暖暖的,很舒服。
“不用担心,我很好。”景王欣喜不已。
景王迫不及待下了床,走了几步,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老子好了,哈哈哈。”
母子三人,松了口气。“爹爹,你真的不疼了?”景湘激动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连身上其他地方的毛病都好了,哈哈哈。”
景墨这会儿真是百感交集,少安,这个人情,我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多年来的顽疾一去,景王精神好了很多,十分兴奋都在房间走了几圈。其他人也是高兴,就那么看着他走。
男子汉大丈夫,景王竟是流下了热泪,“夫人,我能走路了,我好了。”
“嗯嗯,好了好了。”景王妃上前握着他的手,喜极而泣。
一家人抱成一团,景墨也流了泪。
“墨儿,明天我要去谢谢少安他们,以后他们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了。”景王对少安自是十分感激。
“我也去我也去。”景湘叫嚷着。
“都去都去,我们都去。”景夫人开口。
“爹,娘,还是我去吧,爹毕竟是王爷,免得上面的人猜忌,影响少安的仕途。”景墨倒是想得深了一些。虽说科举取士,按成绩录取,可是让宁安一个举子出点什么事,也不是什么难事。有些人不好明着对付景王府,从宁安下手也不是不可能。京城水太深,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世子爷,怕也保不住宁安这个兄弟啊。
“也对,要是我突然出门拜访一个赶考的举人,说不得就有人弹劾我结党营私了。”景王这会儿也冷静下来,“墨儿,替我好好谢谢少安他们俩。多备些东西,他们在京城举目无亲,看看他们缺什么,你都给他们办好。”
“知道了,爹。宁安他是我兄弟,不会亏待他的。”景墨笑着开口。
“墨儿你这兄弟交的好,哈哈哈。简直就是我景家的福星。”景王哈哈大笑。
“这又送夜明珠,又送秘药的,还真就是福星。”景夫人也是高兴。
“要不是少安成亲了,就把湘儿嫁过去,然后墨儿娶了洛璃,多好啊。”景王难得开起来玩笑。
“你儿子晚了一步,赶不上了。”景墨也配合着他。
景湘脸一红,“爹,哥哥喜欢洛洛是真,要不然就没有今天了。”说完就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